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复没搭理他,李珩跟在他身后一直进到里屋去,宇文复拿过书籍抬眼看他:“你跟进来做什么。”
“你别生的我的气,你知道我的,嘴巴不会说话。”李珩轻轻抽一下自己的嘴巴。
“哦?”宇文复挑眉,“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你很会说。”
“……”
“出去。”
“你赶我走?”
宇文复笑里藏刀:“我暂时不想见到你,你去跟余冬除草吧。”
“我就夸你屁股有肉……”
“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李珩摆手,嘀咕道,“这不挺好的嘛……”
宇文复危险地眯眼。
“我先出去了。”李珩识趣地跑了。
待李珩离开,宇文复微微低下头,想想自己也什么好生气的,他盯着人家裤-裆看,李珩顺手给他拍去身上的尘土心直口快地说了句“屁股有肉”罢了,又不是占他便宜他的意思,不由得好笑地摇了摇头。
余冬见李珩满脸哀愁地回到菜地,问:“阿复是怎么了?”
“我惹他生气了。”
“为什么?”余冬露出疑惑的神色,他俩感情不是很好的吗?
“怪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哦,”余冬想了想,“你说了什么?”
“我说——”李珩把话止住,撩起眼皮子,“少儿不宜!”
“啊?”
“没事,你继续,我想想怎么哄他。”
“哄?”
“当然,不哄怎么行。”
“阿复不是姑娘。”
“我乐意,我就想哄他开心。”
余冬无由来地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了。
“对了,余冬。”
“?”
“我来的这几天阿复要么在家,要么就去泡温泉,之前他也是这么过的么?”
“差不多吧,阿复很少去学堂的,白先生说他身子不能劳累,要好好养着。”
“那这日子岂不是过得很单调?”
“还好,我瞧着阿复还是挺喜欢过这样的日子的。”
“你又不是他,你怎知他喜欢。”
“那倒是……”
余冬不仅除了草,还教李珩怎么劈柴,一开始李珩撸起袖子毫不在乎地说不就把木柴劈成两瓣么谁不会,在劈岔了三次以后李珩不敢吱声了,余冬指着木柴的横截面的中线道:“你照着这纹路劈。”
“说是这么说……”问题是得力道准。
咔嚓,余冬利索地把木柴劈成两半,李珩:“好,非常好,就是这样,继续努力。”
余冬勾住要溜走的李珩的后领把人拽回来:“你知道的劲劲,阿复身子骨弱,有些家务活你就分担分担。”
“那你干啥去?”
“我也不能随时随地地出现啊,你就不一样,你可以长时间陪伴再阿复身边。”
“这个,我没意见。”
把斧头塞给李珩:“那辛苦你了。”
“劈柴小事一桩,”李珩笑道,又揽着余冬的肩膀好哥们儿似的,“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宇文复从屋子里出来,看到李珩坐在板凳上专心致志地劈柴,地面上一片狼藉,劈过的木柴横七竖八大小不一地散落在四周,也不知李珩怎么弄的。
走到李珩身边,宇文复问:“余冬回学堂了?”
“是啊。”李珩也没看头看他,咔嚓又劈了一根柴。
“你行么?”
“是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宇文复嗤笑。
“熟能生巧,谁让我之前也没干过这种粗活呢?”
“是是是,您老在宫里活得跟个主子一样,这种粗活累活您不用干,也用不着您干。”
“瞧你,说话阴阳怪气地,”李珩抬头向他眯眼笑,“不过我爱听。”
到厨房里背上竹篓,宇文复对他说:“我去采些药,你去么?”
“去去去!”李珩把斧头嵌在木板上闪身到了宇文复边上,“我来背吧。”
“不用。”
“我来我来,你身子骨弱。”
闻言宇文复皱眉:“谁跟你说我身子骨弱的。”
“余冬啊。”
“他是太担心我了才这么说的,我没那么弱。”宇文复要把竹篓拿过来,李珩躲开。
“说了我来背,一会儿你尽管往里装。”
山野间,百花齐放,香气弥漫。
李珩吭哧吭哧地背着竹篓:“你到底是不是来挖草药的?”
“顺便挖凉薯,怎么了?”
“没、没什么。”李珩背着半篮子的凉薯,一步一个脚印走在望不见尽头的药地里,额头冒出一层薄汗。
宇文复走到荷塘边摘了两片荷叶,其中一张盖在李珩头上:“你可别中暑了。”
“开玩笑,我这堪比磐石的身躯——”
朝李珩胸脯子砸一拳,宇文复见李珩面不改色,不由得点了点头:“不错不错,的确很硬。”
说完往前走,身后的李珩差点吐血了,宇文复那一拳是来真的!
宇文复采了些比较常见的草药,抖去茎部的泥块放入李珩身后的竹篓中:“今天咱们来采摘的都是常用之药,明日咱们再上山摘别的。”
“上山?”
“嗯。”
“你能行么?”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你小子,还会学以致用了?”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李珩没接话,而是摘了一朵小白花插在宇文复束发上:“这姑娘多好看啊!”
换来宇文复一顿穷追猛打。
二人在花田间追逐打闹,李珩都道歉了宇文复还不气消,若不是李珩威胁把药全倒河里了,宇文复才收回拳头。
“我跟你说,你真的要多吃点肉,你这拳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就跟帮我挠痒痒一样。”李珩死要面子地说道。
“是么?”
“要不回头我教你武功?就当强身健体也好啊!”
“不用了,谢谢。”
“你看,你是不愿意接受新事物,这是初老的表现。”
宇文复懒得鸟他,继而采药。
李珩叼着一根草痞里痞气地:“你累不累啊,要不咱俩去河边歇一歇?”
“你累?”
“怎么可能,我身强体壮,再走一个时辰都行。”
白他一眼,往河边走去。
李珩松了口气:终于可以歇息了。
偏偏还更抬头挺胸地跟着宇文复,一脸我一点也不累的表情。
“找块石头坐着歇一歇吧。”宇文复向地面抬了抬下巴。
李珩已经把竹篓卸下搁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下来靠着树干,头顶的荷叶当扇子扇风,并朝宇文复招了招手:“你坐过来。”
“我不热。”
见宇文复不动,李珩挪了个位置,拉着宇文复坐在他身边,李珩扇着风道:“在药王谷生活也挺不错的,惬意舒心,俨然是个世外桃源啊。”
“嗯。”
李珩拿过羊皮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下,又递给宇文复:“喝不?”
宇文复看一眼,接过来,也不嫌弃地对着壶嘴喝水,抬袖拭去唇边的水迹:“若不是有太多的未解之谜,我愿意一直在药王谷生活下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打算在这里一辈子的。”李珩扯了扯衣襟,已是近午时,便算再树荫下他也觉得热。
“咱俩小时候遇见的事看似没有关联,但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宇文复忧心道。
“你是担心你们宇文家呢,还是担心朝堂?”
宇文复没说话。
李珩把荷叶移到俩人身前,扇出来的风携着淡淡荷叶清香:“得得得,你只想医行天下。”
咕噜噜……
宇文复低头看自己的肚子,李珩也看他的肚子,宇文复道:“我饿了。”
这话题转变得还真快。李珩站起来脱衣服,被宇文复制止:“你这是要干什么?!”
“脱衣服啊。”
“我是问你脱衣服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饿了么?我下河捉鱼去!”
“……”宇文复这才松了手。
李珩脱去外衫鞋袜,只穿着里衣里裤,卷起袖子裤腿,随手捡了路边一根三尺多长的竹竿,一身清爽地迈开腿要下浅滩。
“你不把竹竿削尖了?”
“用不着。”李珩回一句便踩在鹅卵石上,慢慢走到水深的地方去。
就这样,宇文复盯了在水里足足半盏茶的李珩,后者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搞什么鬼,宇文复自我安慰地想李珩是等待时机,把鱼叉上来。
便在宇文复眨眼的功夫,李珩抡起竹竿朝水中挥去,内力大开,四周炸起好几丈高的水幕!而后李珩竹竿横扫,将一并被带起的多条肥鱼打到岸边,肥鱼啪啪地在干地上拍打着尾巴!
宇文复惊呆了!
李珩抬手抹去脸上的水,赤脚走上来,经过目瞪口呆宇文复身边时说道:“用竹竿插什么的太慢了。”
“……”
捡柴、生火,李珩将竹竿削尖了,把鱼简单清理,竹竿串起来放在火上烤,他本来打算今天捉鱼熬鱼汤给宇文复的,没想到宇文复要来采药,又没带锅,只能就地烤着吃了。
微风徐来,李珩觉得很是凉爽,宇文复问:“你要不要把衣服穿上?”
“不穿,”李珩道,“我恨不得全脱了。”
宇文复抿唇。
李珩嘿嘿一笑:“当然,在你面前目前不能这么做。”
“目……前?”
“以后不知道了,谁能保证呢,反正我是不能保证的。”
宇文复咳一声:“注意一下。”
“这才开烤,我看着火呢,放心。”
他指的不是这个!
午时三刻,鱼烤好了,李珩用镰刀将竹竿砍断,一分为二,每人分得两条鱼,把串着烤鱼的竹竿递给宇文复:“吃吧,小心烫。”
接过来,宇文复嗅了嗅:“真香。”
“那还用说?”李珩心想还好提前问了余冬怎么处理鱼,不然他在宇文复面前就丢脸了。
宇文复原本就饿了,终于吃到肉,张嘴便啃,被烫得直抽气,李珩提醒道:“慢点吃,当心有鱼刺。”
露出满意的笑容,宇文复连连点头:“好吃!香!”
鱼尾烤焦了些,但很香脆。
“瞧你吃得。”李珩想也没想地用拇指拭去宇文复嘴角的黑灰,后者一怔,定定地看他。
但李珩盯着宇文复的嘴角皱眉:奇怪,怎么越擦越脏?
李珩没有发觉自己越看越近,呼吸拂在宇文复脸侧,李珩又试着用手背给宇文复擦,没想到宇文复却躲开了。
李珩:“你躲什么?”
“你靠得太近了。”
李珩眨眨眼:好像是。又抬眼看宇文复的唇瓣,莫名地心跳加速。
一把抓住宇文复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李珩剑眉拧起:“我心跳得好快,你看我是不是有病?”
宇文复眼眸微动,不敢直视宇文复。
“你的心也跳得挺快的。”不知何时,李珩整个脑袋紧贴他胸口。
后退一步,宇文复推开他:“那是因为咱俩太饿,一下子吃太快血液聚集到胃部,心脏供血便少了,心脏自然跳得快。”
“原来如此……”李珩突然灿烂一笑,“我还以为自己断袖了。”
宇文复呼吸一窒。
作者有话要说:鹅子,你是真的断袖了……感谢在2020-03-1322:08:29~2020-03-1923:2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弦一柱思华年2个;山楂片儿~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楂片儿~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