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平日里最难搞定的青梅竹马都愿意开后门了,这种大好的机会,阿芜能错过吗?
答案是不能。
鬼灯平均一个月会去现世视察一次,为了防止自己在阿鼻地狱来不及跟他一起。少女咬咬牙一狠心,开始天天往阎魔厅跑。
于是,往后几天,阎魔厅众狱卒都感觉到,某个与他们工作环境格格不入的黑发美少女出现在办公大厅的几率变高了。
当然阿芜也没闲着,来阎魔厅这几日,她泡在记录科,把能查到的鬼的资料都翻了个遍。还难得破例,主动向记录科的主任叶鸡头要了琴叶的生平记录。
顺便一提,阿芜感觉自从进入了大正时代,人口暴增以后,叶鸡头先生的头发变得更少了……
美中不足的是,虽然能从记录科那里要到大量的鬼杀队与鬼以及受害人的相关信息。比如琴叶活着的儿子叫伊之助,以及她生前所在的那个什么万世极乐教都被阿芜扒了个底朝天。但这些毕竟只是详细的文字情报,真正关键的人物相貌,性格特征,她还是一概不知。
虽然阿芜考虑过晚上等大家都下班了偷偷用阎魔厅的琉璃镜看看。不过一来,她不怎么会用那东西,二来,鬼灯的宿舍距离阎魔厅就隔着一条走廊,她使坏心思那家伙一定会发现。所以阿芜放弃了这个想法。
眼巴巴地等了几天,终于轮到某个大忙人带她一起去现世的时候了。
因为头上有角,耳朵也比人类要尖,鬼灯去现世还要稍微乔装一番。阿芜没这个顾及,换了身比较日常的和服,就在阎魔厅大门口等他了。
这次去现世,他们二人除了视察以东京为首的都市的发展情况以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拜访统领鬼杀队的产屋敷家。
阿芜听鬼灯说产屋敷家虽然代代都在追查并试图消灭鬼王无惨,但因为家族的短命体质,加上无惨本人生命力顽强不说还很小心谨慎,所以千年来都没能成功。
据说上次将其逼入绝路,还是战国时期的事。
听完这些瓜,她也只能感叹,执念与信念有时真的可以超越时间。这个道理放在哪一道似乎都行得通。
产屋敷家地处隐蔽,周边甚至还有复杂的术式作为障眼法,但这并不能阻挡鬼灯与阿芜的脚步。
在两名长得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女孩的带领下,他们终于见到了鬼杀队的首领,产屋敷家的现任当主——产屋敷耀哉。
几乎是在看见这位当主的瞬间,阿芜就知道为什么鬼灯要专程来这一趟了。
“真是许久不见了,鬼灯大人。”
端坐于大堂之上的男子身形瘦弱,拥有听起来令人异常舒心的男声,虽然他的脸早已被大片疤痕占据,双眼也是盲的,但阿芜却仍然能从这副已经有些可怖的面容上,看出他曾经清秀的五官。
“上一次与您相见时,我还尚未成为家主。一晃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这个男人,恐怕已经没几年活头了。
“我们这边才是,因为很多原因只能偶尔拜访,非常不好意思。”
偶尔拜访才正常吧。
阿芜乖乖地坐在一边,听着自己青梅竹马跟对方打官腔。顺便在心里吐槽。
看这副阵仗,以及听二人简单的交流,少女推测八成是产屋敷的家主命不久矣,鬼灯才过来和对方打声招呼顺便和下一任家主见个面,混个脸熟。
对方拥有神官血统,病似乎也是一种诅咒,又是现世全力剿杀食人鬼的主力军,姑且还是要稍微沟通一下的。
难怪地狱对鬼杀队以及食人鬼的情报这么清楚。
话又说回来了,都这么清楚了也没见鸦天狗警察或是高天原正面朝鬼舞辻无惨的脸上怼……一千多年了吧,这鬼王做的也太失败了?!
“光顾着谈自己的事,还没请问您身边这位是……”
“啊,她啊。”
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的话题让阿芜拉回了自己那满世界乱飞的思绪,下一秒,她就感觉有只大手按在她头上,把她压得朝对方低了低头。
“这人姑且算是部下兼同事吧,最近来现世的时候似乎遇到了那位珠世小姐,所以就将她带来了。”
“这人”是什么意思哦?!
阿芜低着头翻了个白眼,抬起脸来又恢复了正常表情。虽然这位产屋敷的当主看不见,不过他妻子和孩子都在旁边。而且阿芜总觉得他虽然失明,心却比很多眼睛能看到的人都要亮堂,也不敢瞎搞怪。
“初次见面,我叫做阿芜。同鬼灯大人一样都是地狱的狱卒……那个……请多指教呀。”少女说完,睫毛忽闪忽闪地露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
虽然产屋敷耀哉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不过在他妻子面无表情地注视下,阿芜还是……有点紧张!
不过据说是神官家出身的妻子小姐其实很好看诶!而且看上去和当主的感情也很好。
这个时候就要向所有人展露一个友好的笑容,才比较不会留下坏印象,她老师以前是这么说过的。
“虽然看不见,不过一定是位很可爱的小姐吧。”男人温和地笑了起来,“请多指教,阿芜小姐。”
风平浪静地做完自我介绍,接下来众人也就进入了正题。
“虽然很唐突,不过我还是想先问问阿芜小姐,您是在哪里遇到那名叫做珠世的女子的?”
第一个被问到的,当然是前几天才在现世遇到过重要人物的阿芜。
“唔……我记得是在浅草附近,不过当时发生了一场战斗,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那里了。”
她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出来。
“那位珠世小姐的同伴也说过,因为已经有敌人发现他们,所以那处也不能久留了。”
“……原来如此。”
“啊不过,那位珠世小姐看上去对鬼舞辻无惨挺……嗯……挺看不上的?”
这么形容应该比较准确吧?
“他们似乎是想通过研究无惨的血液,找出能让鬼变回人类的方法。至于有没有成果我就不清楚了。”
从珠世的愈史郎身上并没有特别浓重的血味以及像其他鬼那样深重的业,阿芜推测那位小姐还是研究出了点门道的。特别是祢豆子的存在也非常特殊,不过灶门兄妹既然已经入了鬼杀队,面前的这位主公,应该多少也对内情有所了解吧。
“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吧?”阿芜歪了歪头,尽力回忆着那晚扒在屋顶上时听到的话,又补充道,“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晚前来的追兵说他们是为了杀掉戴着花牌耳环的少年,被鬼舞辻无惨亲自委派了任务,虽然最后都失败了……”
“这么看来,确实如鎹鸦所通报的一样。”
端坐在产屋敷身后的白发女子沉静地说道。
“是啊。”双目失明的主公微微垂下眼帘,“那孩子确实与鬼舞辻无惨面对面了。”
什么,鎹鸦?传情报?果然鬼杀队的主公真的什么都知道嘛!
阿芜在内心松了口气。
毕竟是“鬼杀队”,祢豆子虽然非常特别,也仍旧是鬼,如果被不知情的队员发现,应该会很危险吧?
“不过……鬼舞辻无惨为何会对贵队的灶门炭治郎君赶尽杀绝呢?”
“啊,说到这个。”面对鬼灯的问题,阿芜下意识举了举手,又停顿了一下。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开始专心听她说话了,才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因为我是先遇到祢豆子妹妹的,而且那两个追兵确实是说要杀死背叛者与拥有花牌耳环的鬼杀队队员……”
背叛者指的应该就是珠世,而让鬼舞辻无惨决心派人杀死灶门炭治郎的则是……
“花牌耳环……吗?”
现场忽然陷入了一阵奇妙的沉默中,阿芜悄悄看了眼似乎有些心事的鬼杀队首领,又瞄了一眼他那沉默不语的美丽夫人,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她是见过灶门炭治郎的花牌耳环的,那就是个很普通的耳环。不过听灶门家其他人说,似乎是从祖上代代传下来的东西。
……靠耳环认目标,莫不是鬼舞辻无惨那厮曾经在戴着同样耳环的人手上吃过亏?
不会真是灶门家的祖先吧?!哇哦这是什么千年的孽缘……不过他家不是普通烧炭人家吗?
“虽然不知道为何鬼舞辻无惨会对炭治郎君感兴趣,不过还是感谢阿芜小姐能告诉我们这些。”
最终,应该是思考出了什么结果,不过也没明说的产屋敷家当主,非常爽快地向前来拜访的两名彼世之人表达了谢意。
“啊……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嗯……”
被那白蒙蒙的眼睛一看,阿芜顿时有些局促。明明知道这么多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给鬼杀队提供帮助,说实话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她今日也是带着目的来的。
“其实我也想向您询问的一件事……是关于寻人方面的……”
“请讲。若我知道的话,定会如实相告。”
阿芜小小地吸了一口气:“不知主公大人是否知道一位叫做嘴平伊之助的队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