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复扶额：“你们不用理他。”
“啊啊啊啊为什么啊！”李珩在地上打滚，又一把抱住宇文复的腰，“教主！教主你就收了我做长老吧！教主！”
宇文复啪地又把他扇角落里去了。
李珩总算乖巧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
方青雨道：“教主，若您还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说。”
死的虽然是个下人，但在宇文复看来那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不由得叹息道：“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死于非命，家人定是伤心极了……”
贾崖道：“我听说那个下人是孤儿，十岁的时候便被卖进郑府了。”
“这你也知道？”宇文复挑眉。
“嗨，开茶摊的，什么都知道些，教主您也见过，来茶摊的什么人都有。”
“那倒是。”宇文复点头，“好了，不说这个，明日贾崖你混入鹏程书院，查一查哪个是魏二的儿子，一天时间总够了吧？”
贾崖拍了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行，”宇文复道，“那我先回去了。”
李珩：“要回去了吗？”
宇文复转头看他：“你可以留下来。”
“真的？”
“真的。”
“……那还是算了。”
脸上没有表情的宇文复起身：“还请四长老照顾好魏二。”
方青雨作揖：“我会的。”
从后门离开，李珩拽着宇文复的手：“要不咱们再偷偷进去一次？”
“你想找四长老聊天？”宇文复明知故问。
“说什么呢，他漂亮是漂亮，性子冷得很，我只是对玉宇琼楼好奇。”
“好奇什么，”宇文复道，“你如今年纪还小，以后会了解的。”
“你好像比我还小吧？”李珩笑眯眯地撞了他一下。
宇文复闪身，李珩撞了个空，险些摔地上去。
双手揣在袖子里，宇文复道：“你别老跟着我。”
“你也别老说这句话，”李珩理所当然道，“我是你的护卫。”
“你是太……”宇文复咳一声，“你是宫里的人。”
“你给我赎身行不？”
“我没那么个闲钱。”
“喂！”
宇文复不鸟他，径直往前走，贾崖在后面跟着，瞧他俩拌嘴。
三人走的是朱雀大街旁的小道，屋檐两侧挂着的灯笼距离较远，一条道，时明时暗。
两个衙差打对面走来，身后有个樵夫推着一辆板车，三轮板车上用白布盖着什么。
衙差去的方向是京城府衙。
宇文复路过板车时，一只手从白布里露出来，宇文复吓了一跳，李珩顺势把他拉到一边去，但宇文复还是回过头去，樵夫把那只手放回白布里，这也让宇文复看到那只手内侧有一块肉疤，是多年前受伤长出来的肉，不平整。
李珩捂住他的眼睛往前走：“看什么，不吉利。”
“我看不到路了。”宇文复掰下李珩的手，“我猜这板车上运的应该是跟郑小姐私奔的下人。”
贾崖道：“嗯，先去运到府衙给仵作检查，然后再停到义庄，三天后无人认领便埋了。”
把两小只送到太师府旁的窄巷中，贾崖看着李珩和宇文复爬墙进去后才放心离开。
两人刚回到房间喝了杯水，林霜云来敲门了，李珩又得躲起来。
还好林霜云只是过来看看宇文复，说是让人烧了水，准备洗澡，丫鬟把葡萄放在桌子上，便退下去通知内务房的人搬来大木桶。
林霜云撸起袖子：“儿子，来，今儿晚上娘给你洗澡。”
“不、不用了娘，我都这么大了，”宇文复拒绝，“我自己能洗，况且这么多年来我都是自己洗的，有旁人在不习惯。”
“瞎说，”林霜云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尖，“你不记事的时候定是白先生给你洗的，不然你那么小，如何洗。”
“娘，儿子自己洗。”
“娘给你洗，给你搓背，哎，那么多年娘也没给你洗过白白……”
“娘！”
林霜云拍拍胸口：“哎哟，没想到儿子你嗓门还挺大的。”
看到宇文复的眼神，林霜云才道，“好嘛好嘛，娘不给你洗就是了，娘在一旁看？”
“……”
“好嘛好嘛，娘出去，你慢慢洗，下次娘再给你洗白白哦？”林霜云揉了揉宇文复的脑袋，站到一旁，下人们一个接着一个进来，将手里提着的热水一桶一桶地倒进大木桶里去，热气蒸腾，水波激荡。
“娘，儿子要洗澡了，娘回去吧。”宇文复作揖。
“那你好好享受吧。”林霜云捏了捏他粉嫩的脸蛋，便和近身伺候的丫鬟前后出了房间。
确定他娘走远了，宇文复才把门关上，并在里面用横木栓门，一转身，便看到李珩在脱外套！
“你干什么！”宇文复指着李珩，压低声音。
“洗澡啊。”李珩脸上写着“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我的洗澡水！”
李珩外衣都脱掉了，只剩下里衣：“水里刻有你的名字？”
“这是我家！”
“跟我说这些，”李珩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地儿都是天家的。”
宇文复没办法反驳，反驳就是大罪。
犹豫之时，李珩已经泡在水里了，衣服什么的都挂在椅子上。
宇文复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你也下来一起洗呗？”李珩朝他招手，“别客气。”
宇文复扬手就要呼他，这次却被李珩握住手腕。
“又要打我？”
气呼呼地抽回手，宇文复一巴掌拍在水面上，溅了李珩一脸水！
抹了把脸上的水，李珩眼看着宇文复踢掉鞋子上床去，趴在木桶边沿道：“别生气，进来和我一块儿洗，咱俩都是男孩子，怕什么？”
“无耻！流氓！”宇文复翻身上床背对他。
“别骂人啊，”李珩欲站起来，正好宇文复转过身来，他赶紧坐下去，“大不了我给你搓背，行了吧？”
宇文复嗤之以鼻，双手抱胸侧躺面对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泡在热水里的李珩，他就这么一直看着，看这货怎么有脸洗！
可李珩是谁啊，天不怕地不怕，就算被盯着，照样哼着小曲儿用巾帕甩成条儿搓啊擦啊，这是他在宫里养成的习惯，每天必须洗一次澡，哪怕再冷，也要洗，不然睡不着。
宇文复发现盯人的方法不管用，也没辙了，就去拿葡萄吃消消气。
“诶，也给我来一颗。”李珩对他说。
“凭什么给你吃。”
“别那么小气嘛，”李珩谄媚道，“咱俩出生入死，你不至于因为洗澡水的事儿生我的气的，对不对？”
“是，我就是因为洗澡水生你的气，臭不要脸。”
“啧啧啧，”李珩惋惜摇头，“男人就要有度量，回头我请你泡温泉，行不？”
扯了几颗葡萄，宇文复微笑地朝他走去，一把掐住李珩的下巴就把葡萄往李珩嘴李塞：“吃吧！”
可没想到，李珩趁机将宇文复拉入水中！
噗——！砸出巨大水花！
木桶周围的地面湿了不少。
宇文复被李珩提起来，呛水了，咳了好几下，一拳头砸在李珩肩膀！“滚！滚！”
“嘘！”李珩捂住他的嘴巴。
“唔唔唔！”王八蛋！
耳朵动了动，李珩小声说道：“有人过来了！”
林霜云突然掀开窗扇：“儿子！感觉怎么样啊？”
“还不错，娘，葡萄也很甜。”宇文复坐在木桶里，露出个脑袋在水面上，脚下不动声色地踹躲在水里李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