叶衡自然愿意，甚至喜上眉梢，“如果有空，我会去的。”
难得碰上大师，哪怕只是小小地交流了一下，留了联系方式，叶衡也还是开心了好一会儿。
这种情绪让他有种回到原世界的感觉。
然而再怎么开心，在他想起自己快要被男主折磨残杀的时候，也只能戛然而止。
回去宾馆的路上，叶衡忍不住发牢骚，“音乐会八成是去不成了。但这都已经第五天了，男主什么时候来？”
系统：“不好说。”
这几天由于闲过头，或者是因为任务快完成，连系统都开始频繁搭理他。
“这样天天在这弹琴露脸吸引男主来，概率是不是还是低了点？”
可是他都已经把宾馆订在离机场不远的地方了，应该很容易排查到的吧？
叶衡戳了戳自己的下巴，看着天，忽然做了个手刀抹脖子的动作，“要不然我自己解决自己，系统您看行吗？”
系统的声音几乎能冻出冰碴子来，“宿主忘了刚穿来的时候，就被警告不许自杀不然重新走剧情的事情了吗？”
叶衡咬了咬牙，“那么假设，我被男主吓破了胆，害怕地自杀也不行吗？”
系统：“不行。不过由于原书没有提及杀害方式，自杀也有一个可行方式——如果是男主刻意引导或威胁，可以。”
叶衡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暗下去。
“现在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要不我回国？或者干脆给他打个电话发个消息提醒一下？”
系统：“宿主是在躲避追杀，请知悉。”
叶衡鼓起一边脸颊，不说话了。
*
“3月20日下午五点四十叶衡报案，称被勒索二十万。3月20日晚上八点三十三分叶衡在网上订票、办理登机手续……时间靠的很近，不排除两件事之间的相关性。”
“以及近六个月前，叶衡在家中自杀，未遂后被邻居发现报警，并搀扶去往医院。可能也与他最近的行为有些关系。”
两天前，彼时还在国内警局的庄晏双手交错，下颌线绷紧，嘴唇抿成一条线，眼中像浸着冰，渗着寒意。
一个警察显然偏移了重点，惊疑道：“他邻居怎么发现他自杀的？”
最开始说话的民警小周翻了一下当时的笔录，“说是叶衡每天那个时间都会练琴，但那天停了，邻居觉得奇怪，去敲门发现的。”
小周放下手上的资料，从桌上翻出另一份刚打印的资料递给庄晏，“这是叶衡的家世背景，档案一查就出来了。”
庄晏伸手接过，才看了一行字，就忍不住皱眉，“C市叶家，叶明旷的独生子？”
叶家曾经是C市的首富，但如今资产转移到国外，主要生意都在海外，跟这边的金融业接触得倒不多了。
只不过，庄晏之前还和他们谈过合作。
庄家的企业主要与互联网相关，现在国内互联网发展这么好，叶家想回来也很正常。
但如果是这样，叶衡为什么会出现在A市？
小周摇摇头，唏嘘不已，“何止，祖父还是帝都的纪家，那可是个大家族。”
庄晏看了两眼，将资料卷起来握在手里，白纸压出显眼的指痕。
少顷，又拿出手机翻到当天的监控视频。
“庄先生，还有什么问题吗？”小周凑过来。
庄晏点下暂停，画面停在白随挡住监控镜头的时候，酒杯是半满的。
往后滑十几秒，再次出现在钢琴台上的酒杯空了。
除此之外，监控拍到的视角都由于被白随挡住，而看不到任何细节。
只有随后的几秒内，白随似乎扔了个什么东西，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继续往后拖动，叶衡把白随拉到岸边时，有一个倾身的动作，但并不像要推人，白随惊慌地拉拽，两人站立不稳，于是同时落水。
几秒后，人群开始吵闹哄乱起来，水花腾起的水面上，两人同时露头，叶衡的手横在白随腋下，像是托举。
再几秒，白随慌乱拉扯，可能还有踢踹，叶衡沉入水底，白随没了托举，也往下沉去。
再十几秒，有人从另一边将黑色礼服的叶衡抱上岸，扶着帮他顺气吐水。
庄晏点下暂停键，再次仔细辨认。
小周看他不应声，低头瞧见视频里的人，好奇问：“这个人是谁？”
“秦风泽。”
庄晏眼底青黑，声音喑哑。
小周靠过来看手机屏，盯着庄晏指着的正半跪在地上横抱叶衡的人，眉目并不清晰，但头发长到脖颈，肤色很白，身材颀长。
“你觉得这事跟他有关系？”
庄晏摆摆手。
他只是想再听一些关于叶衡的消息，不管是从谁的口中，让他知道他不知道的。
视频再往后，叶衡自己借着秦风泽的依仗站起身，随后两人分开，走出监控范围。
小周看不出更多的名堂，挥挥手道：“行了，现在既然确定失踪人口所在地了，不过在国外，我们……”
庄晏出声，“我自己去找，已经订了机票。麻烦你们先去把冯高杨两人抓捕归案吧。”
小周苦着眉，嘴里发燥，“哪那么容易，那两个人滑的很，一晚上没去抓他们，就跑到外省了。”
“还有……”小周看着他，“你要不休息休息？几晚没睡了？听你家安保说当天你还先安顿好宾客回去，晚上又去医院守了几个小时，看那人要醒了才走的，现在又跟我们一起调查，撑得住？”
失踪人口24小时后才能报案，加上现在调查了一天半的时间，不睡觉怎么撑得住？
要说对方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钢琴家教，两人半点事儿没有，他信了才有鬼了。
手机铃响了两声，庄晏垂下眼，按下接听。
“庄晏，你还在警局吗？”
庄晏回应：“嗯，怎么了？”
“我妹妹说有话跟你说，我带她过来找你。”
“你妹妹？华兰？现在没空。”庄晏稍微有些不耐烦了。
“跟叶衡有关也不见吗？”
二十分钟后。
庄晏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听华兰叙述过程。
“真的，那个小帅哥……呃，叫叶衡对吧，他肯定不是故意要推白随下水，我当时准备拍他们俩的，我都看见了，你们别抓他！”
华章觑着庄晏的神色，拍着华兰的肩膀笑笑，“不要紧张，庄晏应该不是要对那个小奶糖怎么样。”
庄晏瞥了他一眼，对他的称呼不做评价。
与白随和霍霄不同，华章和他是大学室友，后来又一直是合作伙伴，对彼此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华章挑了挑眉，抱起双臂，“这么看我干嘛？这个昵称难道不是先出现在你手机备注里的？”
庄晏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住那份不自在，示意华兰继续，“说正事。”
华兰一脸懵，原本思来想去越想当时的场景，越觉得小帅哥可能是被冤枉了，怕庄晏为了给白随报仇，而把小帅哥抓起来坐牢，或者做更不好的事情。
这一个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当初庄家出那样的大事时，庄晏是怎么在力挽狂澜之后，疯狂报复雷家企业和与其串通的后妈徐雪的，叛变的股东更是没一个好下场，雷家更是到现在才缓过来，最近才又开始活跃起来。
怕好人不明不白地就被害死了，华兰才托她哥想来说出她看到的，看能不能帮到一点小帅哥。
但刚刚她听她哥话里的意思，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被几双眼睛同时看着，华兰卡了卡，才清了清神思，重新说下去。
“我当时离得近，一开始是想要加小……叶衡微信的……”
华兰刚开口，就觉得好像有一双眼刀子扎在自己身上，她艰难继续，“但是看到白随过去了，我就没过去。不过两个帅哥站在一起多养眼啊，我又什么cp都能磕，所以我就拿手机准备拍……”
华章抬手，“咳咳。”
华兰恍然觉得自己似乎过于实诚了，转头忐忑地看向庄晏。
庄晏双手合拢抵着下巴，表情肯定算不上愉快，“继续吧。”
华兰心虚起来，声音就小了不少，语速却快了起来，“我当时看到两个人靠的很近，叶衡弹琴，白随边喝酒边听，有说有笑的，我还兴奋了一下，但我刚准备拍，就拍到了这一张……”
华兰将自己手机举起来，给众人看。
“当时两个人挨得很近，看不太清楚，但这里放大，能看到有红色的酒液从琴键上流下来。”
“琴确实出了点问题，这个我知道。”
庄晏应着，接过看了一眼，紧接着就将目光放在照片里愕然抬眸的叶衡身上。
华兰：“之后叶衡站起来，好像跟他说了两句话，也不像吵架，但白随好像抢了他什么东西扔到水里了，根本不是别人说的叶衡抢腕表，后来不知道怎么搞得就一起扭到水池边摔下去了……”
“这个我们都知道，安保从水里捞出来了，扔的是手机，至于腕表那事，毕竟是白随经纪人单方面说的话，还在取证……虽然我们也确实在叶衡家中湿哒哒的礼服口袋找到了腕表，但对方已经失踪，贵重物品基本都带走了，应该不会只留下这个，所以很难解释。”
小周一本正经地说完，又凑过来看照片，笑的露出一边小虎牙，“哟，这张照片正好就可以补充监控里看不到的地方了。不过这位女士……”
小周一边对着手机屏拍照取证，一边严肃道：“我们不是要抓他，庄先生报的是人口失踪的案子。”
华兰闻言，一惊一愣了好半天，才合上嘴。
华章却还在幸灾乐祸，朝庄晏道：“你看，我说的吧，老说人家还小再等等，我当时就说要是跟别人跑了呢？现在果然跑了，吓跑的。”
庄晏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目光活像两把刀子，能剜下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