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岁岁,以后他就是你的三哥哥了。”
元封十五年,沈郡王带领军队抗击胡虏,于北方琉城反击并领兵攻占胡虏数座城池,大获全胜。
正值新春前夕,秦州的百姓们挂桃符、放炮仗加上沈郡王凯旋而归,整个秦州都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之中。
沈家军浩浩荡荡地进入城门,百姓们夹道欢迎,掷果盈车,那迎接的队伍延绵数里,从城门口直排到郡王府门前。
沈郡王一身盔甲,坐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身后左右跟着两匹枣红色的马。
左边的马驹上是一个身穿银白铠甲,头戴兽首兜鍪的英俊男子,他约莫十八,剑眉星目,身上散发着肃杀之气。
右边马驹上的却是一个少年,他看起来只有十六岁,未着盔甲,一身雪青色厚实锦袍,唇边挂着浅笑,令人如沐春风。
人群中少不了议论与八卦。
“这沈家的两个公子可真是一表人才,个顶个的好看。”
“不仅长得玉树临风,还都有本事,听说大公子年纪轻轻就进入兵营磨练,这次抗击胡虏可是立了大功,被封为云麾将军。”
“二公子也不错啊,虽然身手没有大公子好,可那打理商铺的能力却是顶呱呱的,从最开始的两三件铺子开始做大,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就翻了七翻,假以时日我们秦州也能富起来……”
“唉,可是……”李大婶和吴大娘同时叹气。
新迁来的徐大婶被吊急胃口,催促道:“唉什么,你俩倒是快说呀。”
“可惜那大公子出身凄惨,举家被胡虏祸害,留下他一人,后来才被沈郡王收作义子。”
“那二公子也差不多。”
“啊!”徐大婶吃惊地看向士军队伍。
在沈家三父子之后还紧紧跟随一个华盖宝顶的马车,马车前轮碾在雪地上,颠簸中窗帘掀开一个角,好巧不巧让徐大婶看了个正着。
“徐大婶,徐大婶,你手里的苞米都掉出来了!?”
徐大婶一拍大腿,也顾不上掉落的苞米,连家乡话都蹦了出来,“龟龟,我从来没见过那般好看的人,简直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她满脸兴奋地跟邻居们描绘方才所见,直把一众人弄得一头雾水,纷纷摇头不信。
“你们不信!不信就等着看我是不是吹牛,那样俊的人一定是天上的神仙,等着瞧吧,说不定是郡王府里的三公子哩!”
邻居也纳闷,难道沈郡王又收人作义子了?
沈郡王府前为迎春张灯结彩,在那儿大红灯笼下立了一排家仆,众星捧月般站在沈郡王妃的身侧。
沈郡王妃保养得极好,她与沈郡王乃少年夫妻,十三年里聚少离多,从年少时的含苞欲放熬到现在的风华正茂。此时她穿着柳暗色撒月季锦缎褶裙,握紧了手里的淡丁香紫小暖炉,目光落在街巷尽头,望眼欲穿。
近了,近了。
她听到马蹄的铮铮声了。
沈郡王翻身下马,身姿亦如当年风采俊逸,沈郡王妃绽出一个笑容,眼眶湿热地嘱咐道:“青黛,快去拿热巾。”
沈郡王用热巾温脸的间隙,沈郡王妃偷偷抹掉眼角的泪珠,复又绽出一个更大的笑容,“终于回来了。”
他接过沈郡王妃递来的手暖炉,时隔半年再次见到如花似玉的夫人,感慨道:“夫人操劳了。”
“母亲。”
“母亲。”
夏长赢和秋白藏下马,落后于沈郡王一个身位,俯身行礼。
沈郡王妃刚擦干的眼眶又要湿润,连连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环视一周,都未见那动若脱兔的小身影,沈郡王不由纳闷道:“岁岁呢?”
沈郡王妃嗔道:“你还好意思说,回家也不递个信,军队都到城门口,徐管事才忙不迭跑来告诉我的,我走得急,在府门口等了半晌才记起要去知会岁岁一声,想必她还在换衣呢。”
沈郡王一笑,“这不是想给夫人一个惊喜么?”
沈郡王妃恨不得揪着他耳朵家法伺候,叫自己担心好一阵,可又碍着下人的面,总得给他留些颜面。
夏长赢和秋白藏互看一眼,同时心道看来父亲今晚免不得被收拾咯。
“还杵在这儿干嘛,外面天冷,快回屋里去。”
沈郡王摇首,“夫人别急。”又朝着马车唤了一声,“北陆快下来罢。”
得到首肯,那华盖宝顶的马车车帘才掀开,从中下来一个素白衣裳的少年郎,他身着素缟,眼若黑曜石般纯粹,脸色却是少了些血色,恍若大病初愈,一下马车便受寒气侵袭连连咳嗽。
“北陆见过郡王妃。”
沈郡王妃见这孩子身形如玉似琉璃做的,脆弱又精致,忍不住泛起疼爱,“免礼。”
沈郡王道:“北陆,你身子不好,先让徐管家带你去落梅小筑休息。”
“是。”
沈郡王见自家夫人还望着那孩子离去的身影,美目中满是担忧与心疼,心下也倍感欣慰,“好了,也不用杵在这里,回宁心院再慢慢说。”
沈郡王府十分宏阔,黑瓦白墙,府中七进七出,绕过粉油大影壁,院中甬路相衔,四通八达,无论是亭台院落还是山石景致都独具匠心,无不透出秦州北地的刚劲与豪阔。
“郡主,你快醒醒,郡王回来了!”银巧推了推案牍前的娇丽身影,忙不迭道。
沈青岁做了个香甜的梦,梦里爹爹和大哥哥从北庭凯旋而归,二哥哥去北方巡视商铺也跟随爹爹和大哥哥回府,而自己和母亲站在府门前,翘首以盼。
“哈……”沈青岁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谁回来了?”
“郡王,大公子还有二公子,听说还有一个新来的小公子。”
沈青岁一愣,与周公下棋的半缕魂魄终于回神,“啊!爹爹他们回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银巧道:“半柱香前郡王妃就让人捎了个口信,无奈郡主在睡觉,奴婢怎么叫都叫不醒。”
沈青岁被说得面红耳赤,“银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看这些个四书五经就犯困。先别说这些了,娘亲他们肯定在宁心院唠叨我的不是呢!”
“快走快走。”她催促几下,撂下那卷诗经。
银巧拿起水绿绣冬忍花镶兔毛斗篷跟在后面小碎步追赶,“诶,郡主等等银巧!”
少女提起粉色的裙摆,若一只冬日的蝴蝶,在银装素裹的抄手游廊中穿梭,步子迈得轻盈又飞快,一路奔向宁心院。
刚过细雪飘落的月门,就见得宁心院前的身影。
“爹爹!大哥哥!二哥哥!”沈青岁像一只莽撞的蝴蝶扑进夏长赢的怀里。
夏长赢身姿如醉玉颓山,轻而易举就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还未来得及更换的蹑丝履足底的细雪,“小妹怎么不换双厚实点的靴子?”
沈青岁一路跑来,鼻尖和双颊都红彤彤的,一半是冻的,一半是兴奋,“这不是急着来见大哥哥和爹爹吗。”
沈郡王佯装生气,“哼,我看你哪有想爹爹,眼里只有你大哥哥。”
从大哥哥的怀里跳下来,沈青岁抓住沈郡王的铁甲护腕摇了摇,头上的双环髻跟着颤动,满脸乖巧讨好道:“爹爹说的什么话,岁岁心里全是爹爹,喝水想,吃饭想,就连睡觉都想。”
秋白藏忍不住捏了捏她脸颊的婴儿肥,“这就是你吃好喝好,还长了三两斤的理由?”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哄堂大笑。
沈青岁拂开他的手,两手捂着脸颊不让人看,“二哥哥又打趣我,冬日胖些才暖和!”
一家人其乐融融进入屋内,屋内烧着地龙,暖洋洋得令人舒坦,一别半年沈郡王父子免不得被郡王妃嘘寒问暖,一番叙旧后,三人便回各自屋中褪下戎装换衣裳,留下沈青岁被母亲唠叨。
“你看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过了新年就十三了,再过一年就及笄……”说到后面郡王妃也淡下声,女儿及笄意味着可以嫁人,心中到底是有诸多不舍。
沈青岁披着银巧送来的斗篷,一张娇嫩的小脸被雪白的绒毛簇拥着,安安静静地听着母亲教导。
可郡王妃却知道她那看似安静的表面下是多么的淘气调皮,让人放不下心。
日暮来临,院里备好一桌珍馐佳肴为沈郡王接风洗尘。
临动筷时,徐管家对沈郡王和郡王妃耳语,郡王妃了然,“让厨房另做一些清淡滋补的膳食送过去。”
食不言寝不语,一家人差不多都食好饭,沈青岁坐在桌上,左边是爹爹,右边是大哥哥夏长赢,她滴溜溜地转着灵动的杏眸,忽地问道:“银巧说府里还来了一个新哥哥?”
郡王妃放下筷箸,一双丹凤眼看向左手的沈郡王。
夏长赢和秋白藏也停了筷箸。
沈郡王长叹一声,这才缓缓说来,“胡虏滋扰我大棠北方边境,一直是陛下的心腹大患,我奉旨带领沈家军前往北庭支援,到达时正逢琉城之战,胡虏攻破城门,屠杀平民百姓,好在我军及时到达,将胡虏围困在城中全数歼灭。
之后清理战场,点数伤亡,琉城佟判司为官清廉,多次为抗击胡虏献计献策,此次胡虏攻破城门,佟判司首当其冲,深受灭门之祸,府中上下四十口人被胡虏悉数屠尽,我便是在那时从死人堆里捡到了北陆。”
说到此,郡王妃倒吸一口凉气,碰倒了筷箸。
亲历过琉城之战的夏长赢握紧了拳头,话从牙缝里蹦出来,“胡虏泯灭人性,当诛。”
沈郡王按住她微微颤抖的手,默默给予安慰,接着道:“当时北陆被胡虏一刀贯穿了左胸,危在旦夕,好在救援及时,昏睡半月后终于是醒了……我于心不忍,便想收留他做义子,不知夫人作何感想?”
郡王妃脸上血色回转,长嗟道:“我能有什么想法?郡王府家大业大,多一个人不多,再说了那孩子生得像璞玉一般美,身世又这般坎坷,我心疼还来不及。”
“那就好。”沈郡王悬着的心是落下了。
秋白藏看到执着筷箸悬在碗上的沈青岁,“小妹在想些什么?”
沈青岁将筷箸放下,叹了一声,“我是觉得,这个哥哥好可怜。”家破人亡,身受重伤,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救回一条命,她虽未能体会,但却能深深地理解。
沈郡王深以为然,他语重心长嘱咐,“岁岁,北陆比你大三岁,比白藏小两个月,以后他就是你的三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是一本并不长的小甜文,看得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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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她又娇又软》:
沈珏生得娇娇软软、玉雪可爱,在卫国公寿宴上被谢家嫡次子看上。
嫡次子谢璨笑容痞坏,“沈表妹乖巧可爱,可愿随我在府里一同长大?”
一句戏言,沈珏被送进国公府当做童养媳,可谢璨很快就腻了。
沈珏被扔在府中僻静的小院受人欺凌,还好有为人公允的谢世子护佑,才得以渐渐长大。
及笄之礼上,沈珏恰似一朵完全盛开的娇花,姿容貌美难掩锋芒。
“沈表妹长得这般漂亮,不嫁给我做妾着实可惜了。”谢璨附在她耳边低语,“纳你为妾后不必太感激,只要将我伺候好,锦衣玉食少不了你的。”
没人过问沈珏是否愿意,反而酸溜溜地讽刺她攀上高枝。
沈珏只好自救,一次阴差阳错下,她失了身,失身的对象恰恰是府里那个公允严正的矜贵世子——谢澜。
失身后的沈珏觉得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不用嫁给性子恶劣的谢璨日日受他玩弄,谢世子负责任表示要娶她,本以为自己做个妾室已是足矣,
可她等来的却是卫国公府的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男主版
谢澜生性冷漠,自幼随父打仗,年纪轻轻官拜三品将军,处理府里大小事务也不失公允。
惟有个一母同胞的二弟让他不省心,二弟要来远方亲戚家的小姑娘养在府中,又藏身一旁冷眼看她受人欺负。
谢澜本不是多情之人,却生出恻隐之心屡屡帮助。
他看她初来乍到,小心翼翼,害怕自己又不得不依附。
整个国公府都要依附他,一个小姑娘算不上什么。
后来,她年岁及笄,每每见二弟看她的眼神,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灼燃烧,让人难以忽视。
直到那一个阴差阳错的晚上,他的一团火泄了也烧得更旺。
十里红妆大婚上,二弟红着眼骂他卑鄙。
谢澜却执着心爱之人的手,说:“叫嫂子。”
食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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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含强取豪夺、婚前x行为、男二追妻hzc等狗血情节。
男二是小学鸡,喜欢女主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喜提hz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