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若如初见 纯真年代

小姨好像不是很受宠,那日十三阿哥来用膳,但用完膳就走了,从头到尾问我的话比跟小姨说的话还多。想来他来用膳也只是交代一下,那个瓜尔佳氏应该在近期就会生了,叫小姨准备一下。

也不知小姨后来是个怎么的结局,既然十三阿哥有个好的结局,那小姨也应该不错吧?不过十三阿哥正宠侧福晋瓜尔佳氏,那个满脸胭脂、嚣张跋扈的女人不会抢小姨的位置?

“天啊,早知这样,我怎么不好好研究一下清史,当初也挺感兴趣的,看了许久,结果现在都就忘了。怎么办啊……”

“你的头发都快被自己扒光了。”

“与你何……”深蓝长袍,冰冷的眼神,四阿哥,“给四贝勒请安。”

“你认得我了。”

废话,昨晚十三阿哥可是告诉我了,是他四哥把我从河里救出来的,我笨啊,冬湘第一天就跟我说了,我只是不确定把我拉到这清朝还把我脸拍得痛死了的人就是四阿哥,郁闷,没法报仇了,“十三爷跟暮念说了,四贝勒救命之恩,暮念感激不敬。前些天没看清是四贝勒,多有冒犯,请四贝勒见谅。”我装的真是太知书达理了,可以拿奥斯卡了。

“我看你倒是没什么感激之意,也没什么求绕之心。”

果然是狐狸,废话,你可是胤禛,以后的雍正,除康熙外的超级大boss,我敢不怕么。只好跪下作惧怕状,“四贝勒,暮念刚进京城不懂规矩,冒犯之处,求四贝勒饶恕。”

“哈哈,四哥,暮念这是犯了什么错,平时没大没小的,现在吓成这样。”呼,救场的终于来了。

“没事,她在谢我的救命之恩。”还真会装,“十三弟,关于运粮的事我正好想跟你商榷,去你的书房吧。”

“好,四哥先请。你也起来吧,你小姨正好找你,快回屋去。”

“恩。”这四阿哥,不能得罪,看他那张毫无表情冷飕飕的千年石碑脸也知道肯定是巴结也不是个好办法,那就只好躲了。

没想到他这时竟回头对我瘪嘴笑了一下。吓得我一愣,他这是在昭显刚刚在耍我玩吗?气死我了……

我的命还是很好的一个小姐的身份,虽然寄人篱下可是小姨疼我,我也不似那黛玉长嘘短叹的想不开,一帮下人伺候着,生活也不用愁。只是这天气怪让人受不了,尤其是吃完了午饭,我又没有午睡的习惯,别人都睡了,我只好躲到有点凉风的湖边树下发呆。

“好热啊,为什么要穿这么复杂的衣服,脖子都包住了,还让不让人活呀。”幸好这水是凉的,哎,这毒日头的,应该没人出来了,我来泡泡脚吧。

“喂,大白日的,你脱了鞋坐在那里算是怎么回事,这成何体统。”哎,越不想听到的声音,越往你耳朵里窜。

“喂,没大没小的,说你呢。”

哎,我真不想吵架的,这风吹着,脚上的凉意也沁入心脾,还有美景和没有工业污染的蓝天,我已经没有空余的力气跟一个无聊的人吵。

“喂,你躺在那里睡死啦?柳儿,过去把她叫醒。”

“我有名字的,”我幽幽地说,“暮念,侧……福晋你没叫我的名字,我怎么知道你是在叫我。”

“你,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一只依仗自己爹有些权势,依仗十三阿哥宠爱为所欲为的母老虎,真不知道十三阿哥喜欢她什么,骄纵的脾气还是单蠢?

“侧福晋,有何贵干呀?”

“你大白天的露出脚在这里,有没有家教?”

哎,被你到个正着也是我理亏,“家教,家教,自然是家里人来教,那就要我小姨或者十三爷教,侧福晋就不用管了,好生歇着,不然动了胎气可不好。”

“你个小蹄子。”

“侧福晋,你看这日头正毒着了,你这样出来嗮,生出的小格格会皮肤黝黑的,那就不好看了,你还是回屋去吧。”哼,小姨让你,我可没什么她那么好欺负。

“你……”

“侧福晋,侧福晋,你怎么啦?”

捂着肚子装什么,我才不吃这套。

“侧福晋,侧福晋,恐怕是要生了,燕儿,你快去叫人,还有叫管家找稳婆和大夫。”

吩咐完下人,那柳儿凶神恶煞的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冒冷汗。不会吧,真的要生了,我怎么撞上了这么个时刻,要是有个什么事,我就惨了。

“怎么啦,敏敏,你肚子痛,是要生了吗?”十三阿哥也怎么在这里。

“爷,好痛,敏敏的肚子好痛。”

“十三弟,还是先把侧福晋抱回房里,快请叫人大夫来,我叫人把李太医请来。”

十三阿哥点头,抱起侧福晋,“那就劳烦四哥了。”

一大堆人跟着十三阿哥走了,他转身看着我,不语又毫无表情,过了一会儿,我只好自动退到树荫里穿上鞋,走到他面前,“四贝勒吉祥。”

他也不说话,看着我摇摇头,就走了。我便起身回去,都不知道等一下怎么跟小姨解释,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就图一时嘴上便宜,她可是个孕妇,虽然现在的暮念是十二岁,可是你已经活了二十六年了,怎么就不用脑子。

回到院子,小姨已经去了那边,奶嬷嬷坐在门边纳鞋底,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趴在她的腿上,“奶嬷嬷,是不是阿玛和额娘不疼的孩子就没有规矩。”

“念儿,这是什么话,你额娘是好玩了些,但是她也疼你的。前些年就是你阿玛坚持请那个朱先生教你念书的,只是你呀,就是不肯好好学。也罢,女娃儿还是嫁个好人家才好。”

也难怪人总说话不投机是因为有代沟,我们俩这是隔了好几百年的鸿沟呀。我心情不好,是想起小时候隔壁有个阿姨总说我没爸的孩子没教养,今天看来这个身子的主人,暮念应该也是会因为没有爸爸妈妈的疼爱而独自伤心的孩子吧。

小孩总是那样,会为了得到大人的注意故意调皮,可不能理解的大人因为这样跟加不喜欢这个小孩。因果循环,毫不改变的延续下去,不管是清朝,还是有众多所谓心理学家、行为学家的现代,都在错误的理解孩子的调皮,他们都将这定义为错误和问题,这是复杂的人思考,是永远也无法解决的难题。

小姨回来的时候已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了,我知道做错了事,坐在房间里等她发落。她进来便叫我跪下,看来真的发火了,小姨那么疼暮念,我才来几日就感受到了,不是气急了,她不会对我发那么大的火。

“我听说你今日中午跟侧福晋拌嘴了。”小姨挺直了背,坐在桌子旁,手里捏着不知从哪里扯来的树枝。

“她先说我了,我就回了一句。”我低声说。

“回了一句?我先前只当你小,疼着你,你顽皮些,我也由着你。你却是越没规矩了,今天不教教你,少不得明日个还惹出什么祸来。”

看小姨气成这样,奶嬷嬷忙进来给她倒茶,“七小姐,你就别气了,她这也知道错了,一回来就闷着不说话。五小姐又是那样一个人,也不管她,她从小见她阿玛、额娘都少,可怜她……”

“嬷嬷,你别说情了,今日我是非管管她了。”扔了树枝在地上,“你给我就这么跪着,好好想想,她要是没事才好,要是有事,我只把你交给十三爷,看他怎么训你。”

“小姨……”我还想说什么,小姨却不管我,叫丫头拿了些东西又去那边了。神啊,虽然瓜尔佳·敏敏很讨厌,但是你一定要让她没事呀。

跪了许久腿都嘛了,一小丫头过来说侧福晋生了个格格,我才安心。可是小姨没有回来,我还是跪着,奶嬷嬷和冬湘说了好几次我也不起来。

“哎,你说你这犟脾气,就像你外公,你以后可是怎么是好?”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小姨回来了。

“她就仗着十三爷宠她,这么欺负小姨,我忍不了。”我憋着眼泪说,这几日下来,小姨只比我大四五岁,就像亲姐姐一样,我是独生女,又没个爸爸,来了个小姨那么疼我,我怎么能让别人那么阴阳怪气的欺负小姨。而且要是现代,她瓜尔佳·敏敏就是个小三,我最见不得小三了。

“爷宠她,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这女人要大度,你这样怎么行?过不了多久你就要选秀了,以后也要为人妻,男人三妻四妾的,你这样难不成削了头当姑子。”

“若要和别的人共侍一夫,我还不如当尼姑。”

“你成心气我,是吧,爷那里我已经说了,你哪日还是过去陪个不是,”小姨过来扶我起来,“你再别说那话,明日我请个老嬷嬷来叫你规矩。像你如今这般样子,是断然不能进宫里的。”

“啊?”

这几日十三阿哥得了格格,不少人来送礼,听冬湘说今天好几位阿哥都要登门来祝贺。外头这么热闹,我却只能呆在房间学规矩。好烦锁的规矩,坐不是坐,站不是站,嬷嬷刚说完,我又忘了行礼时手要放哪边了?估计这嬷嬷要被我气得胃疼。

“李嬷嬷,福晋说今日个来了许多客,前厅摆了宴席,叫姑娘今天就不用学规矩了,也去前院看戏用膳。”可爱的冬湘,在这最危急的时刻女神般的出现了。

“那你就去吧。”那老嬷嬷视乎不太爱跟我说话,一个只能说清绝不再多说半个字。

“李嬷嬷,送您的马车在门口候着了,这食盒是福晋特意装给您的,还望您不要嫌弃,您是宫里的老嬷嬷,姑娘不太懂事,以后还有许多事要麻烦您的。福晋这几日忙,他日一定亲自谢您。”这冬湘说话套套还真多,那叫一个山路十八弯。该学学,铁定有用,要不人家怎么混除了个丫鬟中的老大呢。

“是是是,福晋多礼了,有什么我老妈子能做到的定是竭心尽力。”老嬷嬷还真的态度好多了。

“那就有劳嬷嬷了。”

还没等那嬷嬷跟小丫头走,我就拉着冬湘往前院去,“怎么这么大排场了,唱戏的都请来了。”

“姑娘这话在前头可不能乱说,被那位听了可不好,也不只是怎么凑巧了,几位阿哥碰一起来了。都闹要十三爷喝酒,十三爷就叫福晋去请了戏班,安排午膳。估计闹到晚上了。”

“那小姨呢?是不是很忙,要不要我帮忙。”

“嘻,福晋说了,您啊,就甭管别的了,用完午饭,只要能待在院子里好好看戏,别惹出什么事来,就好了。”

“你们少小瞧人,哼。”

以为自己终于是可以见到清朝的众位阿哥了,可是他们却在里间喝酒,我和一帮家眷等人在偏见用膳。

以为看戏的时候会见着他们,结果一个影儿也没见着,问冬湘,她说阿哥们都骑马去了。这戏又咿唔哎呀的不知唱的什么,我只好挑了个偏僻的位置,嗑瓜子、吃点心。

“好……”刚进来坐我旁边的小孩跟着众人喝道。

也不知是那家的小孩,估计跟我差不多大,只不过我的心理年龄大多了,“小屁孩,你看得懂吗?就跟着他们吆喝。”

“你叫我什么?我们差不多大,你怎么这么个口气,我当然知道上面在演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啦,是你看不懂吧。”

“哼……”我就是看不懂了,这一句话讲半个小时,有什么好看的,你有看过电视剧么?香港警匪片你看过没?不想在你这小屁孩身上浪费时间,这里真无聊,还是找点别的事去。

“喂,你去哪里?你哼一声是什么意思?你别走,你说清楚,你是哪家的,这么嚣张。”

“你跟着干嘛?你叫好的东西我认为它很无聊,所以我就哼一声,现在我又去找有聊的事。”

“嘿嘿,其实我也觉着无聊,都看了些许遍了。你有什么有聊的事也带上我。”

这小屁孩,长的倒是俊俏,虽然高出我许多,但有些婴儿肥,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你笑的这么虔诚,我就带上你,可这也不能白白给你便宜是吧。”

“那我给你银子,这总行了吧。”小屁孩在身上找了半天就是没翻出个东西,“我来的匆忙,没带银子,你告诉我你是哪家的,我明日就叫人送与你。”

“这口头能当什么,你这玉坠子倒是挺别致的,你拿这个交换就行了。”

“这个可不行,这很重要的。”

“我看看,这玉好像小鹅卵石,又圆滑剔透,是值不少。那你先压在我这里,等你有银子了再来赎,如何?”

小屁孩,看看我又看看我手里的坠子,“那行,你定要收好了,别丢了,我明日就赎回去。”

“爽快,伊尔根觉罗·暮念,我交你这个朋友。”

我伸出手,那小屁孩看着我的手墨明奇妙,我只好干咳两声,清朝应该不兴这握手,“反正是朋友了,走我带你去找有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