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命运

阳光在那一瞬间变得柔软,那个叫苍鹰的男人出现的时候,让绝望的缝隙里面透进了希望的光明。

不可以再哭,不可以再哭……

蓝鸢尾疯狂砸着铁块,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苍鹰告诉她,不可以再哭。

他拉着她的小手,朝着火红夕阳的方向,一步一步向前。他的手冰凉,却充满力量。

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儿,那未知的命运,仿佛有这双手的牵引,而变得不迷茫。

那天的晚霞,美的醉人,刻在心里,再也没忘。

一眨眼,自己竟是忘了到底多久没有看到那美丽的夕阳了。

蓝鸢尾曾怀疑过,那个时候跟着苍鹰来到这儿,到底是对还是错?

苍鹰忽然从怀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布条,想要绑在蓝鸢尾的眼睛上。

“做什么?”蓝鸢尾惊悸,像只受伤的小鹿。

“带你去一个你不知道是哪儿的地方!”

蓝鸢尾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黑布条所编织的黑暗,一点一点漫进自己的眼睛里。

什么都看不见了,连心都是死寂般的黑暗。

恐惧再次袭来,还好那双冰冷的手还在,一直握着她的小手,没有丢开。

一直朝前走,左拐右拐,上走下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听到苍鹰淡淡的说:“到了!”

然后扯掉了她眼睛上的黑布条。

以为没有了黑布条,便可以看见光明,可等待自己的,却还是那无穷无尽的阴暗。

“这里是哪儿?”稚嫩的声音。

“明天你自会知道!”

看着苍鹰冷峻到让人不寒而栗的脸,蓝鸢尾又开始害怕。那张脸,没有悲喜,没有情绪,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一张脸。连眼睛,都没有传达任何一丝感情情绪。

铁门轰然关闭,蓝鸢尾不吵不闹,伫立在黑暗中,任由恐惧吞噬她的心。

就这样,站了一晚,看了一晚上的暗黑色。铁窗外的夜空,连一丝星光都没有。

想要伸手抓住那未知的命运,却不知道应该扑向哪个方向。

铁窗外的天空刚显出一丝明亮时,铁门轰然打开,是苍鹰,那个行尸走肉一般的男人。

他看到蓝鸢尾保持着昨天自己离去时的那个姿势,眼睛里面总算是有了一丝丝的惊讶。

他走过去,对蓝鸢尾说:“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想要报仇,就让自己变得强大。”

此刻的蓝鸢尾十岁不到,眼睛里面却闪烁着极强烈的想要变强的欲望。这就是仇恨,仇恨的力量。

蓝鸢尾没有问为什么,这也让苍鹰有些惊讶,所有刚来这里的孩子都会问很多问题。只是,她没有,蓝鸢尾没有。

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的冷静,一个十岁不到的女孩儿的身上,竟有这样的冷静。而这冷静,却让人看了心痛。

苍鹰依旧面无表情,蓝鸢尾和他对视着。

这是唯一一个,敢和他对视的小女孩儿。

手不自觉的抚上她凌乱的头发,将那耷拉在她那双大眼睛前的头发别在耳后。

这个场景,在心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蓝鸢尾除了在那个时候感受到过温暖,而后就再也没有了。

浑身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多少个日夜,梦魇来袭,蓝鸢尾都是这么自残着过的。她要感受那份痛苦,和爸爸妈妈妹妹一样的痛苦。

天蒙蒙亮的时候,尖锐的哨声划过黑暗,像那黎明到来时的光明一样。

上了发条一般的蓝鸢尾,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训练服,收拾好一切,冲到训练场上。

陆陆续续,集合完毕。

教官尖锐的眼神,多年来从未变过,这个代号为“狼女”的女教官,给了她们最多的噩梦。

她和苍鹰一样,脸上眼睛里都没有什么情绪,最多的便是那股严厉凶狠。

每天都是无休止的训练,各种训练,体能,速度,抗击打能力,搏斗,用刀,用枪……所有残酷的训练每天都重复上演着。

直到她们一个个都变成了“金刚”,每个人都可以很轻松的做到“肉体上的无痛苦,灵魂上的无纷扰”。

冬天的时候,她们会被丢进冰冷的水里。

那个清晨,苍鹰带着蓝鸢尾第一次来到训练场,表情漠然的对着众人说:“这是你们的新同伴,蓝鸢尾。”

蓝鸢尾打量着眼前的场景,有很多年龄和她一般大的小女孩儿,整整齐齐的站成方队,脸没有脱去稚嫩,却个个眼神凌厉。

心里的疑问翻江倒海的袭来,可蓝鸢尾什么都不想问,也不想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是怎样。

糊涂着是不是就不会清醒着痛,她没有信心完全说服自己,可以接受接下来的命运。

“去,站到方队里面!”苍鹰的声音生硬的在耳边回响。

蓝鸢尾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愣了一瞬。忽然一丝惊悸的疼痛,从背部传来。

旁边站着的女教官凶狠的一鞭子狠狠的挥在她身上,蓝鸢尾回头,脸上显出了惊恐,疼痛钻心一般。

“快点!”

女教官没有多说什么,扬起的鞭子还没有放下。

蓝鸢尾看了一眼苍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他,兴许是在找一份依靠,那份温暖,可很遗憾,她看到的,是苍鹰一脸的漠然。

所有人对这件事都见怪不怪。

蓝鸢尾没敢停留,走进了方队里。

在不知所以的情况下,众人开始绕着训练场一圈一圈的跑。蓝鸢尾紧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圈,两圈,三圈……无数圈。

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蓝鸢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嗓子干涸的仿佛立刻要窒息,缺氧的状态几乎达到极限,连心脏都开始在疼痛。

跑不动了,真的跑不动了。刚停下来,女教官的鞭子又落在了身上。

蓝鸢尾回头瞪她,女教官第一次看到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儿有这般凶悍的眼神。

她走到蓝鸢尾身边,一把揪住她,轻轻一甩,蓝鸢尾被甩出了好远。疼痛加疲惫,汗水打湿了衣衫。

“站起来,继续跑!”女教官吼道,她一点都没想到,这个女教官身上可以爆发出这么让人震撼的声音。

蓝鸢尾支撑起自己疲惫到极点的身体,眼睛依旧瞪着她,一点不服输。

女教官面无表情,看着她。

当所有人停下来的时候,女教官喊道:“蓝鸢尾继续跑!”

世界里没有了声音,只听到自己沉沉的喘气声。心脏快要迸出胸腔,脚却没有停下来。

视线变得模糊,世界在眼睛里开始晕眩着,呈现着一种凄清的美。头一沉,身体不听使唤的倒在了地上。

脑子里面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微睁着的双眼,看到女教官走到自己的面前。

“蓝鸢尾,你以后,每天都要这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