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小姐当然是被请来打理花园的。”禾雀先一步替姜桃回答。
“来这种地方?”傅染拧眉。
“这种地方怎么了?这种地方来的男人都是鬼混的,来的女人可未必。”禾雀似被触到什么禁忌一般,愤愤不平的出言。
傅染没有答话。
确实,来花楼的男人多半是寻欢作乐的,而困在花楼的娇娘们,则多半是迫不得已的可怜人。
“郎君不必担心,阿娘就是花楼里出身的,我懂这里的规矩。”姜桃忽闪了下卷翘的睫毛。
她娘是花楼出身?傅染沉思。是了,当初来强占宅子的姜峦确实提到过。
难怪当初跟她联姻的赵家,一看她家道败落,就忙不停的要退婚。
“郎君去忙吧。”姜桃瞅着,以为傅染对自己阿娘的身份有所介意,闷闷地咬下唇。
毕竟当初订婚,赵家就曾因为此事反复过两次。
傅染点点头,抬腿走了。
而后又停下脚,折身回来。
“做完工就早点回家等我。”
微顿,抬手在姜桃脑袋上胡乱揉搓了一下,蛮横道:“别胡思乱想。”
姜桃闻言,一下抬起小脑袋。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心了。
“郎君真好!”原来他不是介意。
傅染瞧着她笑靥如花,眼角斜斜一挑,纠正道:“是阿染哥哥。”
这几日,他听着这个称呼是越发的顺耳了。
阿染哥哥就是他傅染。
至于郎君,谁知道指的是哪个。
“阿染哥哥真好!”姜桃倒也听话得紧,弯起眼眸娇声道。
刺桐已经潜到了后园的楼上,面容严肃地跟傅染招招手,示意他快过来。
傅染微一颔首,避开园中人等迈步过去。
来到楼上,傅染瞧着下面园中情形。
这座楼台正巧对着新修的花园。
联想到姜桃刚才说的,是花楼点名要求种植马利筋,傅染心中猜测落的更实了。
这些日子,质子恐怕就被藏在这座楼中。
“里面探过了?”傅染侧眸。
刺桐回道:“探过了。”
“这座楼是花楼的储物间。”
“眼下除了几名看守,里面没别人,只有几个大箱子,装的都是黄金。”
“和这几日传的风声一样,异域商人拿黄金在花楼买乐子。”
末了,又不解的补充一句:“也不知道买的什么乐子这么贵。”
寸剑探完前厅也溜了过来。
闻此接话道:“花楼里还能有什么乐子,不就是买歌舞,买美娇娘呗。这里的东西什么不贵,就是个销金窟。”
“这些人每次都买?”傅染问道。
“也不是。”寸剑道:“遇到喜欢的才买,遇到不喜欢的,再将黄金抬走。”
这是商人惯用的伎俩。
如此一来,花楼主家一看黄灿灿的金子没了,下次便定会尽心,奉上质量更为上等的货品,使他们满意。
“这不今日,那花魁娘子不合心意,他们便准备将黄金抬回去呢。”
“抬回去?”傅染敲起栏杆沉思。
不对。
这看起来不像是在压价,反而像在掩人耳目,麻痹众人。
傅染瞧瞧屋内装黄金的大箱子,再瞧瞧楼下新种上的马利筋,眸光一闪,明白过来。
他缓缓勾起唇角,道:“人就在他们那里。”
“走。”
联系到先前探得的消息,质子被藏在花楼的可能性极大。
花楼突然要修建花园种满马利筋,恐怕也是质子傅昭的思乡之举。
这些商人定是得知了质子被藏在花楼的消息,才想出此计,偷龙转凤。
大箱子若是贸然在花楼进出,定会惹人耳目。
于是便化装成异域商人的模样,每日抬着装着黄金的大箱子来此买卖抬价。
时间久了,既可以趁机探得质子的方位所在,又可以降低花楼之人的警惕,让大家对箱子在花楼中的出入不再戒备。
等到时机成熟,便可使出一招偷龙转凤,将质子装在大箱子中伪装成黄金抬出。
刺桐寸剑暗中跟上那群商人,果然见一个大箱子被抬出花楼。
二人一路小心尾随。
可是还不等找到上前查探箱中之物的机会,只见抬箱之人突然停住了。
他们走到街中央最繁华之处,突然停住。
然后猝不及防将箱子一把掀开,抽出把把屠刀。
利刃锋鸣,寒光闪烁。
他们握住刀,拨开箱子上层的黄金之后,从箱底拎出一个人来。
暗绯色绸缎长袍,傅染凛眉。
虽十年过去,样貌大有变化,但那双温润的眼睛错不了,正是质子傅昭。
然而没想到的是,电光火石之间,这些商人整齐划一的举起屠刀,竟齐齐捅向了质子。
刀穿骨肉的嘶嘶咯咯声传来。
他们耗费如此心力救出质子,竟是为了当街杀他!
傅昭从箱子里站起身来,阳光刺眼,他不由得眯起眼睛,抬手挡了挡。
他仰起头,望向湛蓝的天空。阳光穿透指缝落在他略显苍白的面颊上,他屈起手指抓了抓,扯开了干涩的唇角。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快乐地笑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展颜克制的笑容,也只不过留了一瞬罢了。
周遭直冲而来的屠刀很快便纷纷刺入了他的体内。
刺刀入骨,寒声铮铮。傅昭唇角那抹克制的笑容也染上了梅花般的红色,一霎凋落。
他倒在地上,怔怔望着蓝得透亮的天空,白皙面庞逐渐被血染浸。
“……柰花杲杲。”傅昭闭上了刚刚得见天日的眸子。
傅染跃身过来拦救。
然而晚了。
只见这些商人纷纷再度起刀,居然集体自戕,抹脖子自杀了。
手起刀落,干净利落,没留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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