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闲意小居已经有人收拾干净了。”佩兰摸着干净无尘的窗楹,又摸摸桌椅,惊讶地说道。徐妈妈道:“定是夫人一早吩咐了人收拾好。佩兰,你收拾行李,我去小厨房看看。”
叶真希打量着屋内的摆设,脑海里只有两个字:简洁。简洁到只有床和衣柜,小梳妆台,两套桌椅及两只黑色的小杌子。她伸手去摸门帘,薄薄的很柔软,珍珠色底,绣了数枝红梅花开,崭新鲜丽应是刚换上不久。想及方才在静华院时,那两丫鬟的轻声对话,不禁心中一动。
闲意小居真的很小,小到站在院门口就一目了然,小小的庭院用来习武都嫌小,北面三间正房,东面一间厢房,小厨房是由厢房边上耳房改成。茅厕在院落西南角一隅。院门左边墙脚下丢放着几只泥盆,墙上有一处牵牛花爬藤,冬天里显得萧条黯淡毫无生气。
小厨房里透出亮光,叶真希正想过去,蓦地屋里传出一声高分贝的惊叫!她立即转身冲进明间,越过屏风跑进稍次间,只见佩兰倒在地上,一手捂着右小腿,面色苍白而惊恐,半截尾巴眨眼间从窗台一闪而过。
蛇!叶真希脑海中电闪,迅速蹲下摞起佩兰裤脚一看,浅浅的尖锐蛇齿印上两点红肿。她起身一个箭步跃上台面,从窗台跳出去。屋后是条巷道,借着微弱的暗光,只见地上一细长爬行物体正匍匐前行,大概是刚才胜利得手,它的姿态显得几分悠闲。
黑夜中,叶真希的双眸如夜星般闪烁着两点耀眼冷芒,当看清楚蛇的尾巴是逐渐变细,蛇头椭圆形,心里松口气,这蛇果然没有毒,佩兰不会有事。想及一天车马劳累,米水未进半口,便滋生捉蛇炖汤吃肉顺便给佩兰报仇的念头。
蛇的嗅觉极其灵敏,但它的听觉迟钝,更可说是个瞎子,一米以外的全看不见。叶真希还没胆大到直接用手去捉的地步,稍一思忖,她暗提一口真气,一跃而起自墙面飞速窜越到前头,脚跟一沾地立即奔前十数米停下,她从怀中掏出随身带的小石子,瞅准蛇头飞手打出去,“卟”,石子不偏不倚,正击中昂起的蛇头。
蛇像喝醉酒般眼冒星星,叶真希紧接着连续打出数颗石子,颗颗击中蛇身,但见那蛇在原地狂舞乱弹,叶真希一时竟不觉其可怕,只觉可笑滑稽,她乘胜追击再打出一颗,再次击中蛇头,同时一跃而起,双脚飞速踩上墙面,身子呈平行状态,卯尽力气一掌劈下去。“噗”,一股液体带着腥气飞溅,蛇立即身首分家,蛇头在地上乱蹦,蛇身和尾巴在另一边胡乱摇摆,她再次劈掌,将断了的蛇身一分为二,撕拉下一角袖片,将两截蛇身裹起,找着自家的窗户再次跃回去。
“小姐,你怎么跑出去了?”徐妈妈正拿酒给佩兰清洗伤口,见她从窗口飞进来,忙迎上去前后打量,一眼看到她手上的血迹,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叶真希含笑道:“别担心,我没事,你们看,我把咬佩兰的仇家给灭了。”说着扬起手中的东西,佩兰一看,吓得立即又要惊叫,徐妈妈已看清是两截蛇身,忙捂了她嘴巴道:“别怕,那蛇早没气儿了,让小姐给灭了。”
“小姐,真、真的那蛇?”佩兰微抖着身子,想起方才仍心有余悸。叶真希好笑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待会儿让徐妈妈炖个蛇羹给大家补补。”
“徐妈妈说这蛇没毒,可是奴婢好痛……”佩兰哭丧着小脸说道。
“这蛇的确无毒,不然你还能好好地和我们讲话?”叶真希又看了看她腿上的咬伤,看徐妈妈的眼光带了两分赞许,“用酒可以对伤口消毒,过不了几天就全好了。”
“这屋子好端端的,怎么有条蛇跑出来。”徐妈妈奇怪地自言着,给佩兰清洗完伤口,继续回厨房忙活去。叶真希扶佩兰到床上卧坐,问道:“你在哪里看到蛇的?”
“奴婢给小姐整理行当,进来就看到床铺被褥都是全新的,奴婢就去打开衣柜,看见里面放着一个包袱,就好奇地拿出来解开想看看是什么,奴婢才一解开,就看见蜷缩着一条蛇……”
说到后面,佩兰忍不住身子打颤,眼神惊恐,那么可怕的东西,她今晚铁定是要做噩梦。叶真希早已蹙起了眉头,无端端的衣柜里怎么会有个包袱?包袱里就只有一条蛇?这事情实在太蹊跷!
目光落在叠得齐整的被褥上,她忽然扶起佩兰道:“你先去椅子坐着。”
“小姐,你做什么呢?”佩兰坐在椅子上,迷惑不解地看着小姐的举动。
“我检查看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叶真希把垫的盖的被褥全都打开翻看,端了油灯又趴到床沿底下往里察看一番。接着她将柜子抽屉全都打开,什么也没发现。想了想,她对佩兰道:“你在这坐着别乱动,我到别屋去看看。”走出明间,提了桌上的油灯,将其他地方都检查一番无事才返回。
佩兰犹豫着道:“小姐,也不知谁这么恶作剧……”
叶真希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确定心里真这么想?内院里一群妇孺,有几个女人不怕这软乎乎的东西?恶作剧?来得可真及时。”
“小姐,奴婢……”佩兰颇是内疚,聪明如是小姐,自己都能想得到,小姐又怎会想不到呢?可是她又找不着别的话来安慰。
看到她眼中的不安和担忧,叶真希心中一暖,握了握她手,安慰道:“你别担心,这事儿,早晚我会查出来。今儿幸好是无毒蛇,若是有毒的,我要今晚所有人,休想安睡!”说到末句,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