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琛不会读心术,听到兰夏这么干脆地答应下来,十分高兴。看到他傻笑,兰夏觉得自己判断的没错,江琛果然是个很容易相信别人而且同情心泛滥的蠢蛋。
“既然你没什么想法,那接下来的路线就由我来决定了。”江琛发动汽车,他们总停在马路中间也不是事,得先找个地方安置这辆车。兰夏瞅了他一眼,没有发表意见,江琛权当他默认了。
这条马路不长,开出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人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村子。
江琛之前也问过兰夏他们的位置,为未来做打算。可惜兰夏有些路痴,当初带着他也是没有方向地乱跑,只知道这里距离B市基地不远。
江琛在进村前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村口破旧的路牌告诉他们,这里叫魏家村。村子里的房屋大多是各色的小别墅,错落有致。虽然荒废了,但依旧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一个热闹而富足的地方。
此时的街道上没有行人,荒凉又寂静。
末世里的幸存者大多生活在大型的基地,江琛从前也见过不少这样的“鬼村”。但江琛就是觉得这个村子很不对劲。
这里似乎,太干净了。
放眼望过去,街上不但没有行人,也没有游荡的丧尸,甚至看不到任何与丧尸有关的蛛丝马迹。仿佛这个村子的人只是集体出门了,丧尸病毒根本就没有降临这个地方。
“这里是魏家村,B市从前的驻军军营离这里不远。”兰夏仿佛看出了江琛的疑惑,“病毒爆发之后这里是最早被控制住的区域,后来为了确保人民安全,部队把这里的人全部转移到了基地里。”担心江琛误解,他又补充了一句,“末世前的B市和部队基地。”
江琛虽然没有来过这里,但对B市的这支军队略知一二。病毒爆发初期,如果不是这支部队的首长第一时间下达命令,营救和疏散群众,B市连第一波丧尸潮都扛不过去,更不要说保护下来这么多人。这些人后来成为了B市幸存者基地最早的建造者和居民。
“听说B市基地的直接领导人,是这个部队首长的副手。军营在第二波丧尸潮时因为守卫力量薄弱被攻破,包括最高指挥官在内的的所有人员全军覆没。”江琛回忆起听说的传言,有些感慨,“如果他们没有出事,B市基地或许也不会遭遇覆灭的命运。”倒不是江琛迷信于这位首长的决策力和领导能力,只是一直有传闻说,这个部队基地是为了保护在这里的军·火库而设立的,但随着指挥官的牺牲,军火·库下落不明,更不要说谁能收为己用了。
兰夏没有接话,只是问道:“我们进去吗?”
江琛从感慨中回过神,笑道:“当然,你找的山洞真的太小了,不管怎么样,我今天一定要找一张床睡觉。”
江琛把车开进去的时候十分警惕,救过他很多次的直觉不断地提醒他,这里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然而,直到两人横穿了整个村子,敲定了村尾一间靠着小溪而建的别墅作为暂住的地方,他们也没有遇上任何危险。
江琛要开车,爬墙开锁的事情便交给了兰夏。别墅的大门是整块焊接的铁板,兰夏手脚灵活,十分轻松地翻进去。把车停进院子,江琛从后备箱拿了两把枪,想把枪丢给兰夏的时候,却被对方拒绝。
“我用这个。”少年挥了挥手里的匕首,刀刃冷光凛凛。
江琛也没有坚持,只是把转而把枪背在了背上:“我先进去,你跟在我身后就行。”
其实兰夏使用的短兵器更适合开路,但江琛下意识得将自己放在了保护者的位置,根本没打算让兰夏出手。
屋子的大门被打开,涌出一股尘封多年的陈旧味道,阳光透过半拉开的窗帘照亮房中的陈设。屋里的家具摆放的十分整齐,只是因为长久没人使用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印证了这里的主人是有序撤离而不是被迫逃亡的说法。
令江琛觉得奇怪的是,玄关门口有一堆杂物堆成了一座小山,与客厅对比显得格格不入。
兰夏蹲下来翻了翻,衣服、被褥、厨具、碗筷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堆积的这些东西虽然多,却并不凌乱,仿佛是有人粗粗整理好之后摆在了门口,等待着谁来挑选。
江琛琢磨了一会:“不像是军队来收集灾后物资。”
兰夏闻言点点头,且不说军队并没有征用民用物资的习惯,这些东西的摆放方式也并不符合军队一贯以来强迫症般的摆放标准。
末世里匪夷所思的事情多的去了,江琛没有太过纠结这些。三层楼的小别墅,两人谨慎地把每一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江琛这回长了心眼,格外注意有没有暗门,连衣柜里面都没有放过。确定了整栋房子的安全,他总算可以短暂地放松一下。
拉开窗户通风,江琛毫不在意沙发上的积灰仰躺上去,沙发柔软又有弹性的触感让他舒服地呻·吟了一声。
兰夏看到他粗犷的做派,嫌弃地皱了皱眉。少年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个脸盆,挑出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拿这两样东西出了门。没过一会,兰夏就端着一盆水进来。
江琛懒洋洋得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舒服得骨头都酥了。他扭头看向开始擦茶几的兰夏,盛情邀请:“先别忙了,过来咱们一起躺会休息一下。”
兰夏默默看他一眼,手上没停:“你休息吧,我擦桌子。”
作为一个糙汉,江琛并不觉得这个临时休息的地方需要打扫得那么细致,不过他也没有干涉别人的习惯,由着兰夏擦了桌子扫了地,还提着拖把把客厅这块地仔仔细细拖了一遍。
江琛在沙发上辗转反侧,终于在看到兰夏从卧室里拖出一块床垫时,敌不过良心的谴责站起来。
“我来吧。”从兰夏手上接过床垫,江琛把它拉到客厅中间,兰夏早就把茶几挪开空出了位置。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兰夏又从旁边的杂物堆里抱着卷好的藤席过来,江琛认命地陪他一起铺好,问道“你打算睡在这里?”
“嗯。”正用干净抹布擦席子的少年应了一声,头也没抬。
江琛叹了口气,看来没人告诉过他,在外面过夜的时候,掩体越多,越能隐藏自己的地方才最安全。
“客厅的空间太大了,而且窗户是全玻璃的,不太适合过夜。”江琛不太赞同少年的这个选择,“主卧装了防盗窗,就算我们两个一起也不会太拥挤,还能有个照应。”床垫就是兰夏从主卧搬出来的,他对里面的布局也应该有所了解。
对于江琛的提议,兰夏没有应声,擦完两遍席子后才说:“你可以睡房间,我要在这里。”
江琛无奈,兰夏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说话,但在某些事上却非常固执。譬如这时候。少年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无论江琛怎么劝,他都不会听。
“算了,”江琛摇摇头,从地上捡起包枕头的凉席问,“枕头你丢哪儿了?”
等顺着兰夏小少爷的心意布置好一张干净的床,当了二十几年糙汉的江琛,终于知道做家务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用力伸了个懒腰,江琛抻直身体,准备自由落体倒上床铺,享受一下自己的劳动成果,屁股却被狠狠踢了一脚。
江琛狼狈地往前蹿了两步才勉强稳住平衡,他惊讶地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兰夏,不明所以。
少年一点没有下黑手的羞愧,面无表情地批评江琛:“你太脏了,洗干净才能躺。”
江琛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你小的时候是卫生委员吗?”江琛无法想象,这么“精致”的洁癖少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嘴上虽然抱怨着,江琛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屋外的小溪洗澡。临出来前,兰夏变魔术似的丢给他一条黑色的内裤:“干净的,你再不换掉就馊了。”
“噗。”江琛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你从哪儿找到的?”江琛正儿八经地捏住松紧带往两边扯了扯,弹性还挺好。
兰夏转开头,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红晕,竟然不好意思起来:“我用热水消毒过了,今天才干。”
江琛扬扬眉,觉得少年的反应实在太过可爱,他伸手揉揉兰夏的脑袋:“谢谢,改天我也帮你洗。”
兰夏甩开他的手,红着脸没有说话。
车里还有两套崭新的作训服,江琛自己拿了一套,另一套交给了兰夏,不过以少年的洁癖程度,恐怕也要经过一番消毒之后才会穿。
整个村估计只有他们两个人,江琛便也没有什么顾忌,脱光衣服跳进只到膝盖的溪水里。
出来的时候他问兰夏借了脸盆,用盆舀起溪水,再从头淋下来,水流冲击的感觉格外舒爽。
江琛哼着歌搓干净身上的泥,愉快地准备上岸穿衣服时,背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女性的尖叫。他回过头,正对上三张目瞪口呆的脸。
江琛的手一抖,刚拿起的内裤差点掉进水里。
凉飕飕的秋风吹得江琛寒毛直竖,他顿时陷入了应该用内裤遮住脸还是遮下边儿的世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