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水中

傅染这才瞧向墨牟道:“那又如何?”

他不甚在意的环臂。

“不如何。”墨牟晃了下脑袋,瞧着落下的窗户笑意加深道:“我只是来帮你的。”

“哦?”傅染嘴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

“啧。”墨牟皱起眉,一副受伤的神色:“早跟你说过了,我爹他们那边是他们,我是我,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我竟不知,你还如此讲道义。”傅染睨他。

“我姓墨,就一定得代表墨家吗,我就不能代表我自己?”墨牟撇撇嘴。

“我才不讲什么狗屁道义呢,你好歹也是在我的助力下逃出来的,难道我不应该享受一下成果,看看你最后能做到什么程度吗?”

墨牟伸个懒腰,背起手继续道:“就这世道,朝廷纷争,党派林立,掌权者昏庸无能,战争频繁,天下皆苦。”

“我为他们守什么道义?”

“天下是天下人的,又不是他门的。眼下这质子又丢了,这不正是重新洗牌的好机会吗?”墨牟将叛反之言说的好似喝水吃饭一般轻松。

傅染仍旧睨他,脸色却随之缓和了一点。

“公子,不要命啦。”听到这些,刺桐连忙捂住墨牟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墨牟嫌弃的拉下刺桐的手掌。

“你上茅房没带手纸吗,手上什么味儿。”墨牟皱眉,掏出帕子擦擦嘴巴。

刺桐一愣,抬手闻了闻,老实答道:“可能是屎味儿。”

他刚才刚帮鸢尾打扫了矮窝棚里的鸡鸭鹅屎。

“……yue!”墨牟停下了擦嘴的手,转身呕了起来。

傅染眉一挑,看好戏的眯起眼。

干呕的差不多了,墨牟从怀中掏出一块竹牌扔给傅染道:“给你做的大托身份竹牌,收好了。”

傅染接过一瞧,伪造的乃是京中李侍郎之子的身份。

“放心,李侍郎的儿子失踪许久了,最近才被找回,还没人见过。”

他们已经提前截下藏起了真正的侍郎之子,“只要不上京,便不会被识破。”

傅染将竹牌扔了回去。

“不需要。”

他已经以赵侃的身份挂名在了姜桃户籍之下,同样不上京便不会被识破。

安全得很。

“啧啧。”墨牟摇摇头,收起竹牌,开始打量眼前的小院。

咯咯,松子鸡感受到陌生的目光,支棱起脖颈的毛叫了起来。

墨牟因为刚才被糊了一嘴的鸡屎味,于是不甘示弱的冲松子张牙舞爪的恐吓。

姜桃从房中出来,见状刚要制止,只见傅染先一步伸手拦住了墨牟。

“松子胆小,你要么就直接宰了它,要么就别吓它。”傅染拧眉道。

姜桃见状,忍不住对他甜甜一笑。

傅染装作没瞧见。

“啧啧啧。”墨牟收了手,打量打量二人,坐下道:“这姑娘真不错,心灵手巧又很乖。”

“但是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你这种身份,婚姻可是由不得自己的。”

傅染听了,挑眉。

“皇室的婚姻,向来是用来算计天下的筹码,怎么,你们墨家也在算计我这个吗?”傅染冷笑一声,不屑勾唇。

“说说而已嘛。”墨牟拿起酒杯,塞到傅染手里,碰个杯。

姜桃瞧见,连忙从小厨房擦擦手出来,“怎么就喝上了?没吃东西,伤胃。”

“饭菜马上就好了。”她夺下傅染的酒杯,软语里带着些责备。

傅染碰到她手指,水凉凉的。

“不是不会做饭吗?还去厨房干嘛。”傅染捉住她的手。白嫩嫩的小手被水浸的都起皱了。

姜桃飞快的看了一眼坐对面的墨牟,不好意思的抽了回来。

本来没什么的氛围,在她的羞涩下好像也变得旖旎起来了。

“这不是,为以后打算嘛。”姜桃道,“再说了,墨公子难得来一次,不想给阿染哥哥丢脸。”声音小小的,但落在傅染心里还是荡起一层微不可查涟漪,猫挠痒痒似的,钻人。

“这么乖的娘子你在哪里找的?”墨牟看不下去了,抖抖肩膀出言揶揄,“小嫂子,不难得不难得,我以后还会常来……唔。”

他刚要举起酒杯敬酒,便被傅染将酒杯狠狠怼回到了自己嘴里。

墨牟呛了好大一口。

“这么大把年纪叫她小嫂子,你有脸?”傅染嘲讽的眯眯眸,没好气道:“喝你的吧。”

姜桃看着他俩相好的样子,笑了。

“我先去忙。”留下二人继续叙旧。

“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啊。”墨牟感慨,“难怪你在这温柔乡不走了。”

他眼珠一转,没个正经道:“干脆我也住下算了。”

傅染侧眸,勾出一个笑。

“好啊,你住下试试。”语调波澜不惊,但却透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笑得这么瘆人。

“不试不试。”墨牟嘿嘿一笑,连忙识趣地摆手道:“我还是去花楼找我的温柔乡吧。”

说到花楼,傅染问他话,“你去过花楼了?”

墨牟抛起一粒花生米,接住后点头道:“花楼来了好多域外生意人。”

“你没瞧见,那一箱一箱的黄金啊……”

“公子,吃饭啦。”禾雀笑盈盈吆喝一声,过来开始布菜。

“嗬。”墨牟惊奇的看着禾雀。

“公子干嘛?”禾雀被盯的有点不得劲,凤眼瞟了过来。

“不干嘛,就是奇怪。”

他一说奇怪,众人都停了筷子瞧他,等待后文。

只见墨牟盯着禾雀的脸,一字一句道:“没想到这世间竟有肤色这么黑的女子。”

“咣当”一声,山矾手中的酒杯掉了。

金虎也一改狼吞虎咽,默默擦擦嘴,收了粗鲁动作尽量不发出声音。

肤色是禾雀的大忌,谁提谁倒霉。

空气寂静了一瞬。

禾雀柳眉一竖,撸起袖子“哐”一声将拳头砸在墨牟面前的桌上。

酒杯被震的跳起。

墨牟擦擦溅在脸上的酒滴,心道不妙,连连赔罪。

然而禾雀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拎到眼前道:“再罚十杯!”

“十,十杯?!”墨牟瞪大了眼,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拼酒的。

“怎么?”禾雀下巴一扬,再度握起拳头晃了晃。

“没,十杯就十杯。”墨牟立刻怂了下来,试图悄悄扯回自己的衣领。

山矾给金虎夹了块肉,对视一眼,偷笑。

金虎埋头碗中,自觉还是吃饭比较安全。

姜桃见气氛热闹融融,也忍不住弯弯眼眸多喝了两杯。

傅染瞧着她的脸蛋儿慢慢爬上红色,本想拦。

后来想想,又盘算着挑挑眉,不拦了。

……

散场后,傅染只着中衣在床上侧躺。

入夜后不多时,房门果然如预料般响起。

傅染轻扯唇角,旋起身,隔着屏风幽幽道:“娘子总是这样投怀送抱,不怕我办了你吗?”

既然孟浪之言在外面不能说,在家里总可以了吧?

傅染故意逗弄,想看她的反应。

结果门口之人好像身形一顿,在忍笑似的。

继而捏着嗓子细声道:“郎君想怎么办人家呀?”

“是这样吗?”来人说着,绕过屏风款款走了过来。

身子微屈就要坐到傅染腿上。

傅染眉一凛,瞬时嫌恶的出手,狠狠拧住来人的胳膊。

墨牟疼的叫起:“哎哟疼疼疼,松手!”

傅染拧他一会儿,冷哼一声松手:“不去你的花楼,滚回这里做什么?”

将他一脚踹下床去,皱眉扫了扫他沾过的床铺。

“我就是来给你送坛子酒的。”

墨牟递出一个小酒坛,“离开凉国那么久,好久没喝到了吧。”

大托的酒多为果酒,甜兮兮的,不似凉国的辛辣。

墨牟想着傅染离了凉国这许久,不免想念家乡的味道。

这才趁夜来送凉国之酒。

瞧着傅染一脸的厌嫌,墨牟故意摇摇头感慨道:“我是没想做什么。倒是你,想对人家小娘子做什么呀?”他问的贼兮兮的。

傅染二话不说直接出手。

墨牟旋身挡了一下,身前酒坛被打碎。

烈酒洒了二人满身。

“动真格的?”墨牟扫落身上酒珠,斜眼道:“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凶蛮。”

傅染不言,起剑又要出招。

“打住打住。”墨牟连忙摆手,“我走还不行嘛。”

说完,打开房门溜了。

傅染看着满身酒渍,褪了中衣心情不善的一扔,懒得再去浴房,索性在房中重新备桶沐浴。

闭眼在浴桶泡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又响了。

“还不走?”傅染凌厉的睁眼,一个旋身将来人头朝下的摁进水里。

“唔!”姜桃被热水熏的皱起脸蛋儿。

见到来人是姜桃,傅染连忙改了方向,提手将她虚虚揽住。

于是情形变成了变成两人脸对脸一同坐在浴桶中。

热乎乎的水蒸得姜桃好像很舒服,她往傅染怀里靠了靠,然后皱眉,小手胡乱摸索着开始脱傅染贴身裘衣。

“你想干嘛?”傅染捉住她乱游的手,眸光晦暗。

“衣服湿了要脱掉,不然会风寒。”湿衣服蹭在姜桃脸上很是不舒服,她含含糊糊道。

说着就要继续脱。小手划拉在胸膛。

“够了!”傅染低沉一声。粗鲁的拽下她的手。

姜桃被拽下的手还在摸索,一不小心就摸到了傅染下/腹。

傅染身子一僵,没忍住的溢出一声微哑。

本来只是脖颈上青筋粗起,眼下下面也一样的情形了。

水上的衣裳看起来整整齐齐,水下却是见不得人。

作者有话要说:小傅,温柔乡,香不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