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一睁眼,周身涌上一阵恶寒,剧烈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他居然被捆缚在了龙椅上。
“萧奕呢?”林星一抬眼看向这个与萧奕一模一样的男人。
男人有些失落:“鹤宁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问你萧奕呢!”
林星一是嘶吼出来的,他迫切想知道萧奕如今是否安好,急得双目发红,奋力挣扎以至于手腕处被绳索勒出了血痕,皮开肉绽却浑然不觉疼痛。
男人见状皱起眉头,一手按住他的肩,一手摸向他的手腕去查看伤势:“别动。”
林星一抬腿欲踢,男人却早已察觉到他的意图,按住了他的腿。
“再乱动,我便在龙椅上要了你。”
一句话犹如震雷般在林星一耳边回响,他一时受惊,便不再挣扎。
男人叹气,轻轻抚上他手腕的勒痕,再将绳索稍微松了松,而后抬眼看他,眼中闪着微光,竟是温柔似水:“放心,他仍安好。”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林星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这太荒缪了,他想。
深吸一口气,林星一启唇:“顾皓雪?”
可顾皓雪不是女子吗?
男人轻柔地将他散落在额前的发丝拢好,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的脸,道:“是顾寒时,我本名为顾寒时,多年来的伪装使我懦弱,本以为一生便以女子身份度过,直到遇见你。”
“我爱你,鹤宁。”顾寒时单膝跪地,抬头看着林星一,道:“是你让我找回自己,你说过,如若你是我,定不愿受此屈辱,也不愿做任何人的踏脚石。”
“我也不愿,上苍怜我,让我误打误撞借到萧奕的身份,我深知只有代替他登上皇位,方能摆脱过去所有屈辱,进而得到你。”
林星一已然震惊,嫣红的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出话。
顾寒时盯着他的唇,忽觉心跳加速,手压上他的后脑便要吻下去——
见他的脸离林星一越来越近,系统吓得先惊叫了一声。
林星一惊慌失措,喊道:“别!别用奕儿的脸。”
顾寒时闻言怔住,笑了笑,起身站起,将脸上的面具撕下。
顾寒时相貌俊美,带着顾皓雪的影子,但更英气些,他俯身,与坐在龙椅上的林星一四目相对,道:“寒时欲以天下作彩礼,讨回丞相所欠拜堂之礼与洞房花烛,丞相可愿意?”
谁他妈愿意,系统救命!
系统:“主人,世界线已脱离控制,您等我回图书馆寻求救援!撑住!”
林星一:……
得,等你回来我就凉了。
与系统断开连接后,林星一生无可恋地仰靠在龙椅椅背上,暗自问候起系统的祖宗十八代。
他不知这后仰的动作使他露出了纤长的脖颈,像是小鹿主动将致命部位暴露给猛虎,宽大的官服则随他的动作垂落,将他的腰线衬得愈发明显。
顾寒时眸光一深。
在系统回来之前,要先拖延时间。
“放了萧奕。”林星一道。
顾寒时让自己平静下来,撇过头去不看他,压住心里火烧火燎的渴求,道:“自然会放。”
“萧寰......”
听到萧寰的名字,顾寒时猛然压下来按住林星一的双肩:“他必须死。”
“直接死太便宜他了。”林星一抬眼看顾寒时,勾起唇角:“不如先辱之,后杀之。”
没料到林星一如此说,萧寰愣住,道:“莫非你想趁机救他?”
“救他?”林星一轻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为何处处与他作对,转而扶持萧奕当太子?那是因为我恨死他了,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施加给我的痛苦加倍偿还。”
他坐直身体,仰起头,在顾寒时耳边低声道:“怎样?寒时。”
顾寒时呼吸急促,捏住他的下巴,定定地看着他,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将他软禁到太庙为先皇与先皇后守陵,时刻提醒他,他不过是我姐姐的陪嫁丫鬟之子。”
“如此,你便愿与我成婚?”
林星一点头,道:“谁不想坐在这龙椅上睥睨天下?”
“我答应你。”
先暂时保住萧寰吧,林星一想:至少不能再死人了。
顾寒时急切地要去噙他的唇,被他偏头躲闪开。
林星一道:“还未拜堂。”
“嗯。”顾寒时垂眸,喉结动了动。
林星一突然主动在他唇角印上一个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那温热的触感仿佛仍在,令顾寒时一怔。
“这是我的诚意。”林星一笑道。
“我,我出去一下。”顾寒时头脑发晕,有如踩在云端,脚下也软绵绵的,怕自己控制不住,他抓起几案上的人|皮|面具,转身快走几步,出了大殿门。
林星一气得一脚踹向面前的几案,破口大骂:“艹,我一个大男人,竟然沦落到出卖|色|相的地步,我可不想与他成亲,这可如何是好?”
……
圣旨到了萧寰府上,命萧寰与素太妃明日便前往太庙为先皇守陵。
那宣旨的太监暗自叹道:这哪里是守陵,分明是软禁!可怜先皇走得早,未来得及给三皇子封王,三皇子若有王位,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萧寰接过圣旨,却是平静地谢了恩,面上波澜不兴。
手中圣旨沉如千钧,他心道:鹤宁,这可是你的意思?
府上仆从开始为自己主子明日的行程而打点忙碌着,萧寰则坐在房中,手中托着一盏茶,看茶盏中茶叶浮沉,兀自出神。
去问他吗?但......
他看向梨花木架的方向,木架后有一处密道,正通往宋鹤宁的卧房。
两座府邸距离极近,中间只隔了一处荒院,两年前宋鹤宁将荒院买下,在地下修了此密道,邀萧寰通过密道前去与他谈论政事。
然而后来,两人关系不复当初,萧寰再次走进密道,行至出口,却被一堵新修的墙阻断了去路。
就像他们两人的牵绊,始之宋鹤宁,也终之宋鹤宁。
待萧寰回过神来时,他已提了一盏灯,再次走了进去。
光映亮了漆黑的密道,缓步行走,很快便行到尽头。
手抚上那堵阻挡了出路的墙壁,萧寰心中五味杂陈,道:“鹤宁,你在吗?”
回应他的,是声音在密道中的一遍遍回响。
为什么我这么晚才发现自己的心意呢?
他背靠密道石壁,抚着那堵新墙,苦笑摇头。忽然一声巨响,背后的石壁居然动了,他连忙稳住身形,转身去看。
只见,方才背靠之处竟是一堵石门,此时石门受力而开。
萧寰愕然:原来这密道不止有一条?
好奇之下,他走进石门内,手中灯光映亮了密道,只见密道曲折延伸,漆黑不见尽头。
他沿着密道一直走,直到遇到一处石壁。
用力一推,石壁丝毫不动,萧寰举起手中的提灯,在光线的映照下发现了一个悬挂着的烛台。
莫非这烛台是个机关?
萧寰尝试着拧动烛台,灰尘飞扬间,石壁嗡鸣一声,开了。
萧寰走了进去。
眼前赫然是一间四方的密室,满室杂物,有水的滴答声,并有光线从顶部照射下来。
而那脏乱的地上则躺着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谁会被关在这里?
萧寰走到那人身旁蹲下,大惊:竟是新皇萧奕。
这是怎么回事?
萧寰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探到微弱的气息才长舒一口气。
萧奕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剧烈咳嗽起来。萧寰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背,终于,他喘过气。
萧奕缓缓睁开眼,看清来人后,满脸不可置信,沙哑着嗓音道:“三皇兄?我......是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