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没想到伊桑居然会是她的教官,看见对方穿着黑色的军装制服,冷着一张脸颇具大佬风范的走来,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毕竟她看伊桑犯蠢的时候多过正常的时候。
伊桑似乎也没有和她牵着小手在操场上快乐奔跑的想法,不咸不淡地打量面前十几个新生蛋子一眼,简单做了自我介绍,便直奔主题,进行负重训练,没有和萧时多说一句话,仿佛两人不认识。
“所谓负重训练,很简单。”伊桑指向身旁多出的一堆铁块——真.铁块,“这是特制的护甲,穿在身上,跑五圈。”
众人脸色铁青,先不论为什么这个学校特别喜欢让人跑圈的事,那吨黑不溜秋的玩意儿穿身上真的不会要人命吗!
“如果动作错误很容易会拉伤肌肉。”伊桑冷淡地说,“因此需要找人来示范一下正确姿势。”
佩德拉抱着看戏的态度,脑补了一堆狗血剧情,期待这两人之间发生点火花。也不知是她太激动了,还是怎样,那眼神微妙得很,简直是七分兴奋两分愉悦,中间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猥琐。
于是伊桑在对上佩德拉的视线后沉默了两秒,随后指着她说:“就你了。”
佩德拉:???
一脸懵逼被套上铁块护甲的佩德拉,一脸懵逼地颤抖着两腿跑完一圈后,同样在跑道一旁的那颗树下看见了逝去多年的祖母。
祖母慈祥地看着她,老人冲她招招手,笑容温柔而亲切:“孩子,过来吧。”
佩德拉眼泪溢满眼眶,委屈与思念的心思涌上心头,嘴里喊着“祖母!我好想念您!”,一头撞树上,不省人事地晕了过去。
之后,被人送回了宿舍,放在了菲拉的对面,两人躺在床上,表情都很安详。
尽管众人叫苦不迭地,但没一个敢吱声。伊桑.苏赛克斯虽然年龄与他们相仿,但是凶狠恶戾的性格早已传遍整个菲国。
尤其是之前的敌国密探事件,那些人起初无论经受什么样的拷问都没开口,但送到伊桑手中后,不出三天别说同党还有谁了,连同党穿什么颜色内裤的事都一一交代出来,可想而知,她的手段究竟有多么残忍。
有几个学生跑到最后流出了眼泪,却不敢出声,一边抽泣一边颤颤巍巍往前跑。伊桑见着了,跑到那人身旁,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人顿时吓得一蹦三尺高,眼泪鼻涕糊一脸往前冲刺,直逼光速。
原本只想和善地让对方休息一下的伊桑:……
好不容易熬完这节课,许多人都退化到了远古时代,比起站起来用两腿行走,他们此刻更愿意四肢并用爬地而行。
萧时抹了一把汗,腿脚发软,目光瞟到身姿轻巧离开的海洛,对方脸不红气不喘,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就像千年寒冰做的似的,任凭太阳怎么照都融化不了半点。
但是……萧时瞅了一会儿海洛那张脸,心中感叹,人是真的好看。
感叹完后,她转过头,对上了伊桑皮笑肉不笑地表情。
萧时想起那令人头疼的流言,于是佯装没看见,眯着眼欣赏了一会儿蓝天。
“喂。”伊桑开口了。
萧时想,这天可真蓝啊,倒是真的衬了“一碧如洗”四字。
“……萧时。”伊桑嗓音里明显带了火气,“你聋了吗?”
萧时缩缩脖子,为了表达自己耳朵的灵活,展现出了看家本领,她把脑袋凑到伊桑面前,动起耳朵。就凭这灵敏劲,如果她长了一对长长的驴耳朵,怕是能用耳朵翻出花手,转出螺旋桨的速度上天遛一圈。
伊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一拳捶了过去。
萧时“嗷”了一声,本来两腿就发软,如今挨了一下,整个人就跟棉花条似的往伊桑怀里一撞,扑了进去。
伊桑下意识伸手一揽,把人抱住。
在电光火石之间,萧时撞上了格雷小同学震惊地眼神。
格雷同志的表情宛如电视剧里那种在豪门家族中擦地的小女仆,有朝一日撞见主人奸|情现场,除了不可思议与激动,看上去还贼想找个三流报纸宣扬一下。
萧时:什么鬼?
她直觉这人产生了什么奇怪的联想,刚要从伊桑怀里起来,就见伊桑半垂着眼帘,唇色惨白,怔怔地看着虚空一处,似乎在强忍什么。
萧时楞了:“你怎么了?”是不是伤着哪里了?
伊桑眉毛扭成一团,半晌吐出一句话:“你好硬。”
萧时:!!!
她惊得再次夹起内八腿,确定自己一没硬,二没长出能硬的东西才放心站直。
那她哪里硬了?
难不成是肌肉?
实不相瞒,萧时每晚都会宝贝地摸摸自己肚子,盼着有朝一日能摸出八块腹肌,如今听到这话,简直是心花怒放,笑得矫揉做作,“肯定是人家的肌肉硬到你啦。”
她冲着伊桑眨巴了一下眼。
伊桑手一抖,没忍住又捶过去了一拳。
碰见了熟人,萧时自然是开心的,挨了一拳也笑嘻嘻的,活像一个智障儿童,问伊桑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伊桑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一下严肃起来,摇摇头说还有事要做。临走的时候还报了个地址给她,萧时一听这不是教官住的那栋楼吗。
“如果有什么事去那里找我就行。”伊桑不放心地说,“一定要找我。”
萧时歪歪脑袋,虽然不明白伊桑怎么忽然操心起来,还是懒懒点头应了下来。
因为身上黏糊糊,萧时不急着回去,准备先去洗个澡。宿舍配有洗漱间,可这个世界貌似还没发明出电力,需要学生自己拎着烧好的热水灌满木桶,比起来来回回得爬几遍楼,萧时决定去浴场。
浴场这东西,贵族是死活不能接受的,光着身子和其他人一起泡澡的画面想想就能让他们分分钟钟去世,简直是奇耻大辱。因此在看见穿着学生制服的萧时时,浴场老板还惊讶了一下:“今天稀奇了,居然一次来了两贵族。”
萧时没听见老板的话,再对方火热的推销下,她买了一张奢侈的贵族专用浴场的澡票,比普通的澡票要贵上五个银币。这五个银币搁平民手里,是半个多月的工钱。
平时萧时不会在意这些,但主要今天她实在太累了,享受一把也无妨。
最主要的还是,诺曼给的生活费太多,她无处可花。
迈着欢快的步伐,萧时拉开贵族专用浴场的门帘,一瞬间,她仿佛梦回她家乡那个小县城里最火的夜总会。
萧时家乡那个夜总会为了赶波大城市的潮流,碰了一把“天上人间”的热度,名字从“小苹果”改叫做“人要上天”。后来有一日,地痞流氓在里面打架斗殴,拿着刀乱挥,煤气罐爆了,他们真的被喷上了天,犹如火箭。
萧时做了一套眼保健操,才适应周边这金光闪闪的刺人眼瞎的装饰风格,穿戴好专门泡澡的长袍浴衣,萧时在看见矗立在浴池中央那尊第一代神女雕像时,沉默了。
她在王都中央见过神女雕像,也在皇宫之中见过神女雕像,毕竟是拯救了波斯提亚的传说人物,为后世敬仰理所当然……但是,为什么会有人将她建在澡堂里?
而且还有哪里不对劲?
萧时瞅了一会儿,嘴角抖得像是电动小马达。
神女雕像手中握着的是象征英勇与和平的长剑,根据游戏剧情,这把剑现在正保管在什么地方,除了神女继承者,没有人能挥动那把剑,因此,在之后女主拿起那把剑后,惊动了整个大陆。
但是现在,女神手里握着的不是剑,而是搓澡巾。
萧时:……这家店的老板就不怕被打吗?
怀着浓浓的疑惑,萧时踏入了浴池。空荡荡的浴场里就她一个人,水温不算太热,估计老板正在添柴烧,但是很舒服。
萧时感叹一句,慢悠悠地张开双臂,闲来无事,展现了一下狗刨式游泳,反正这水池也不算浅她刨得倒也开心。
直到,她刨过女神雕像,刨到了海洛的面前。
海洛半张脸没在水里,静静地望着她,虽然她白色的瞳孔好看归好看,特别也挺特别,但是对于看惯了黑发黑眸的东方人的萧时而言,乍一出现,还是挺吓人的。
于是萧时吓得汪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汪”了后,海洛表情似乎有一丝龟裂。
“好巧啊。”萧时不怎么和这种性格的人相处,干巴巴问候了一句……两眼就不受控制地往人家胸上瞟去了。
不是她猥琐,而是纯粹觉得神奇。
她不着痕迹地用当年月考时练出的偷看同桌试卷的眼力镇定自若地瞥了几眼,心道:好胸。
她忽然有点同情伊桑,在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她格格不入,一马平川。
两人默默无言地泡了一会儿,萧时简直舒服地不想动,忽然一阵清香扑面而来,睡意陡然倍增,眼皮仿若千金沉重。
半梦半醒之中,萧时只听到了一个女声在说着什么,“藏好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千万千万不能……一定要保护好。”
之后,她头一歪,彻底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宿舍里,一睁眼,菲拉和佩德拉便映入眼中,笑容满面:“醒来啦?”
萧时睡个饱觉,她一转头,屋外太阳正盛。
“我怎么回来的?”
佩德拉亲切地揽过海洛:“是她把你带回来的。”
海洛垂眸看着搭在肩膀上的手,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佩德拉性子说好听叫单纯,说难听叫傻,也辛亏她没继承家业去经商,否则绝对要破产。她起初还在心里诽谤海洛是不是敌国派的新密探,可见对方把萧时背回来,没暗地里宰了这个把他们计划毁于一旦的人,立即把海洛地位提升到了“好人,能做好朋友”的位置。
至于那晚为什么出去,应该就是菲拉说的那样,海洛有什么难言之隐。
下午的课两点半开始,萧时恰好卡在两点起来,她想起选课的事,便问其他几人选了什么。
佩德拉:“我选的是政治论。我决定了,我以后要走脑力派路线。”
菲拉觉得她是在想屁吃。
菲拉:“我选了两门,一门是音乐审美,还有一门是药草种植。等我能熟练的种药后,说不定能种点头发在脑门上。”
佩德拉觉得她也是在想屁吃。
对上三人期待满满的视线,海洛慢吞吞开口:“我选的是‘一个女人与十个男人爱恨纠缠的感情史’”
她知道自己异于常人,喜怒哀乐寡淡到像是个怪物。或许她能借着这次任务加深一些对感情的理解。
萧时:???这学校究竟是什么鬼,这种营销号一样的奇怪课程真的能上吗?
她神色复杂地接过课表名单,沉思片刻,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菲拉第一凑过去,看见了对方的选课:
如何做一个优秀的农民——菲国农民之王的种田技巧传授。
秋裤的真正织法——教你走在时尚前端。
萧时不知道的是,因为她选的这两门课程,在之后因为一些事,又掀起了怎样的流言。而她,直接被诺曼打到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