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想亲我吗?”
还用问吗?答案当然是想啊。
但是此时此刻这种气氛下,说想感觉他自己就跟个变/态似的。
益凌再三斟酌,艰难开口:“不是不想。”
柏泽霄眨眨眼:“那就是想?”
“也,也bu——”
“不想?”柏泽霄的眼神立马变得失望,沾湿的睫毛轻轻颤动,委屈无助的像是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崽。
“别哭,真的别哭。”益凌看不了柏泽霄这样的表情,更受不了对方的眼泪。
哪怕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益凌还是伸手,轻轻替柏泽霄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哥,我想知道,”柏泽霄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告诉我好不好?”
对方我见犹怜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蛊惑力,益凌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然后——
益凌很没出息的落跑了。
走的时候慌不择路,身上还穿着柏泽霄给他买的睡衣,光着脚飞快的穿过马路,慌慌张张打开门闷头钻进了自己家,进门的时候还撞到了门框。
柏泽霄站在书房的窗帘边,把益凌的慌乱尽收眼里。
等到益凌家大门关上,柏泽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好像有点推过头了。
——
“满,你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最近在琢磨一件事,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问问你。”
被搂着肩膀的俞满一脸的不知所措,听益凌说完这些话,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猛地抱住胳膊瑟瑟发抖的摇头。
“凌哥,我是个B啊,咱俩不合适的,求求你摇了我吧!”
益凌皱眉:“谁跟你说这个了?”
三分钟前益凌把俞满拽到这个犄角旮旯里,离篮球场比较远,益凌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别人。
“我就想问问你,”益凌压低声音:“我以前,睡着了之后是不是不太老实,喜欢摸别人,抱别人什么的?”
俞满满头问号:“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咱俩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睡觉吗?”
小时候俞满被他爸爸带着在益家宅子里玩,俞爸爸有时候很忙没空回家,益凌的母亲看他和益凌关系好,就经常把他留下一起过夜,和益凌同吃同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哪儿还记得?”俞满皱眉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吧,挺老实的。”
“是吗?”益凌眉头紧锁,一脸深沉的思考着什么。
那天早上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益凌当时脑子已经炸成了烟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现在回头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他虽然睡相算不上多好,但是之前也从来没有过大晚上做着梦抓着一个人就动手动脚的。再说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益凌啧了一声,早知道那天早上就应该好好跟柏泽霄问问细节。
就因为上回那件事太尴尬,益凌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好意思找柏泽霄,每天上学都和做贼似的,偷摸趴在窗口确认对方已经走了才敢出门。对方似乎也看出来益凌是在躲他,非常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
现在算算日子,两个人已经快一周没有见过面说说话了。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的俞满浑身发毛。
“怎么了你?最近一直看你情绪不高的样子,”俞满想了想:“是因为那个叫柏泽霄的?”
益凌点了点头,闷闷的恩了一声。
俞满了然,难怪。
从前放学的时候益凌总是一打铃第一个冲出教室,这几天人都走光了还赖在座位上不肯挪窝。
俞满看向他:“你们俩吵架了?”
“也不是,”益凌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和俞满提这件事:“就,你谈过恋爱吗?”
俞满的表情瞬间像吃了一坨苍蝇,一脸嫌弃:“单身狗不配是吗?”
“也不是,我换个问法。”益凌琢磨了一下:“没谈过喜欢的人总有过吧,你有——”
益凌咳了两声,顿了顿:“你有,想过和对方有一些身体接触吗?比如,抱抱啊,或者,接吻什么的?”
“当然有啊,”俞满点点头:“这都没有还算什么喜欢?还不如做朋友。”
“那如果你,不小心真的这么做了呢?”
俞满没听懂:“什么意思,你是说交往?”
“没有,就,睡着的时候,接触了一下,”益凌大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就一下。”
俞满眯着眼:“一下?还是亿下啊?”
“啧,跟你说正经事呢!”
俞满哈哈笑了两声,两个人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俞满也不至于真的笑话他。
“我大概懂了,”俞满点了点头:“所以把人吓到了?”
益凌烦躁了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是,小哭包哭唧唧的表情他还记忆犹新:“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再跟你确认一下,你是真的喜欢他,不是就随便玩玩?”
“当然!”益凌点头:“不然我至于这么纠结吗?”
俞满耸耸肩:“那就趁势表白啊,他同意了就在一起,不同意再说,这不是很简单吗?”
表白?!
益凌恍然,对了!表白!
他怎么给忘了!
明明之前刚认识那会儿还天天想着怎么把人追到手,结果相处时间一长,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益凌扼腕,低骂了一声,白瞎了那天早上那么好的气氛!就应该当时表白!
俞满看一眼益凌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经验啊小伙汁,不是我们说你,这方面你真的不如高简阳。”
益凌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表白,你要跟谁表白?”
声音有点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益凌一回头,谢飞羽就站在他身后,一如既往的一身痞气:“不得了啊,小雏鸟也学着别人谈恋爱了?小心早恋影响学习。”
益凌抬手,一个篮球扔谢飞羽脸上:“我的成绩还有可以影响的空间,你呢?”
谢飞羽被砸了个正着,却没生气,舔着脸凑过来:“喜新厌旧啊益神,好歹我也是你前cp吧,你就这样对我?”
“滚犊子,谁和你cp?”
“你!”谢飞羽熟稔的揽过益凌的肩膀,把他拉到身侧,压低声音道:“让你留意上回打我的人,你找到没有?”
“就你提供的那点线索能找到就有鬼了!”益凌挣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是一中,不是你的底盘。”
“小气劲儿!”谢飞羽运着球:“来一把嘛,让我看看益神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
一中的户外篮球场旁边有个斜斜的草坡,站在最高处,能清晰的看见球场的全貌。
柏泽霄安静的站在树下,看着益凌和俞满聊天,和谢飞羽你推我搡的打球。
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
柏泽霄的目光贪婪的追随着益凌。
已经一周了,他拼命压抑着想见他的渴望,作为上次自己做过火的惩罚,也是给益凌时间平复心情。
可是着都快一周了,益凌还没有来找他。
柏泽霄额头抵着树干,静静的看着益凌抢过谢飞羽手里的球,举起来砸在他身上。
他笑的好开心啊。
他都不想我吗?
柏泽霄遥遥望着益凌,人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
他真的不能失去他。
绝对不能。
——
这一场球把益凌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郁闷全部发泄了出来,身体很累,心却意外的鼓胀,有些情绪酝酿了太久,正急不可待的需要爆发。
益凌走在回家的路上,脚下轻盈,情绪高涨。
不然,表白吧!就今天!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那一瞬间,益凌眼前一亮,仿佛终于找到了最优解,整个人都通透了。
表白吧!
还等什么?
益凌迈开腿,迎着冬日的寒风,朝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
“柏泽霄!”
柏泽霄正倚在窗户边上画画,厚厚的一大速写纸已经快用光,每一张都是益凌的脸。
见不到人,说不了话,柏泽霄只能每天每天抱着画纸,用炭笔勾勒对方的样子。
柏泽霄还沉浸在“没有我他依旧很开心”的阴郁气氛里,压根就没有听见门外咚咚咚的上楼声。
房门猛地被打开,柏泽霄吓了一跳,画纸四散中,益凌红着脸,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紧紧的盯着柏泽霄。
“哥?”
柏泽霄站起来,话还没说上一句,益凌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把柏泽霄抱进怀里,少年的声音混合着呼吸的剧烈起伏,他伏在柏泽霄的耳边:“我好想你。”
话音落的一瞬间,一股热意从柏泽霄的眼眶中汹涌而出,他声音颤抖,带着委屈:“哥。”
“我来晚了,”益凌吻着柏泽霄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柏泽霄忍不住了,紧紧抓着益凌后背的衣服,哭的伤心:“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会的,永远不会。”
心脏砰砰的跳。
益凌把柏泽霄拉开一段距离,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霄霄,你听我说,接下来的这句话很重要,你好好听,好吗?”
益凌喉头发紧,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
“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我和别人说你是我媳妇儿,这句话是认真的。我想保护你,替你擦一辈子的眼泪,陪你度过人生每个开心的瞬间,我希望以后的生命时时刻刻都有你。你那天问我想不想亲你,答案是想,第一次见面就想,每天都想!”
益凌顿了一下,想说的话一鼓作气都说完了,他看着柏泽霄,突然有些词穷。
“我是认真的,”益凌补充了一句:“让我做你男朋友!”
补充结束,这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益凌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是不是太干吧了,这种时候应该还要说点什么?
他的意思够清楚吗?柏泽霄能明白吗?
靠了,早知道应该提前跟高简阳取取经!
益凌正想着,柏泽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哽咽道:“我也是。”
益凌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我说,”柏泽霄抽噎着:“我,我也喜欢哥!”
“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快要疯了。”柏泽霄哭着:“哥好久没和我说过话了,我好难过,心脏好痛,但是我不敢去找你,我怕你生气。”
“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益凌心疼道,他轻轻把柏泽霄揽进怀里:“这辈子,我唯独没办法对你生气。”
柏泽霄抽噎着:“哥,我好喜欢你。”
“恩,我也喜欢你。”
安静的房间中,两个少年紧紧拥抱在一起,益凌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满足过。
这辈子,有这么一个人,就够了。
“哥。”
大概哭了十几分钟,柏泽霄仰起脸,咬着下唇,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益凌的脸。
“怎么了?”
柏泽霄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咬得极重,下唇中央已经泛出淡淡的血色,一片嫣红。
“别咬那么重。”益凌温柔开口,身后去捏柏泽霄的下巴,拇指接触到对方的皮肤,还没怎么用力,柏泽霄已经乖乖松了口。
淡粉的唇瓣微张着,柏泽霄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带着某种无声的邀请。
益凌一瞬间接收到了信号。
这……
怎么说已经双方表过白了,亲一下,也没问题吧?
益凌抿了抿唇,双手按着柏泽霄两边的肩膀,心跳如雷,他郑重的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
益凌不断告诫自己要轻,要温柔,用最体贴的方式给柏泽霄最好的体验。
结果皮肤碰上的一瞬间,一股蛮力猛地把益凌整个掀翻在地,(后面脑补吧,jj写不了了。)
益凌脸憋得通红,怎么都推不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细胳膊,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柏泽霄终于抬起头,眼上还挂着泪,像是渴望终于得到满足的喜极而泣。
益凌的那点不满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行吧,孩子憋得太久了,第一次太激动手重一些也是有的。
益凌躺在一片画稿中央,黑发散乱,耳侧就是那张带着长假发的,柏泽霄为他画的第一张图。
“余生,请多指教了,霄霄。”
益凌歪头,嘴角还红着。他冲柏泽霄勾唇一笑,和画上的笑容相互呼应着。
柏泽霄的心涨得满满的,他伸手撑在益凌耳侧,将那张图紧紧的抓在手心中。
“以后,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离开你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