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眨眼间十年青春晃逝。
“云大哥,你的武艺越来越精湛了,不管月儿如何努力仍是打不过你。唉!不打了,不打了。”竹林中传来一阵打斗声及一个少女不服气的娇喝。
循声而去,只见一个少女负气地蹲在地上,她穿着一件绿色的羽裳,与周围的竹林融为一色。嘟囔着樱桃小嘴,澄澈的眼眸恼羞地看着面前站着的翩翩少年。少年长得很俊秀,宠溺地看着蹲在地上生气的少女。
“笑,笑,笑。你还笑,我都被你欺负了七年了,再大的仇也该报了吧,何况我只不过是叫了你三年的‘小不点’而已,干嘛那么小气啊!”少女急得跳起来,不满地瞪着笑而不答的男子。少年很高,少女的头只到少年的胸前,平时都是站开了和他说话,如今这么近距离地盯着他,不一会儿脖子处便传来阵阵酸疼。少女无力地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那场改变其命运的比试。
原来勺药谷有个规定,每三年谷中的同龄段人之间便有一场比武。七年前,当兮月打败其他孩子正自得意时,场中出现了一个她熟悉的身影,那人便是流云。本来众人只当他也来凑热闹,没想到,兮月在他手下没过百招便败下阵来。大家这才知道流云是尉迟景三年前收的关门弟子,兮月虽贪玩任性却也不曾想自己会被一个仅学武三年的男子打败,天生的傲气使得她难以忍受自己的失败,于是便“大收玩性”,从此“勤勉力学”,但无论她多么努力,七年来未曾赢过流云。那日被流云打败时,他笑着要求兮月从此不准再叫他“小不点”,而要改叫“云大哥”。(原来流云十岁被兮月救回谷中,一直过了一年才长个,所以兮月就给他取了“小不点”的绰号,后来便叫习惯了。)既然是自己败了,虽然不乐意称小也只得认了,心想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哪知……苍天无眼哪!虽然没能赢过流云,兮月在谷中却是除了流云外同龄段人中最强的,连十年前一刀击毙两个大汉的殷也常自叹不如。当年尉迟景所说的原因恐怕就是希望兮月收起玩性,在武学上有所成就吧。
珞璃也已长成了一个俏丽的少女,她站在竹林边上,静静地看着林中对峙的二人,当看到流云笑着抚摸兮月的头时,不觉心中一疼。在谷中,兮月是唯一一个能让流云这么温柔对待的人,十年来,他何曾对另一个人这么真诚地笑过。只怪自己在心中落下了情种,生了根,发了芽,虽然明白不会有结果,也仍是舍不得移开眼去。
“小姐,老爷夫人让你过去一趟,好像有急事。”珞璃整理下自己的心绪,说道。
“啊,是云大哥的小娘子来了啊,嘿嘿。你们慢慢聊,我这就过去。”说着坏笑着看了二人一眼便拔腿向竹屋跑去。
流云看着兮月离去,转过头来时已恢复了惯有的冷漠。“珞璃,师傅师母找月儿有何急事?”
“云少爷,老爷夫人只让奴婢来找小姐,至于是什么事老爷夫人没说,奴婢也就没问。”珞璃低着头说道。原来自从大家知道流云是尉迟景的徒弟后,流云就成了众人口中的少爷。老爷的徒弟,身份自然非平常人可比。
“也是,这种事怎么会先告诉你呢,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拾起兮月刚负气扔掉的剑便往回走。
珞璃也跟着离开了竹林,兮月的调笑十年前的她还会感到脸红,如今早已习惯了。何况人家现在是少爷,老爷夫人她们虽对自己不错,毕竟也只是一个丫鬟,自己还能存什么妄想,只是面对流云的客气与疏离,心中仍会莫名地觉得委屈难受。
兮月推门进来,尉迟景和慕映雪正坐在桌旁商量着什么。
“爹,娘,听珞璃说你们找我有急事?”
“月儿来了啊,先坐吧,我和你爹商量了很久,觉得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道了。”慕映雪说着看向一旁的夫君,示意让他来说。
尉迟景见兮月坐定后,才缓缓开口:“月儿,你可知自己姓什么?”
“姓池啊,我当然是和爹一个姓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还用的着问吗?”兮月感到奇怪,今天爹娘是怎么了。
“池不过是为父为了隐姓埋名的方便而取的。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谷中的规矩第一条便是不得随意出谷,每次你偷跑出去,所受的严惩又是为了什么?”尉迟景倒是不急,不紧不慢地问着。
兮月想起小时候自己偷跑出谷玩回来时所受的惩罚,她那时也不明白,以为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有一次,爹把她放在很高很高的树上不让她下来,那时她还不会轻功,死死得抱着树干不敢往下看,她当时是多么的害怕啊,一直不停地哭,可是就是没人来救她,后来外公把自己抱下来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抖,都不敢大声地哭,怕自己不乖连外公也不会要自己了。那时她用肉肉的小手揉着眼睛问外公自己是不是捡来的,不然爹娘为什么对自己那么严厉。当时外公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傻丫头,你是外公亲眼看着从你娘的肚子里蹦出来的,外公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你娘流了很多血,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你说你是不是你爹娘的女儿?有些事,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你爹娘有多爱你了。”那时的兮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后就忘了那事。而今天,自己终于要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