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贺若家还有一名男孩!
“娘,你的手受伤了!”贺若钧小声惊呼道。
“钧儿,娘没事,只是破一点小口子。”贺若夫人喊来自己的贴身侍女,让她继续给贺若钧穿衣,自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过侍女递来的丝帕,随意擦拭着指尖伤口处流出的鲜血。
她的双眼至始至终都看着自己的孩儿,一旁的侍女见贺若夫人心情好,多嘴说了一句,“夫人,少爷穿着这身真好看,跟画上的人一样。”
“不许说我好看,要说我帅!”贺若钧不满地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侍女。
被丢出来的东西很有分量,是一个拳头大的金元宝,侍女捂着被砸的额头不说话了。
贺若夫人笑了笑,宠溺地冲贺若钧挥挥手,“下次谁惹你生气,直接跟娘说,娘会处理的,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贺若钧胖乎乎地手,指着那位被砸的侍女,说道:“把她赶出去,我不要在看见她。”
“好。”贺若夫人的贴身侍女,立刻使了一个颜色,另外几名侍女上前架住那位被砸的侍女,往外拖。
“夫人,我不敢了,呜呜呜呜!”侍女喊了一半嘴被捂住,只能拼命摇头,脸色惨白的用眼神跟夫人求助,今日要是被拖出这大门,她就活不了了。
“还不快点!”贺若夫人细心地整理着贺若钧的衣领,“我儿真帅!”
“那是!”贺若钧骄傲地仰着脑袋,牵着贺若夫人的手,忽然一阵爽朗地男声,从门外传来,“钧儿,想我没?猜猜为父今日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父亲,”贺若钧松开手,小跑上前抱住男人的大腿,“父亲送的我都喜欢。”
“重了点,”贺若璋掂了掂,发现胖了,“走,我带你去前庭看礼物。”
“好,我要看礼物!”
“夫君,慢点,不要摔了钧儿。”贺若夫人起身跟在父子身后,出门时,她的后脚被门槛绊了一下,她伸手扶住门槛,不小心看到包住指尖的那张手帕,竟然有血渗出。
被她强压下去的恐惧,再一次浮上心头,明明是一个很小的伤口,却恁是血流个不停。
“夫人,您的手!”侍女连忙喊来大夫替夫人包扎。
“不要告诉别人,”贺若夫人换了一件袖子较长的衣服,挡住受伤的手指,今日是钧儿的生辰,不宜见血。
贺若夫人到前庭的时候,贺若钧正跟越青言杠上了。
贺若钧的父亲送他的礼物,是一个白玉制成的精美长盒,打开后,雕刻着精美纹路的白玉板上,均匀分布着十二个由象牙雕刻而成的小人,栩栩如生,每个小人都代表一种杂耍艺人。
喷火、踢毽子、舞剑、耍大刀……
十二个象牙雕刻成的小人,如同活人一般,在长盒中表演着各自的绝技,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面部会随着自己表演的动作变幻着,喜悦、认真……
当他们相互碰到一起的时候,还会生气,似乎不满别人踏入自己地盘,看得众人惊叹连连,有人眼尖地看到盒子上的纹路,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这等大手笔,莫非是那位阵法师亲手制作的。”
“不错,这正是祢肆老祖亲手制作的‘百巧盒’。”贺若璋放儿子下去玩,满意地看到众人的眼中的赞叹与羡慕。
贺若家是下届九大届域商人之一,常年游走在中届与下届之间进行贸易往来,多年来一直与越家冲突不断,这种争执蔓延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贺若钧与越青言两人一直争锋相对,其背后是两大家族的默默支持,毕竟谁都不想被对方压下去。
此刻贺若钧趾高气昂地,拿着百巧盒向越青言炫耀,“听见没,我这百巧盒,可是当世第一阵法师——祢肆老祖,为我生辰做的贺礼,你看这里还有我的名字!”
越青言的脸色越发冷,他挥手打掉贺若钧手中的百巧盒,清脆的响声令周围的人全都愣住了,他语气冰冷地拍拍手,“祢肆老祖亲手做的东西,即使是放在火上烤,用刀劈也不会出现任何瑕疵,你紧张什么,难道说你这是假的!”
“越青言,你才买的是假的!”贺若钧也不管掉在自己脚边的百巧盒,怒道。
“正好,我父亲前日也给我买了一个百巧盒,我两来比比,看谁手上的百巧盒才是真的!”
贺若钧看着越青言拿出一个比自己那个百巧盒,更大、更好看的玉盒出来,而且里面杂耍的小人,竟然足足有三十六个,一下子把脚边的百巧盒踢开,哇哇大哭地扑到贺若夫人怀中。
意料之外的变故,让贺若璋变了脸色,放在椅子上的手,紧了紧,这个百巧盒是他花了很大的功夫,高价从他人手中转过来的,一是为了给钧儿当做生辰礼物,二来是为了向众人炫耀自己的财富。
现在越青言直接当着他的面拿出一个更大的百巧盒,无异于在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怪不得越家那个老匹夫今日不来的。
“童言无忌,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常有的事吗?”越夫人拿过自己儿子手上的百巧盒,踩着之前掉在地上的百巧盒,走到贺若夫人身边,笑道:“钧儿不哭,这个三十六人的百巧盒,就当青言送给你赔礼,你跟它最适合了。贺若夫人,你应该不会跟个孩子计较的对吗?”
贺若夫人与越夫人同为中届大家族之女,只是她们二人皆是四灵根,无法修炼,娘家根基也不够深厚,家族不想在她们身上浪费太多的精力,一满十六岁,就被送到下届联姻。
二人从小到大都看对方不顺眼,处处与对方比着,谁也不服谁,非要踩对方一头。
“我怎么会跟你孩儿计较,”贺若夫人怀中的贺若钧,却一把抓过百巧盒,狠狠砸在地上,“我才不要你们的施舍,想要什么我父亲都会买给我的!”
掉落的百巧盒差点砸到越夫人的脚背,她脸上隐隐浮现几分不悦,贺若夫人趁机说了一句话:“越夫人,你应该不会跟个孩子计较的对吗?”
一字一句,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当然。”越夫人拉着越青言回到座位上,看向还在贺若夫人怀中撒娇的贺若钧,欣慰地看着在自己身旁坐的笔直的越青言,长长地睫毛挡住眼中的嘲笑,“既然钧儿不喜我方才所送的礼物,那我再送一份大礼给你,如何?”
语毕,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杵着一把乌黑的龙头拐杖,凭空出现在众人眼前,他披散着一头白发,挡住脸,身上穿着一件破破乱乱地青色长衫,看上去像个乞丐。
一时间来做客的人都议论纷纷,不明白越夫人为何要在这位老乞丐面前,那样低声下气地说话。
旁人不知道这老者的身份,可贺若夫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起身恭敬地对老者行礼,拽着着丈夫离开主位,“神演者,请上座。”
“娘,为什么要给这个老乞丐,呜呜”贺若夫人捂住贺若钧的嘴,站到一边。
神演者抬起头,冰冷地目光从贺若夫人的脸上,滑到满脸不甘瞪着他的贺若钧身上,开口道:“水云欣,你生了一个好儿子,大富大贵只……”只是过眼云烟,须心怀善意才能善终。
水云欣是贺若夫人的本命,她许久没听见人喊自己的本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住了,贺若钧趁机挣嘴上的手,打断神演者的话喊道:“我是贺若家的少族长,肯定大富大贵啊!老乞丐,你到底是谁?竟然敢来这里说大话,你们还不快把他给拖下去。”
“钧儿闭嘴!”贺若夫人面色凝重地说道。
“娘,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老乞丐骂我!”平日被宠的无法无天的贺若钧,完全不懂得看人眼色,正为挨了母亲的骂,哭闹着要把神演者赶出去。
贺若夫人无法,只能扇了贺若钧一巴掌,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捂紧他的嘴。
修仙之路,危险重重,稍有不慎就会灰飞烟灭,哪能不吃苦。
大富大贵,就意味着与修真路无缘。
“神演者,钧儿他是水木双灵根,你为何要说他与修真路无缘。”贺若夫人压下心头的怒火,毕恭毕敬地问道,换一个人,她早就让人割了他的舌头。
“凡事莫要强求,否则连最基本的都会失去。”神演者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虚空。
“您当年亲口对我说,下一界的强者必将出自贺若家,贺若家到了这一代只有我钧儿一名男孩。您现在跟我说钧儿他与修真路无缘,岂不是自砸招牌。”贺若夫人反问道。
“不,贺若家还有一名男孩,他才是这一界的强者。”
神演者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贺若夫人冷静的表面,令她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在场之人无不为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