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罗马使团

光阴总是在无情的穿梭,时间如流水般的飞逝,亚美尼亚与西徐亚的战争还在科泰斯一带胶着的进行着,梅比亚作为军队的统帅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再回来。村落到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天还是那样的蓝,草还是那么的绿。一切还是那么宁静安逸。

不过,村子里也多了一些不安逸的因素,那就是我们的梅伊。她已经慢慢得长大了,13岁的梅伊已经成为附近村落里最出色的猎人。每次跟随猎人们上山打猎,她总能收获最多的猎物。但是,她的性格却越来越不像是女孩,和村落或是临近村落的男孩打架似乎成为她的爱好之一。

公元前260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早一些。漫天的大雪早早的就把这个村落所在的山谷变成了白色的海洋。叮当的马铃声,从山谷的西南方传来,慢慢的接近这个山中的小村。

这或许是一队穿着古怪的远方商旅。宽大的袍子,一看就是用上等的麻布或是其他优质的布料精心缝制而成。但可惜的是在这长期的旅途中,已经明显有些破败了。队伍中也有那么几个着甲执剑的武士,但是,与亚美尼亚军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弓箭,而是,随身带着几根用白腊杆一类木料制造的标枪用来作为远程武器。队伍的中间,是一个体态颇胖,神态安详的白发老者,他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根挂满灯笼似织物物件的木棍。其他的人,明显是他的随员或奴仆。

队伍来到了小村的前面。村口,有几个三、四岁的小孩正在追逐玩耍。老者招呼过来他的两名随员,一个文职和一名年轻的武士。他们相互耳语了几句。两个人就径直向村口的这几个孩子走来。

“小孩,这是什么地方?”那个文员用生涩的希腊语问道。

几个孩子停止了嬉闹,相互看着,明显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这个文员看了看,从身上拿下一个小牛皮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几块肉干,继续说,“小孩,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这些就是你们的。”一个孩子凑上前去,看了看肉干,又眨眼看了看问话的人,突然,他伸手抓住了口袋,扭头就向村落里跑去。其他孩子见状,也一哄而散。文员站直身,摇了摇头。这时,他身边的青年武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一把拎住了那个抢口袋小孩的衣领,把他拽住,提了起来!孩子吓得手一松,口袋掉到了地上,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嗽”,一根牛筋制成的环状物件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死死的套住武士的脖子。虽说,青年武士的反应极快,但是,他也只是抓住了绳索,却无法挣脱出来。他的脸霎时被憋得通红,手不自然的缓缓松开,被他抓住的孩子,也就借机跑掉了。

一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距离青年武士七八米远的地方。马上,是一个少年,约莫最多能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看长相,很清秀。一身得体的黑色冬装。手里,紧紧的拉着一根套马用的套索。只不过,套索不是套在了马脖子上,而是套在了青年武士的身上。

文员急得上前大喊,“赶紧放手!赶紧放手!有话好说,哪儿来的野小子,不要撒野。我们是罗马的使节。”

“啪!”

“咕咚。”

随着响亮的马鞭声,文员应声倒地。少年左手扬着马鞭,右手拉着套索,用流利的希腊语,轻蔑的回答,“谁是男人?”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回荡在山谷中,只是这声音的主人远远没有这声音来得让人心旷神怡……

“泰兰,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村子里传了出来。“不要伤害他们。”

波斯瓦尔大婶拄着拐杖,从村子里蹒跚着走了出来,年近7旬的她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神采。人毕竟是老了。跟在她身边的,就是刚才闯祸的几个孩子。

“奶奶!”我们的梅伊,现在的泰兰,看了看奶奶愤怒的表情,“哼”了一声,手一松,被套住的武士终于又重新获得了喘气的机会。

“咳咳咳!”青年武士发出一阵儿剧烈的咳嗽,随后他大口的缓着粗气,被憋成酱紫色的脸终于恢复了些许正常的颜色。

“对不起,老人家。是我的部下太卤莽了。”白发老者下了马,走过来,用希腊语对波斯瓦尔大婶说,“也不怪这位小姐这么做。”

“哦!感谢您能原谅她的行为,尊敬的先生。不过,您怎么能到这里来?这里是塞硫古帝国亚美尼亚属国的领地。”波斯瓦尔大婶用拉丁语回答他,“您可以用拉丁语跟我交谈,我曾经是色雷斯人,我的丈夫是个外交官,我曾经跟随他在罗马呆过几年。”

“您好,老夫人。我是罗马元老院的使节格涅乌斯曼利乌斯。我们来的目的是去塞硫古帝国的首都安条克。但是,在山区,我们迷了路,所以,来到了这里。”

“这样。但是,现在如果你们想出山,去安条克已经很危险了。现在是冬天,路又不好走,你们还是在这里过冬。明年春天再去安条克吧。”

“那就多谢老夫人的盛情邀请了。在村落留宿的费用,我们会按数支付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们跟我进村吧。”

整个冬天,罗马元老院的使团就留在了这个亚美尼亚不知名的小村落里。很快,梅伊就跟罗马使团的成员们成为了朋友。应该说,这得益于她活泼开朗的性格吧!也或许是语言相通,因为,村落里大部分的人既不懂希腊语,也不会拉丁语,他们使用的是亚美尼亚自己的语言。曼利乌斯很喜欢给她讲一些关于艺术或是文学的知识,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些,但是,她还是装做很喜欢的去听。作为回报,她也会让曼利乌斯给她讲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比如战争、比如历史。曼利乌斯也的确非常的博学,他每次总能满足梅伊的好奇心。曾经被她套住的武士名字叫普布里乌斯科尔内利乌斯。他是罗马名门西庇阿家族的成员,一名出色重剑武士,他今年也不过16岁。他这次是专门跟从他的老师曼利乌斯外出历练,了解东方的风土民情以及学习外交的礼节及相关的事务。

而罗马使团出使的目的就是寻找东方的盟友。因为他们与迦太基人的战争,让他们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外交危机,大多数的希腊语系的国家都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当生活充满乐趣的时候,时间的指针就会跑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春天,罗马的使团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或许由于在村落里受到了良好的款待,出于感激,大使曼利乌斯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要先去科泰斯城拜会亚美尼亚的国王阿而塔西亚和领军主将梅比亚提格兰。而后,再转道去塞硫古帝国的首都安条克。

因为,在同样尚武的罗马人眼里,能够抗拒强大的游牧帝国--西徐亚帝国十年进攻的人是值得尊敬和崇拜的。

3个月后,一个好消息从科泰斯城传来!由于罗马大使曼利乌斯出色的外交斡旋,西徐亚和亚美尼亚的十年战争结束了。

而这个时候,在伊比利亚的山路上,一位年轻的将军正带着他的卫队纵马狂奔。他,就是汉尼拔巴卡。他刚刚接到了新迦太基城发来的丧报,他的姐夫,军队的统帅哈斯德鲁巴遇刺身亡。

而他的父亲哈米尔卡巴卡已经在5年前,履行了他的诺言,在塔古斯河与杜利乌斯河之间的地区作战时阵亡。他的确大大地扩展了迦太基帝国的疆域,然而他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最终目标:为迦太基在罗马手中遭受的失败与耻辱报仇雪恨。

汉尼拔回到新迦太基城。全军推选他为新的军事统帅,以及迦太基帝国驻伊比利亚的总督。经过了对军队短暂的整编,汉尼拔就开始了他完全征服伊比鲁斯河以南地区的战争。

罗马使团走后,波斯瓦尔大婶的身体却越发的虚弱了。有空隙的时候,她总喜欢梅伊坐在她身旁,她给她讲那些她都讲过许多遍的故事。虽然,梅伊是个顽皮的孩子,还带着些许的乖张,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她却总是能够耐心的待在波斯瓦尔大婶的身边,听她絮絮叨叨,还总能问东问西。

正因为这样,波斯瓦尔大婶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寂寞。

梅伊的名字在一年前,村子里就已经很少有人叫了。人们都已经很习惯的管梅伊叫做泰兰。因为,那一年,梅伊独自杀死过狼。在那个崇尚武力的年代,虽然你还是一个孩童的年龄,但是,你能做出屠狼的举动,那人们就可以把你当作成人来看待了。特别对于一个亚美尼亚女人来讲,屠狼这种举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的梅伊,哦,不,是泰兰。她每天除了陪着波斯瓦尔大婶,更多的时间,还是骑在马上,像个男孩子一样,放牧着她的羊群,或是带着波斯瓦尔大婶给她的弓箭与科尔内利乌斯临别赠送她的罗马短剑到山里去打猎。

不过,另一方面。泰兰的名声,在村落里,却变得有点儿微妙起来。因为,她桀骜不驯的性格,打架斗殴几乎是家常便饭。一个女孩子天天和男人一起殴斗,传出来总不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虽然村落里的人碍着波斯瓦尔大婶与泰兰故去母亲的面子,当面不会说些什么。男人们对泰兰也的确有一种油然的敬佩。但,女人们就不一样了。特别是家里有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的家庭,在每次殴斗后,女人们总会在背后小声的指责,“哎,西徐亚……”

泰兰听到这样的话,总是感到异常的愤怒。因为,她恨西徐亚人,正是由于和西徐亚的战争,才导致梅比亚不能陪在她身边。但是,时间久了,她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什么西徐亚不西徐亚的,我不就是野蛮点儿么?谁让你们的儿子没本事,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