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深吸一口气,收敛了原本爆发出来的力量,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黑死牟已经逃远了,但她并没有追的打算。
虽然现在折掉无惨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件好事,但难免对方会狗急跳墙寻找新的手下。不如留他一命,就当是给鬼舞辻无惨一个下马威了。
“你还真是大闹了一通啊。”
身后传来枝桠被拨动的簌簌声,少女扭过头,看到了毫发无伤,只是衣服有些破损的青梅竹马。
“抓到那家伙了?”她口中的那家伙,指的当然就是变成鬼的那名鬼杀队队员。
鬼灯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顺口道:“啊,捆在树上了,现在镰鼬三兄弟正看着他。”
阿芜:“……哈?”
道理她都懂,但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镰鼬三兄弟?
三分钟后——
“呜呜呜呜呜大人!!!多谢大人不杀之恩我们一定不再闹事乖乖迁去彼世生活呜呜呜呜呜!!!”
阿芜一脸无语地看着三只体型和小孩差不多大的镰鼬妖怪,一边对着自己磕头一边哭着指天发誓,估计就差冲上来抱着大腿喊“大人饶命!”了。
“呃……我不是……”
“你刚才和上弦之一的战斗造成的大地震,导致了山体滑坡和落石,正好把它们几个躲藏的地方给毁了。”
本来少女还想解释一下自己并非有意的,也不是什么大人。结果鬼灯这么一说,她直接卡壳,硬生生哽住了。
……淦,怎么被他一说,她感觉还挺愧疚的?!
总而言之,就是阿芜发了一通火大战上弦之一黑死牟,结果阴差阳错地破坏了镰鼬三兄弟的藏身点。三兄弟虽然不知道阿芜的来历,却都有着妖怪的本能,看到她发怒吓都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寻仇找茬什么的。
于是鬼灯趁此机会,向两股战战话都说不顺溜的三兄弟抛出了橄榄枝,成功将三只油光水滑的镰鼬妖怪忽悠去了地狱工作。
对此,阿芜表示——
呵呵。
她将注意力从镰鼬三兄弟又转回了被捆在树上,嘴里还被塞了石块的,被鬼化的青年。
“所以说这家伙该怎么办?”
对方似乎因为刚刚被转化成鬼,目前正是极度饥饿,六亲不认的时候,被绑的结结实实也仍旧不断挣扎着。
“需要等他恢复意识了稍微问问嘛?”
“这个问题的话,也不用了。”
鬼灯说着,指了指一旁大石头上停留的一只正在瑟瑟发抖的乌鸦。对方被他一指还顺势抖了一下,看上去可怜极了。
“这是他使用的鎹鸦,刚才似乎正准备回去送消息,但被你的气息吓到飞不起来了。”
阿芜:“……”
这么吓人真是对不起哦!!
不过这也给了鬼灯机会,让他可以通过询问鎹鸦,获取眼前这位倒霉队员的更多情报。
然而青年所转述的,鎹鸦所目击到的事件经过,却让阿芜感到了惊讶。
“什么?!你说他是自愿的?!”
黑发的鬼神镇定地点头承认道:“是,自愿的。”
眼前这名叫做狯岳的鬼杀队队员,在几个小时前与黑死牟狭路相逢。察觉出自己在上弦面前毫无胜算的后,他选择了投降求饶。而黑死牟看出了青年在剑术上的天份,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他,而是让他在变成鬼与死亡之间做出选择。
最终,想要活命的青年,选择喝下了对方给他的鬼血。
听完来龙去脉的阿芜阴着脸,半晌才盯着被绑在树上的青年道:“……啧,他倒是活下来了,但他的培育师不就必死无疑了吗?”
虽然他是鬼杀队员,但想要活命毕竟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面对比自己强大得多的对手,知道自己逃生无望的前提下。
然而鬼杀队与鬼之间的恩怨实在是太过于血淋淋,大部分队员在和鬼有着血海深仇的情况下,基本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再加上百年前已有剑士背叛鬼杀队的先例在,结果如何也不用她再回顾了。
为了确保不再出现像黑死牟那样的背叛者,选拔严苛点也是情有可原,但现在这个情况……
阿芜:“……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变成鬼会导致身为引荐人的培育师死亡吗?”
鬼灯:“毕竟这个规定基本上只算是默认的,是不是强迫性质的也另有说法,所以他确实也有不知道的可能。”
话虽这么说,但少女还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并非是因为青年为了活命自愿变成鬼,导致他的师傅很可能丧命。而是他在意识到自己赢不了的那一刻,便毫不犹豫地丢掉了刀,向本应该势不两立的敌人求饶。
“……这种连仗都没打就直接阵前丢盔弃甲,甚至倒戈的战士,放在军队里可是要被军法处置的。”
这句话说出口,阿芜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竟然冷冰冰的充满了杀意。但没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曾经身为战士的那份记忆让少女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一股由衷的轻蔑之意。
“喂,乌鸦,这家伙用的是什么呼吸?培育师是谁?”
因为知道鎹鸦会说话,还听得懂人话,再加上她对养出了这种人的培育师也挺感兴趣的,顺口就问了一句。
那乌鸦战战兢兢地立在石头上,听到问话,反射性地扇了扇翅膀。
“嘎——!嘎——!狯岳!雷之呼吸的传人之一!”
不过很可惜的,它扑腾了两下,便翅膀发软地再度落回石头上,还怯怯地缩了缩脑袋。
“培育师嘎!原鸣柱桑岛慈悟郎!”
阿芜皱起了眉头:“鸣柱?”她记得现任九柱中并没有鸣柱,而且刚才乌鸦也说了这个叫狯岳的小子是雷之呼吸的传人。
……她认识的人里有用雷之呼吸的吗?
“鸣柱是使用雷之呼吸的柱所获得的代称……居然是那个前柱吗?”鬼灯显然对乌鸦口中的“原鸣柱”更为了解,“那么问题就不会出在培育师身上了。”
从前线退到后方的柱基本上都是因为落下了永久性的伤病,或是年纪实在是大。但即使如此,他们在培育年轻的队员这点上必然也是会千挑万选的,尤其是某种呼吸的传承人。
“你刚说‘传人之一’?难道他还有师兄弟?”阿芜凑到停留在石头上的乌鸦面前,咄咄逼人地看向这只可怜的鸟。“还有什么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告诉我!”
“咕呱!”
乌鸦明显被吓到了,向后退了几步跌了一下,又狼狈地站了起来。
“嘎——!师弟嘎!我妻善逸!雷之呼吸的传人有两人!”
我妻善逸?这名字听起来怪耳熟的,好像在哪里……
一个金色头发,暴走起来吵得要命,慌起来哭天喊地也依旧吵得要命的熊孩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阿芜的脑海中。
“啊!是他啊!”
少女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这个叫我妻善逸的小子,不就是在无限列车上和炭治郎和伊之助看上去关系很好的金发少年嘛!
托那个小少年性格奇特的原因,她对他印象还蛮深刻的。
主要是真的很吵,但和伊之助比起来就有常识多了……不如说那个时候在车上辛苦他了真的。
然而眼前这个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居然是我妻善逸的同门,也不知道该说世界太小,还是那个金发少年倒霉,碰上这么个师兄弟。
毕竟是同一师门出来的,若是让我妻和他那位原鸣柱的师傅知道,自己雷之呼吸一脉出现了这样的传人,大概会非常伤心失望且痛心吧……
想到这,阿芜的脑子明显不够用了,只得开始求助鬼灯:“……唉,这……那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是自愿变鬼,那就交由鬼杀队处理吧。不过……”
自己的青梅竹马难得陷入了沉思,惹得少女好奇心也起来了,顺口问了一句:“不过什么?”
高大的黑发青年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名为狯岳的青年。
“若是让那位前鸣柱知道自己的弟子之一不仅面对强敌下跪低头,甚至为了活命背叛鬼杀队成为了鬼……”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但说出的话,却让阿芜有些不冷静了。
“以那些柱的脾气……即使队规不是强制性的,自杀以证决心这种事说不定也做得出来啊……”
“什么?!那可不行!”少女顿时着急了起来,下意识就说道:“那这样的话我妻君不就……!”
话说到一半,她看到鬼灯那双不带有一丝情感的冷静双眸,忽然像是被泼了盆冷水似的,一下也冷静了下来。
说到底,我妻善逸与她也只有一面之缘。她连那名少年是否有家人,与自己师傅,自己师兄弟的感情是不是很好都不知道,缘何要替对方担心呢?
理智虽然知道这点,但一回忆起在列车上,那名叫做善逸的小少年一直照顾着横冲直撞的伊之助。虽然一直很害怕,但在列车翻倒后,她也曾瞥见满头鲜血的少年与其他人一起帮助车内的乘客,那颗总是喜欢多管闲事的心就控制不住了。
“……总之,既然交给鬼杀队,这家伙也是死,不如一会儿就直接把他扔在太阳下头吧。”
罢了罢了,就当她是偏心伊之助和炭治郎吧。谁叫那个叫做善逸的孩子,是他们二人的好朋友呢。
师门内出了这种事,他就算和眼前的人素不相识,也会被流言所影响的。
“哦?你确定?”
“干什么!你不同意啊!”说着,阿芜状似凶狠地瞪了双手抱胸,悠闲地看着自己的鬼灯。“反正这家伙已经是鬼了,放现在的他出去更不行吧!”
鬼灯:“既然阿芜小姐觉得这样更好的话,我没有别的意见。”
话虽这么说,但少女看着自家青梅竹马的表情,就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对着自己满脸都写着“你就找借口吧!”。
“……哼!”
这种时候越找理由就会显得越心虚,总之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心虚,阿芜决定闭上嘴不再和鬼灯说话。
不过不和鬼灯说话,不代表她现在就没有说话的对象了。
“喂,乌鸦君,听好了哦,你之后不准大嘴巴地告诉鬼杀队所有人这家伙是自愿变成鬼的知道了吗!!”
比如狯岳那只可怜的鎹鸦,就成了被波及的对象。
“嘎——!嘎——!不能骗人!不能骗人!”
没想到乌鸦虽然瑟瑟发抖,还扑腾得羽毛乱飞,倒还挺有立场的。
阿芜:“都说了不是骗人!是不要到处乱说!”
乌鸦:“嘎!狯岳变成了鬼嘎——!”
阿芜:“你这只乌鸦怎么回事?!故意装着听不懂人话吧!”
“……好了,都闭嘴。”
眼见少女马上就要和乌鸦吵起来了,鬼灯揉了揉太阳穴,阻止了这场看上去非常可笑的人鸟嘴战。
“鎹鸦都听命于产屋敷的当主,给他们的现任当主传个信吧。”
“阿芜小姐之前帮了他们鬼杀队不少忙,想必那位产屋敷先生也很乐意还你一个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说了那么多,阿芜其实就是偏心233333
因为善逸是伊之助和炭治郎的好朋友,所以她也不希望小少年因为这种事伤心或者被指指点点的。
顺便,虽然上一章黑死牟捅了她,不过只要武器没毒,不是什么神器,她伤口好得很快的。记得吗,一开始列车上那个小姑娘用锥子捅她,结果锥子弹开了。人类的普通武器是没办法对她造成什么严重伤害的。这也是为什么黑死牟的刀法和剑气只擦破了她的皮肤,如果是人类挨上几招emmmmmm,就……想想漫画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