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睡

是夜,夜风微漾,星光新凉。

傅染将隔床屏风向旁侧挪了挪,不多时,便见姜桃光着一双脚丫从他留下的门隙中进来了。

闭着眼,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三下两下摸索到了他的床上。

姜桃扯过床上的鹅绒团子抱在怀中,调整个舒服的睡姿,这才满意地卧好不动了。

傅染侧身到最里面,撑起手臂侧眼审视。

呼吸清浅,小嘴粉润,额间碎发茸茸的,软兮兮拂在眉梢耳际。

圆润的耳垂因为饮了酒的缘故,染上驼红,映衬的颈间肌肤更加如雪。

半截白嫩的后颈全露了出来,比窗外透纱的星光还要白的晃眼。

颈线如出水天鹅,细细的直延伸到衣襟隐约晦暗处。

傅染以视线描绘着那晦暗处。映衬着白嫩颈线,像黑白棋子,下在了浮着萍的湖面,拨着水纹轻轻地涌动。

眸子也跟着涌动一暗,继而挪开了眼向上。

小半个脸颊埋进手里抱着的鹅绒团子,柔软的鹅绒拂在她的唇边,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如被春风吹拂的细草。

或者说,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笼罩在一层春风吹送的春色里。

柔软纯净一派天真,可是却无知无觉的勾人。

傅染眯眸。危险临头了还敢睡得这么恣意。

他冷哼一声,恶劣捏住她秀气的鼻。

没一会儿,姜桃眉头皱了起来,小嘴因呼吸不畅而微微张开,同时手也向上扒拉,碎发被她拂得乱乱的。

她不满地咕哝一声,身子翻动起来。

窗外星光闪了闪,傅染松开手,侧耳敛眉。

鹅绒团子被姜桃踢下了床,她翻个身,往里面拱了拱,一下钻到了傅染的怀中。

软软的奶香味和窗棂响动同时传来,傅染眸光一沉,望向窗边,像只等待狩猎的鹰隼。

湿润的呼吸喷洒在颈间,他绷紧下颌,推开姜桃起身。

姜桃伸出双臂向前,被推开后,要抱抱的手一下子就落在了傅染臀部。

她就势将傅染的臀部抱住,小手摸摸捏捏,喃喃道:“白哥儿,你胖了。”

傅染闻言,收了下床的脚,冷眼回身。

幽幽瞧了一会儿,傅染伸手狠狠捏住了她的小脸:“看着这么乖,竟还有别的情郎?”

一双桃花美目再次危险的眯起。

此时隔壁刀剑声传来。

猎物来了。

傅染薄唇一勾,放下床帘将床上人影儿拢住,不再逗留,跃身而去。

……

“主子,擒住了。”外间,刺桐将一个黑衣人紧紧缚住,摁在床前。

刺桐听从傅染之令,待姜桃醉游出去后,假装姜桃躺在了外间床上,静待。

猎物果然寅夜而来。

“正是今日在万宅见到的那个镖师。”刺桐扯下了黑衣人的面纱。

傅染转到他跟前瞧着,问道:“你是万千山养的杀手吧?”

黑衣人抿唇不言,一道骇人的伤疤从唇角一直延伸到眼端。

“万宅像你这样的人,恐怕还有很多。”

傅染对他的沉默不甚在意,继续道:“那些仆从小厮,走路足尖轻点,吐纳含而不露。”

“一看便是江湖中以舔血为生的刺士。”

刺士以在主家当杀手为生,主家养着供其日常开销,关键时刻,刺士要挺身而出为主家排忧解难。

“万千山是要你来杀姜姑娘的吧?”

傅染停下脚,侧眉瞧向他:“因为沙棠草。”

「知道沙棠草的,都要死。」

黑衣杀手依旧抿唇不言,但眼皮却跳了一下。

“万家研制出那么多毒药,是要用在哪儿?”

傅染压迫性地一问。

他猜到万千山根本不会告诉一个杀手这么多。

但他故意要有此一问,是为了等他将这杀手放回去后,才好搅乱万千山的阵脚。

没想到黑衣杀手却开了口,声音沙哑粗砺:“刺士一诺,重于千金。但行本事,不问前程。”

“你不必再问。”黑衣杀手面容凛起。

他以说话吸引人的注意力,同时手脚发力,突然一个卧地飞旋,挣开了刺桐的束缚。

黑衣杀手夺门而出。

刺桐点脚追去,傅染不紧不慢跟上。

他早已安排了寸剑在外面接应。

守在园中的寸剑适时围上,堵住了杀手的去路。

他负责与杀手缠斗一番,然后装作不经意地将其放走回去传消息。

然而黑衣杀手见状,并没有搏杀逃亡的意思。

反而调转身姿,直接破窗闯入了里间。

傅染心口一提。

没想到这刺士竟豁出性命,放弃逃生也要完成刺杀。

他眉一凛迅速追身而去。

窗棂破碎的声音吓得姜桃一哆嗦,茫茫然睁开了眼。

杀手破窗后,翻至床前举起剑。

影子在屏风上高高举起,利剑却迟迟没有落下。

一霎过后,屏风染上点点血腥,黑衣杀手轰然倒地。

傅染将射出的没骨钉回手,擦净了上面的血迹。

床帘被掀开,被吵醒的姜桃揉着眼疑惑地下床道:“发生什么……”

屏风前血腥的一幕令她面色全失。

一声尖叫涌上喉间,傅染眼疾手快,一把摁了她,大掌捂住了她哆嗦的小嘴。

作者有话要说:她,可爱天真,却成为他玩弄人心的猎物;

他,虚情假意,竟轻易夺得未来老婆的关注。

终将翻车的狗子,能否迎来最后火葬场的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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