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没有听清楚呢。”

布里亚森每天?都有新?的新?闻发生,不管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旧新?闻都无法在人们心中?留下长久的印象。

希莱斯特的生活很快就?回到了他所熟悉的平静状态,安逸的生活让他心平气和。

但是,也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变化的。

希莱斯特注意到,埃斯克里特变得越来越沉默了。

他很清楚对?方沉默的缘由,浑不在意地听之任之——反正目前一切还好,以后会发生什么变故,那就?等以后再说吧。

不管是希莱斯特还是埃斯克里特,他们都以为像现在这?样的平静生活还可以持续一段很长的时间,一方忍下焦躁,默默侍奉,一方没心没肺,安然?享受。

直到今天?,打破了他们平静生活的“变故”,终于来了。

“所以,为什么是我?”

希莱斯特捏着手上那封字迹精美的信,不满地看?向诺伊斯:“她是不是弄错了?你?才是国王,当?王后难道不好吗?”

“嗤。”诺伊斯倒是很镇定,他满不在乎地说:“那位可是真正受尽宠爱长大的公主,怎么看?得上我这?么一个还没结婚就?前前后后有了七八任情妇的国王呢?”

“是吗?”这?个理?由可说服不了希莱斯特,他放下手上的信,“我也不是没有过情人。”

“哦!”诺伊斯笑嘻嘻地说:“你?是说你?那场和达斯威科小?姐之间失败的恋情吗?我亲爱的,在那位公主眼里,这?不仅不是减分项,还是加分项呢。”

“你?看?看?你?,长得又好看?,在我有孩子之前,你?也有第一顺位继承权,身边还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情人,这?样的联姻对?象可不好找。”诺伊斯说:“如?果她想要当?王后,只需要让我悄无声息地见上帝去,不就?行了吗?”

希莱斯特皱起眉头,“我不能拒绝她吗?”

诺伊斯终于严肃起来,他平静地说:“不行,亲爱的,我们不能拒绝。奥斯帝国是我们最强大的盟友,我们需要保持和他们的友谊。”

希莱斯特心里也清楚这?一点?,他们和奥斯帝国之间向来有联姻的传统,上一任奥斯帝国的王后就?是他们圣佩德帝国的公主——当?然?不是像娜丽那样的公主,是上一任国王的亲妹妹,真正的帝国公主,诺伊斯和希莱斯特的姑姑。

而这?一次要和他们圣佩德帝国联姻的公主却不是上一任奥斯帝国王后的女儿。

事实上,圣佩德帝国的公主并没有在奥斯帝国的王后宝座上待很长时间,她嫁过去才三年,就?患上了肺病,香消玉殒,只为奥斯国王留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奥斯帝国的王太子。而这?位即将和圣佩德帝国联姻的公主是第二任奥斯王后生下的孩子。

通常来说,一般都是圣佩德帝国将公主嫁到奥斯帝国去(这?也体现了两?国国力的差异),但是现在,圣佩德帝国的王室血脉中?并没有公主——娜丽公主可不算什么公主,没资格成为奥斯帝国的王后。因此,难得的,奥斯帝国主动提出要将公主嫁过来。

至于联姻的人选,就?由那位公主自行决定。

然?后,那位公主精挑细选,倒霉的希莱斯特就?中?招了。

希莱斯特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所谓了,这?不要紧,政治联姻而已。”

他耸了耸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那位公主还挺漂亮的。”诺伊斯说:“你?想不想看?一看?她的画像?”

“不想。”希莱斯特厌烦地摆了摆手,他对?这?场婚姻没有任何期待,这?只不过是一项任务或者义务,等真正缔结婚姻之后,他会做个好丈夫,但是现在,他对?那位公主没有任何兴趣。

他心情复杂的走到了花园里,花园里清新?的空气也不能让他感觉好一些。

“发生什么事了吗?”

埃斯克里特开口问道,他端着银质托盘,将茶点?悉数放在石桌上。

希莱斯特沉默了一会,没有立刻回答。

埃斯克里特看?着主人烦闷的表情,心里徒然?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这?种不祥的预感应验了。

只听希莱斯特回答道:“埃瑞,我要结婚了。”

这?句话恍若晴天?霹雳,埃斯克里特手腕一抖,温热的红茶水溢出了茶杯,流淌到了石桌上。

“我拒绝不了。”希莱斯特的声音很平淡,他压抑着内心的不快,冷静地说:“她是奥斯帝国的公主。”

这?简简单单地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埃斯克里特跟在希莱斯特身边这?么多年,他非常明白奥斯帝国的公主代表了什么,她不仅仅是公主,她还是两?国的盟约。

“为什么不是国王陛下?”

埃斯克里特声音有些低哑,他放下了手上的器具,颇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您就?这?样接受了?”

“不然?呢?”

希莱斯特此刻正心烦意乱,语气自然?不怎么好,“你?要我拒绝?”

“我迟早是要结婚的,拒绝了她,也还有下一个,更何况,我没有理?由拒绝。”

“所以你?要我说什么?”希莱斯特冷声道:“告诉他们我和自己的仆人上了床,所以不能和那位公主结婚吗?”

埃斯克里特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语气里充溢着黑沉沉的愤怒:“仆人?您究竟把我当?成什么?”

希莱斯特看?着他的表情,口中?那一句“你?只不过是我的床伴”怎么也说不出口,埃斯克里特看?上去仿佛受伤的野兽,脸上的恭顺温和已被阴霾暴戾取代。这?样的埃斯克里特让希莱斯特感到陌生无比,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从他心中?升起,希莱斯特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我早该明白的。”埃斯克里特阴沉地敛起眉眼,嗓音中?含着自嘲:“您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未来,是吗?”

他的语气柔和而诡异:“在您眼里,我就?是一个用?来取乐的东西,一个无足挂齿的床伴,一个奴隶,一个仆从……哈,我早该明白这?一点?!”

“我的伪装太好,居然?将我自己都骗了过去。”

埃斯克里特的喉结上下滚动着,浓浓的黑雾在他周身蔓延,希莱斯特心中?一悸,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他朝周围看?去,花园里的仆从依旧各司其职,表情自然?的继续自己的工作,似乎根本注意不到这?里发生的事。

埃斯克里特的身影在黑雾中?若影若现,他的面庞变得惨白,瞳孔也暗沉下去,从翠绿色变成了墨绿色,嘴唇鲜红的像是随时都会滴出血来。

片刻后,他从黑雾中?走出来,身上银白色的骑士铠甲消失不见了,一身黑色的长袍套在了他的身上。那个顺从驯服的像是一只绵羊的骑士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缭绕着阴暗气息的巫师抑或炼金师。

这?样的埃斯克里特是希莱斯特从未见过的,就?算是荆棘尖塔之主也没有这?样大的压迫力。希莱斯特想要后退,但手腕却被埃斯克里特牢牢握住了,对?方的手失去了温度,冰凉的像死人。

“怎么了,您想去哪儿呢?”

埃斯克里特缓缓勾起一抹微笑,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向上张开,手心中?那团浓浓的黑雾缓缓变成了一卷泛黄的卷轴。他不容置疑的将那卷羊皮卷轴递给希莱斯特,语气依旧轻柔,仿若情人之间的呢喃,“为什么不打开看?看?呢?”

希莱斯特的胸口微微起伏,他手腕一抖,羊皮卷轴就?展开了。

这?个羊皮卷轴是巫师和炼金师们联手发布的通缉令,最上方是一张是俊美的几乎有些邪恶的脸,黑色的长卷发轻柔的搭在肩上,一双翠绿色的眼眸可怖极了。

羊皮纸上的画像是令人惊叹的彩色,极为栩栩如?生,让希莱斯特一瞬间就?能确认这?张画像上的人的身份。

他现在还算镇定,但等他的目光转移到下方的文字上时,他的镇定就?维持不住了。

“我亲爱的阁下。”埃斯克里特柔和地微笑起来:“您不打算念一念吗?”

希莱斯特的手腕已经微微颤抖起来了,他的声音也同样如?此:

“亡灵炼金师,外表为年轻男性,年龄不详……针对?巫师和炼金师散播了三次瘟疫,造成五千七百余位巫师和炼金师死亡,屠……屠戮巫师一百三十三人,大肆抓捕巫师及炼金师用?于实验……为全民?公敌……死活不论……”

这?张羊皮纸上的内容无比匪夷所思,但希莱斯特的直觉让他明白,这?上面的一切都是真的。

“念得真好,我亲爱的阁下。”埃斯克里特殷红的唇角弯了起来,他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希莱斯特的脸庞,“不如?我们重新?认识一下。”

“很高兴见到您,我亲爱的公爵阁下,我是亡灵炼金师,埃斯克里特。”

褪去了伪装之后的埃斯克里特显得恐怖极了,一股凉气从希莱斯特脊背升起,埃斯克里特的手指像是冷冰冰的蛇,让他忍不住打起颤来。

埃斯克里特怜爱地碰了碰希莱斯特失去血色的脸颊,微微叹息了一声:“其实我原本不想吓到您的,但谁让您的所作所为太令人伤心了呢?”

“好了,现在,我们来继续我们之前意外中?止的谈话吧,您刚才说了些什么呢?能否恳请您重复一遍?”

埃斯克里特不容反抗的将希莱斯特牵到座椅旁让他坐下,然?后双手俯撑在椅子的扶手上,居高临下的将希莱斯特完全笼罩在身下,温和而礼貌地请求道:“我没有听清楚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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