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宣泄出来以后,整个人一下子就轻松了。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身边是熟悉的温度,童舟感觉还有些恍惚,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张开嘴巴,用虎牙用力咬了嘴边的脖子一口。
原崇的身体僵了一下。
隐隐约约的一道吸气声响起,耳边传来的声音低沉而喑哑:“你干什么?”
童舟眨了眨眼:“我、我试一下是不是真的……”
他这才彻底清醒了,脸色爆红,捂住嘴巴,一下子跳开了:“不是,我我我——”
试一试是不是真的干嘛咬别人!
他应该咬自己啊!
童舟自己替原崇在心里说了他应该说的话,臊得抬不起头来。
咬别人是怎么一回事啊,而且还是咬脖子,方才脖颈处肌肉的触感仿佛还印在唇上,是和他自己的不一样的,温热而紧实的感觉,还硬硬的……这不是像在调情一样吗!
童舟更慌张了。
看着他一副被蒸熟了的样子,原崇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从刚才开始就被两人暂时性遗忘的角落忽然传出了声音来。
“嗷!!”
韩明哲缓缓地睁开眼,在地上扑腾了几下,费力地爬了起来,睁着朦胧的眼睛,一副着急的样子:“舟哥,你没事吧,那个人怎么样——嗯?崇哥!你来了啊!”
他看着那边的两个人,一下子松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看来是没事了,刚吓了我一跳!哎,刚才那个人跑了吗?”
别说他了,童舟也被吓了一跳。
刚才那种情况,让两个人都分不出精力来注意周围的情况,童舟就这么硬生生地把地上躺着的那两个人给忽略了……
接触到韩明哲纯良的目光,童舟差点想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勉强遏制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僵硬地点了点头。
韩明哲是醒了,他本来也没大碍,之所以昏迷,更多的是因为他醉的太厉害了,刚才估计直接就睡着了,另一个人还没醒的才比较要紧。
这场景也来不及解释太多了,童舟把那个人扶起来,原崇看了看他的情况,安抚道:“他现在就是暂时晕倒了而已,应该是因为疲劳过度和低血糖,没什么事。”
不过话虽如此,还是把人送去医院比较好。
他们出来了这么久还没回去,韩明哲已经十分机灵地跑回去和大家解释情况了,很快,班里的一大群人也都赶紧过来了。
虽然不少人都喝醉了,但好在还有清醒的,一看这个情况,班长倒吸了口气,赶紧喊人来帮忙。
虽然没人认识这个人,但毕竟是同一个学校的,也不能不管,几个人打了120,准备陪他一起去医院一趟。
童舟本来也打算去的,结果被班长赶紧拦下来了。
“你和原崇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够了!你受的伤也不比他轻多少,还是赶紧处理一下比较好……”
周围一片附和声。
这倒是真的,也就童舟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情况,他脸上,胳膊,小腿,都挂了彩,虽然是皮外伤,但是痕迹很重,一大块一大块的青紫,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更加严重了。
尤其是他刚才还哭过,虽然没露出痕迹来,但是莫名看起来就可怜兮兮的,哪还能让他跟着跑来跑去?
童舟抓了抓头发,他还想说什么,表示自己真的没什么事,忽然掌心一热,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原崇的眼睛里倒影着他小小的影子,轻声问:“我们回去吧?”
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
童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嘴边的解释咽了回去,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老实地跟在原崇后面。
看起来难得有点乖巧。
全场寂静。
那两个人若无其事地手牵着手离开了,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和谐,旁人插不进去,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众人:“…………?”
不是,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啊???
……
不管他们觉得哪里不对,也不关童舟的事了,他现在正面临着人生中最窘迫的状况。
“真的要来?”童舟坐在床上,试图劝说,“不、不然还是我自己做吧?”
原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来?自己够得到吗?”
“我……”他很想说自己够得到,但是显然事实胜于雄辩,只好磕磕巴巴地,“那好、好吧。”
他脖子上的红色一下子蔓延到耳根。
原崇忽然笑了笑,唇角勾起,灯光下眉眼温柔,好看的不像话。
“别担心,我会下手轻一点的。”
童舟的脸一下子更红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这是轻一点不轻一点的事吗!
童舟愤愤地想着,半天,才磨磨蹭蹭地掀开衣服,转身趴在床上。
后面的声音窸窸窣窣的,他竖着耳朵听,啪嗒一下是打开了瓶盖子,摩擦声是在搓热药油,脚步声是走过来了,然后——
温热的手贴在了他的背部,轻轻地触碰在青紫的位置。
一瞬间的刺激,简直要人命。
哪怕咬着牙关,童舟蹦的紧紧的背还是控制不住地,猛烈地颤动了一下,一声轻细的□□声不经意间从唇间逸了出来。
背上的那只手一下子停住了。
过了一会儿,原崇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情绪不辨:“舟舟,收敛一点,不然的话我可进行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什、什么收敛一点啊!怎么说话呢!”
他话中的意味根本不用仔细思考,童舟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猛地回过头,用力地瞪他。
他那根本就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这么这人说的好像……好像是他勾引他似的!
也就是缺少一面镜子,如果童舟此刻能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就明白,这根本就是典型的恼羞成怒。
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
那只涂抹药油的手动作细致而小心,力道轻柔,又及其克制,虽然由于大概是第一次照顾人的缘故,手法还有些生疏,但精神的专注弥补了这一点。
因此尽管是在上药,但是竟然算得上很舒服。
童舟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渐渐地,全部放松了下来。
他后背的伤不重,也不多,因此很快就上完了药,童舟坐了起来,准备接过药油:“剩下的我来吧。”
原崇摇了摇头,没有伸手,淡淡道:“我来。”
“剩下的我都能够到,就不用麻烦……好吧,那你来吧。”童舟泄了气,他能看出原崇的态度很坚定,最终还是没再坚持。
他身上最严重的伤,大概就是腹部哪里了。
童舟拉起衣服,裸露出腹部,忽然感觉这个姿势别扭的不行,脸色发烫。
不过,这次方才还略微旖旎的气氛却淡了些,那本来白皙柔软的腹部现在紫了一大块,甚至能看到血丝,突兀地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有些狰狞。
原崇本来还算平静的神色有了些波澜,眉头微蹙,周身气压也低了起来。
哪怕刚才已经说开了,但现在看到这幅场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情烦闷。
他坐下来,轻轻碰了碰那片皮肤,像是一片羽毛划过。
“疼?”
“没,没有。”童舟赶紧摇头,实话实说,“其实是有点痒……”
原崇没有说话,他仔细地搓热了药油,用手覆了上去,只是动作比刚才还要轻了一点。
经历了不久前的教育,童舟确确实实已经反省了,看着原崇的神色,他有些心虚地再郑重保证了一次:“我真的知错了嘛,以后肯定会避免今天这样的情况发生!你别生气了。”
“我不是在生气。”
原崇叹了口气,没再说这件事,主动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就好。”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
童舟看原崇兴致不高的样子,有心要挽回一下局面,想了想,连忙举起手来,准备说一说下自己的想出来的,解决问题的新方法:“对了!你还记得我说的实战变强的事情吗?我跟你说,我有了一个新主意!”
果然,这件事情一下子吸引了原崇的注意。
“什么主意?”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垂下眼睛,看着童舟。
童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看得汗毛一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但是他转念一想,确定自己的主意肯定没问题,于是又胆子大起来了。
“就是那个实战的事啊,因为我一直都走得野路子嘛,所以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实战确实是比较好的方法……嗷!疼疼疼!你干嘛!”
那只手的力道重了一下,童舟差点跳了起来,龇牙咧嘴,怒气冲冲地拍了一下原崇的手。
原崇其实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也没有道歉的意思,而是挑起了眉毛:“你还知道疼?”
“哎呀,你先听我讲啊!你还没听到细节呢!”
童舟鼓了鼓嘴巴:“我又不是随便找人打架,我挑的实战的这个对象,是你!你陪我实战,难道还怕把我打伤成这个样子吗?”
哦,这个听起来倒还可以。
原崇的态度缓和下来。
不服输并不是一件坏事,他想让童舟改变的也从来不是这一个,因此童舟的想法他是支持的,之前反对的也只是方法而已。
把最后一点涂完,原崇擦了擦手,盖上药瓶,在童舟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
“你同意了?真的?哈哈哈哈哈,太好啦!”
童舟喜出望外,要不是浑身酸痛,估计还要用动作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的心情。
行动上有限制,嘴巴上就更要发泄了。
“哼,我可是很厉害的,如果能找回状态,再学习一些正式的技巧的话,”他有些得意忘形,竖起一根手指,“很快就能打赢你也说不定!”
“哦?那我拭目以待了。”
原崇掀起眼帘,淡淡道。
这是什么语气?
“好啊,你不相信?”童舟受到了挑衅,眯起眼,“哼,单纯的对战也没有意思,那不然我们打赌好了!”
原崇也来了一点兴趣,眼底又闪烁起了幽幽的光点:“好,那赌什么?”
童舟脑子里热血上头,气势汹汹,话未经思考就说了出来。
“啊对了,之前我们好像说过我来定竞争攻受的方法?那不然就这个吧,竞争前的试用期从明天开始结束,以后我们每个月实战一次,赢得那个当月就是攻,怎么样?”
这样?
饶是原崇也没有想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克制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
他甚至还十分有诚意地问:“不过这个月的看来是比不了了,你觉得应该怎么算?”
“我……”
童舟看着原崇脸上的笑意,头脑逐渐冷却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对自己相当不利的决定。
但是说都说了,他实在没脸当面反悔——甚至不仅不能反悔,还得大方才行,只好硬着头皮:“这个啊,虽然我们没办法比了,但是你今天这么帮了我一把,肯定是算你赢了,就……就你来当攻吧。”
“真的?”
“……真的。”
原崇也没客气,站了起来,淡淡一颔首:“行,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童舟看着他坦然的态度,一下子噎了噎。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他坐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忍不住在房间里绕圈。
他确实相信自己肯定有打赢原崇的潜力,但是距离真正成功的那一天,客观来说肯定还有一点距离,那这段时间……
不不不,也不能这么想,既然他肯定有成功的时候,那成功以后不就能翻身了?
童舟有些纠结地思考着,半晌,放弃了。
算了,木已成舟,既然明天开始原崇就要当攻了,那他还不如把握现在——童舟灵光一闪。
对啊,今天还是他当攻啊,最后的时刻了,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