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这才瞧向墨牟道:“那又如何?”
他不甚在意的环臂。
“不如何。”墨牟晃了下脑袋,瞧着落下的窗户笑意加深道:“我只是来帮你的。”
“哦?”傅染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
“啧。”墨牟皱起眉,一副受伤的神色:“早跟你说过了,我爹他们那边是他们,我是我,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我竟不知,你还如此讲道义。”傅染睨他。
“我姓墨,就一定得代表墨家吗,我就不能代表我自己?”墨牟撇撇嘴。
“我才不讲什么狗屁道义呢,你好歹也是在我的助力下逃出来的,难道我不应该享受一下成果,看看你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吗?”
墨牟伸个懒腰,背起手继续道:“就这世道,朝廷纷争,党派林立,掌权者昏庸无能,战争频繁,天下皆苦。”
“我为他们守什么道义?”
“天下是天下人的,又不是他门的。眼下这质子又丢了,这不正是重新洗牌的好机会吗?”墨牟将叛反之言说的好似喝水吃饭一般轻松。
傅染仍旧睨他,脸色却随之缓和了一点。
“公子,不要命啦。”听到这些,刺桐连忙捂住墨牟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墨牟嫌弃的拉下刺桐的手掌。
“你上茅房没带手纸吗,手上什么味儿。”墨牟皱眉,掏出帕子擦擦嘴巴。
刺桐一愣,抬手闻了闻,老实答道:“可能是屎味儿。”
他刚才刚帮鸢尾打扫了矮窝棚里的鸡鸭鹅屎。
“……yue!”墨牟停下了擦嘴的手,转身呕了起来。
傅染眉一挑,看好戏的眯起眼。
干呕的差不多了,墨牟从怀中掏出一块竹牌扔给傅染道:“给你做的大托身份竹牌,收好了。”
傅染接过一瞧,伪造的乃是京中李侍郎之子的身份。
“放心,李侍郎的儿子失踪许久了,最近才被找回,还没人见过。”
他们已经提前截下藏起了真正的侍郎之子,“只要不上京,便不会被识破。”
傅染将竹牌扔了回去。
“不需要。”
他已经以赵侃的身份挂名在了姜桃户籍之下,同样不上京便不会被识破。
安全得很。
“啧啧。”墨牟摇摇头,收起竹牌,开始打量眼前的小院。
咯咯,松子鸡感受到陌生的目光,支棱起脖颈的毛叫了起来。
墨牟因为刚才被糊了一嘴的鸡屎味,于是不甘示弱的冲松子张牙舞爪的恐吓。
姜桃从房中出来,见状刚要制止,只见傅染先一步伸手拦住了墨牟。
“松子胆小,你要么就直接宰了它,要么就别吓它。”傅染拧眉道。
姜桃见状,忍不住对他甜甜一笑。
傅染装作没瞧见。
“啧啧啧。”墨牟收了手,打量打量二人,坐下道:“这姑娘真不错,心灵手巧又很乖。”
“但是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你这种身份,婚姻可是由不得自己的。”
傅染听了,挑眉。
“皇室的婚姻,向来是用来算计天下的筹码,怎么,你们墨家也在算计我这个吗?”傅染冷笑一声,不屑勾唇。
“说说而已嘛。”墨牟拿起酒杯,塞到傅染手里,碰个杯。
姜桃瞧见,连忙从小厨房擦擦手出来,“怎么就喝上了?没吃东西,伤胃。”
“饭菜马上就好了。”她夺下傅染的酒杯,软语里带着些责备。
傅染碰到她手指,水凉凉的。
“不是不会做饭吗?还去厨房干嘛。”傅染捉住她的手。白嫩嫩的小手被水浸的都起皱了。
姜桃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对面的墨牟,不好意思的抽了回来。
本来没什么的氛围,在她的羞涩下好像也变得旖旎起来了。
“这不是,为以后打算嘛。”姜桃道,“再说了,墨公子难得来一次,不想给阿染哥哥丢脸。”声音小小的,但落在傅染心里还是荡起一层微不可查涟漪,猫挠痒痒似的,钻人。
“这么乖的娘子你在哪里找的?”墨牟看不下去了,抖抖肩膀出言揶揄,“小嫂子,不难得不难得,我以后还会常来……唔。”
他刚要举起酒杯敬酒,便被傅染将酒杯狠狠怼回到了自己嘴里。
墨牟呛了好大一口。
“这么大把年纪叫她小嫂子,你有脸?”傅染嘲讽的眯眯眸,没好气道:“喝你的吧。”
姜桃看着他俩相好的样子,笑了。
“我先去忙。”留下二人继续叙旧。
“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啊。”墨牟感慨,“难怪你在这温柔乡不走了。”
他眼珠一转,没个正经道:“干脆我也住下算了。”
傅染侧眸,勾出一个笑。
“好啊,你住下试试。”语调波澜不惊,但却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笑得这么瘆人。
“不试不试。”墨牟嘿嘿一笑,连忙识趣地摆手道:“我还是去花楼找我的温柔乡吧。”
说到花楼,傅染问他话,“你去过花楼了?”
墨牟抛起一粒花生米,接住后点头道:“花楼来了好多域外生意人。”
“你没瞧见,那一箱一箱的黄金啊……”
“公子,吃饭啦。”禾雀笑盈盈吆喝一声,过来开始布菜。
“嗬。”墨牟惊奇的看着禾雀。
“公子干嘛?”禾雀被盯的有点不得劲,凤眼瞟了过来。
“不干嘛,就是奇怪。”
他一说奇怪,众人都停了筷子瞧他,等待后文。
只见墨牟盯着禾雀的脸,一字一句道:“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肤色这么黑的女子。”
“咣当”一声,山矾手中的酒杯掉了。
金虎也一改狼吞虎咽,默默擦擦嘴,收了粗鲁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
肤色是禾雀的大忌,谁提谁倒霉。
空气寂静了一瞬。
禾雀柳眉一竖,撸起袖子“哐”一声将拳头砸在墨牟面前的桌上。
酒杯被震的跳起。
墨牟擦擦溅在脸上的酒滴,心道不妙,连连赔罪。
然而禾雀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拎到眼前道:“再罚十杯!”
“十,十杯?!”墨牟瞪大了眼,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拼酒的。
“怎么?”禾雀下巴一扬,再度握起拳头晃了晃。
“没,十杯就十杯。”墨牟立刻怂了下来,试图悄悄扯回自己的衣领。
山矾给金虎夹了块肉,对视一眼,偷笑。
金虎埋头碗中,自觉还是吃饭比较安全。
姜桃见气氛热闹融融,也忍不住弯弯眼眸多喝了两杯。
傅染瞧着她的脸蛋儿慢慢爬上红色,本想拦。
后来想想,又盘算着挑挑眉,不拦了。
……
散场后,傅染只着中衣在床上侧躺。
入夜后不多时,房门果然如预料般响起。
傅染轻扯唇角,旋起身,隔着屏风幽幽道:“娘子总是这样投怀送抱,不怕我办了你吗?”
既然孟浪之言在外面不能说,在家里总可以了吧?
傅染故意逗弄,想看她的反应。
结果门口之人好像身形一顿,在忍笑似的。
继而捏着嗓子细声道:“郎君想怎么办人家呀?”
“是这样吗?”来人说着,绕过屏风款款走了过来。
身子微屈就要坐到傅染腿上。
傅染眉一凛,瞬时嫌恶的出手,狠狠拧住来人的胳膊。
墨牟疼的叫起:“哎哟疼疼疼,松手!”
傅染拧他一会儿,冷哼一声松手:“不去你的花楼,滚回这里做什么?”
将他一脚踹下床去,皱眉扫了扫他沾过的床铺。
“我就是来给你送坛子酒的。”
墨牟递出一个小酒坛,“离开凉国那么久,好久没喝到了吧。”
大托的酒多为果酒,甜兮兮的,不似凉国的辛辣。
墨牟想着傅染离了凉国这许久,不免想念家乡的味道。
这才趁夜来送凉国之酒。
瞧着傅染一脸的厌嫌,墨牟故意摇摇头感慨道:“我是没想做什么。倒是你,想对人家小娘子做什么呀?”他问的贼兮兮的。
傅染二话不说直接出手。
墨牟旋身挡了一下,身前酒坛被打碎。
烈酒洒了二人满身。
“动真格的?”墨牟扫落身上酒珠,斜眼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凶蛮。”
傅染不言,起剑又要出招。
“打住打住。”墨牟连忙摆手,“我走还不行嘛。”
说完,打开房门溜了。
傅染看着满身酒渍,褪了中衣心情不善的一扔,懒得再去浴房,索性在房中重新备桶沐浴。
闭眼在浴桶泡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又响了。
“还不走?”傅染凌厉的睁眼,一个旋身将来人头朝下的摁进水里。
“唔!”姜桃被热水熏的皱起脸蛋儿。
见到来人是姜桃,傅染连忙改了方向,提手将她虚虚揽住。
于是情形变成了变成两人脸对脸一同坐在浴桶中。
热乎乎的水蒸得姜桃好像很舒服,她往傅染怀里靠了靠,然后皱眉,小手胡乱摸索着开始脱傅染贴身裘衣。
“你想干嘛?”傅染捉住她乱游的手,眸光晦暗。
“衣服湿了要脱掉,不然会风寒。”湿衣服蹭在姜桃脸上很是不舒服,她含含糊糊道。
说着就要继续脱。小手划拉在胸膛。
“够了!”傅染低沉一声。粗鲁的拽下她的手。
姜桃被拽下的手还在摸索,一不小心就摸到了傅染下/腹。
傅染身子一僵,没忍住的溢出一声微哑。
本来只是脖颈上青筋粗起,眼下下面也一样的情形了。
水上的衣裳看起来整整齐齐,水下却是见不得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傅,温柔乡,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