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莱斯特在外面等待着。不过埃斯克里特并?没有让他?等很久,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盛装打扮地?出现在希莱斯特眼前。
礼裙是纯白色的,宽大?蓬起的裙摆上面用上好的蕾丝花边和?各种装饰品填的满满当当,仿佛一棵白色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今年圣诞的礼物。
这条裙子很看人,如果穿着它的人无法?将它的风头压下去,那么那个倒霉的穿着者就会显得很可笑。不过,显然埃斯克里特并?不是这样。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修饰了一下他?的五官,让他?看上去就仿佛一个真?正的绝世?美人。轻而易举地?就将这条过于招摇的裙子的风头盖了过去。
尽管他?很高,但是身材匀称,腰身细长,五官也十分贴合他?的身材,艳丽高贵的有些盛气凌人,但是毋庸置疑,就是好看。
希莱斯特的愿望被满足了,不过他?现在甚至不敢走?过去,略带磕巴地?赞美了几句之?后,他?就没什么话可讲了。
他?双颊通红,就连耳垂都仿佛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反观埃斯克里特,这位真?正穿着裙子,预备成为新娘的人却沉着冷静,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到我这儿来,亲爱的。”
埃斯克里特压低了嗓音,听上去沙哑而性感,希莱斯特无力抵抗,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的“未婚妻”走?了过去。
他?们荒废了一个晚上的学习时间,不过希莱斯特并?不觉得很遗憾。
很快,婚礼的日期就到了,在经历过一堆繁琐的必要环节之?后,希莱斯特终于在教堂里见到了他?的未婚妻。
哦,现在应该是准妻子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这位新郎表现的比新娘还要紧张得多,新娘反倒从容淡定,每一个环节都表现的完美无缺。
新娘和?新郎两人在教堂前方站定,虽然新娘比新郎要高得多,但是还是显出了一种较为诡异的般配感,这场结婚仪式完成的非常完美,没有出任何错处。
希莱斯特牵着埃斯克里特的手,他?的手心?里直冒汗。
虽然在此之?前,埃斯克里特就已经是希莱斯特的情人了,但是现在,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夫妻,这种感觉是非常不一样的。
起码,对希莱斯特说是这样。
他?僵硬地?牵着自己妻子的手,干巴巴地?牵起一个微笑。
“请等我一会,好吗?”
埃斯克里特弯腰在希莱斯特的滚烫的左边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这件裙子有点?太紧了,我到后面去将它换下来。”他?的表情没有丝毫不自然,表现得好像他?是一个真?正的新婚妻子一样。
“好的。”
希莱斯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差点?变得结结巴巴的言辞,目送着埃斯克里特消失在屏风后面,他?有些晕乎乎地?在自己的婚房里左顾右盼,在为新娘准备的梳妆台上的宽大?镜子里,他?看见了自己像个傻瓜似的表情,以及,左颊上红色的唇印。
他?连忙掏出手帕想把脸上的唇印擦掉,不过手忙脚乱一段时间后,他?脸上的唇印被擦散开了,现在他?整个左颊都浮现出淡淡的红色,像是涂了女士们使用的化妆品。
不过,他?右边脸颊也很红,因此,不仔细看倒是发现不了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埃斯克里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希莱斯特愣愣地?对着镜子用手帕使劲擦自己的脸。希莱斯特听见了他?出来的动静,回头一看,差点?吓呆。
埃斯克里特穿着一条丝绸质的吊带长睡裙,长长的黑色头发顺滑地?垂落下来,修长的脖颈和?大?半个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他?还没有弄掉自己脸上的伪装,所以就显得格外的……呃……希莱斯特无法?描述出来。
不过他?的身体很诚实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撞上门板。
埃斯克里特就是故意要逗他?的,他?看到希莱斯特的反应,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您在怕什么呢?”
埃斯克里特的语气了含着笑意:“现在您可是丈夫,不是吗?”
“到我这儿来?嗯?”
希莱斯特瞟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你?休想让我再一次上当……”
之?前第一次埃斯克里特这样打扮着让他?过去之?后,他?整个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埃斯克里特提出的任何请求他?都答应,着实是吃了好大?一番苦头,第二天早上浑身不适的时候他?才后悔。
现在埃斯克里特又?想故技重施,但希莱斯特坚决不肯再踏进这个阴谋中了。
“你?去换点?正常的衣服。”
他?偏开头说:“……要不然我就到我自己卧室去了。”
一般来说,就算是新婚夫妇也不会住在同一个房间的,毕竟他?们都是贵族,各自都需要有各自的私密空间,夫妻双方的卧室相邻,各自独立,但是在分隔墙上有一个门,当双方亲密完之?后,就会通过这个门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休息。
当然了,也不绝对,要是感情不错的夫妻有时候也会在一块儿睡。
希莱斯特本来并?不打算这样做,毕竟每天晚上被埃斯克里特抱着睡还是很舒服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要不然他?怕他?吃不消……
公爵阁下坚决地?抵抗了一会,不过最后还是输了,埃斯克里特技高一筹,露出了几个悲伤的,仿佛被伤害了的表情就让希莱斯特上钩了。
第二天早晨,希莱斯特醒的很晚,埃斯克里特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躺在一起了,他?给了希莱斯特一个温柔的早安吻,理?了理?公爵有些凌乱的金发。
希莱斯特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抱着自己的埃斯克里特有些懵,心?想他?今天怎么还在床上。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和?埃斯克里特结婚了。
然后,他?感觉到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埃斯克里特最近格外的放肆,一点?都没有从前身为侍从时的克制,再一想结婚后的蜜月,他?顿时觉得人生无望,似乎炼金术都变得非常有意义值得他?去发奋学习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蜜月就到“卡罗小姐”的祖国,奥斯帝国去度过,希莱斯特在圣佩德没待多久,就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奥斯帝国的路程。
这一个月内,希莱斯特完全按照度蜜月的标准,推掉了自己所有的工作和?课程,用来陪伴自己的新婚妻子。服侍他?们的仆人发现主人们有一个比较奇怪的癖好,公爵夫人不用贴身女仆照顾,公爵阁下也不用贴身男仆照顾,并?且,每天早晨,夫人都是最先?起床的,她起床之?后,梳洗打扮完毕,再整理?一些家?务,之?后才轻柔的到卧房里去叫醒公爵,明明是一个贵族小姐,却甘愿这样照顾自己的丈夫,可以说是非常痴情了。
他?们都觉得自己服侍的这一对主人挺般配,虽然公爵阁下有些懒惰(他?总是很晚才起,而且总是夫人照顾他?),不过贵族也许都是这样的吧,在加上公爵阁下那副仿佛没天使亲吻过的脸蛋,这根本不算是缺点?。
有时候兴致来了,公爵还愿意给夫人弹弹琴,或者他?们会坐在一起看书,聊一些甜蜜的话题(这是他?们猜的,因为这个时候夫人和?公爵都在微笑),真?是很和?睦的一对儿。
蜜月期间,埃斯克里特得心?应手地?操控着自己的行为,他?有时候索求无度,有时候却又?相当克制,可以说是在希莱斯特的底线上来回横跳,不过他?从没有失败,每次都能?将打算翻脸的公爵哄回来。
一个月的时间似乎很漫长,但等结束之?后再回忆,又?显得那么短暂。希莱斯特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出现在炼金实验室里,还有些心?不在焉。
“祝贺您新婚。”
阿柏诺莫微笑着这样对他?说:“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现在,能?不能?请您专注一些?我们要讲到重点?了。”
希莱斯特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歉,他?觉得阿柏诺莫对他?的容忍度似乎变得有点?低,从前他?走?神的时候阿柏诺莫从来不会多说些什么,反而还回过头还安慰他?,“是我的讲述令您感到乏味了吧?您不必道歉,都是我的问题。”
——从前他?就是像那样说的。
现在,阿柏诺莫却完全变了一个口径,有时候希莱斯特犯点?小错误,他?也会在一旁状似无意地?讽刺道:“哎呀,看来婚姻对您的不利影响还是颇大?的,是不是?”
希莱斯特怀疑阿柏诺莫可能?是想要和?他?翻脸了,所以这段时间他?格外小心?。
他?似乎对希莱斯特的婚姻很不满,只是没有明说,希莱斯特弄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干脆想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正好是一个结束接触的好机会,他?想:既然阿柏诺莫的态度已经改变了,那就说明他?对自己的忍耐也已经到头了,这个时候提出结束炼金学习肯定能?让双方都满意。
于是他?委婉地?向阿柏诺莫提出请假,理?由?是他?身体不太好,需要休养,熟悉他?的人一般都知道,他?虽然名为请假,但是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又?要请假么?”
可是阿柏诺莫的反应却和?希莱斯特预料的不太一样,“不会是又?要结婚了吧?”
希莱斯特吓了一跳,虽然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假身份,也有想借着请假之?后的时间和?埃斯克里特再举办一次婚礼的想法?。但是阿柏诺莫根本就不应该知道这件事!
“婚姻是神圣的。”
希莱斯特这样回答道:“主规定我们一生只能?和?一个人缔结婚姻。”
他?把他?不怎么相信的神明提出来当挡箭牌。
阿柏诺莫笑了笑,他?嘴唇勾起,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
“是啊,一个人。”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只能?一个人……只有一个……”
——尽管希莱斯特曾经为他?们准备了两个皮囊,但是,他?和?埃斯克里特,最后只能?留下一个。
不是他?死,就是埃斯克里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