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冬缓缓低头,没有再开口,便随冷寒清回了院中。
如今这府中下人与丫鬟,也不敢对冷寒清有何不敬,只是背地里说的话,那是一个比一个难听。
止冬路过时,听着旁人的话,都觉得冷寒清似那冷宫中的妃子,不会得盛宠一般。
虽说心中有气,却也只能忍让,不愿与旁人起了争执。
说起来,止冬心中对冷寒清,还是有半分怜惜。
毕竟是冷府的女儿,止冬也同冷寒清相处了好些日子。
冷寒清如今是变了一番模样,可她变幻的样子,却是让止冬觉得甚好。
止冬端着银耳莲子羹到了院外,竟见冷寒清手中拿着医书。
她将碗放置在一旁,站在了冷寒清身后,时不时瞥一眼医书。
止冬记得,这冷寒清不识字。
虽为冷府嫡女,却不受恩宠,琴棋书画那是样样不精通。
“有什么想说的,便问吧。”冷寒清将医书放下,瞥了一眼止冬,便端着莲子羹喝了一口。
这莲子对她而言是补药,日日都会喝上一两碗。
“奴婢想知晓……王妃在冷府时……都是装给老爷看吗?”
止冬说完,双腿一发软,便跪在了冷寒清的面前。
冷寒清看到她这般害怕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一声。
“不用如此,起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冷寒清放下碗,止冬这才起身,默默的低着头。
“你认为我不识字,所以看不懂医书?”
“是。”止冬答道。
“那我只能告诉你,以前的冷寒清早就已经死了。”
冷寒清说这句话时,有两面意思,到底要怎么理解,都看止冬的想法。
不过止冬心中只认为,冷寒清不愿再被打压了,这才慢慢露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若是那冷府的人瞧见她如今这般,恐怕不知要有多后悔当初的决定。
冷寒清也多看了止冬一眼,突然拉过止冬的手,将手搭在止冬的脉搏上,静止几秒后,又放来止冬的手。
“你中毒了。”
冷寒清显而易见,是已经察觉到。
难怪止冬愿意为冷谱做事,便是用这毒来控制。
“王妃……”止冬又一次吓得跪下。
“你也不必紧张,这毒我能解。”
冷寒清想了许久,在这个地方,身旁还是需要一个能做事的丫鬟。
她若一人,便很难对付其余人。
“王妃若是能帮奴婢解毒,奴婢愿意给王妃做牛做马!”
止冬日日被这毒折磨。
甚至到了夜里,还夜不能寐,全身都出着冷汗,卷缩着身子,才会好受一些。
也难怪。
止冬如今会如此的清瘦。
“做牛做马不需要,我只需要一个能忠心对我之人。”
冷寒清的身旁,向来不要二心。
若是被她发现止冬心中还有旁的事,冷寒清会亲自杀了她。
“奴婢不敢。”
止冬磕头,再也不吭声。
“如此甚好,你且起来吧,这是给你的药,虽不是解药,却能压制你的毒性,半月内都不会出问题。”
止冬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将药塞进嘴里,咽进喉咙。
冷寒清看到她这般迅速,都有些吃惊,“你不怕是毒药?”
“不怕,奴婢信王妃。”
止冬此时眼神坚定,冷寒清轻笑一声,将手搭在她肩上。
“既然如此,你告诉我,那冷谱到底要做什么。”
“是。”止冬欠身,便将冷寒清嫁来摄政王府的事情安排,全然告知。
冷府是太子南宫山的人,南宫山实力雄厚,却一直被南宫行压制,所以处处想抓住南宫行的小辫子。
可惜这南宫山太蠢,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便是容易将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才会次次都着了南宫行的道。
为了能扳倒南宫行,冷谱就将原主送到了南宫行身旁。
本意便是,原主爱慕南宫山,定然会帮他,为了不让原主脱离控制,还把止冬安插在身旁。
而冷寒清此行的目的,便要将南宫行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全部交给南宫山。
只可惜。
在新婚之夜。
原主太迫切,主动爬上南宫行的床,被他活活打死。
……
“王妃,奴婢知晓的,如今就是这么多。”止冬说罢,冷寒清摸了摸下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若真是为了扳倒南宫行,一个冷寒清怎么够呢?
而且京城谁人不知,冷寒清爱慕南宫山,若是嫁给南宫行才奇怪。
也难怪南宫行会那般生气,想来心里也是猜到了他们的安排。
冷寒清简直就是被塞到一个狼穴。
“以后冷谱那边的事,你如实相告,我会想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
冷寒清不可能让自己一辈子都赔给冷府跟摄政王府。
“王妃,我们真的还能离开吗?”止冬一眼,便知她心中也想走。
可是她没有那个能耐。
“能。”
冷寒清说什么,都会离开。
毕竟这京城内,可没什么她能牵肠挂肚的人。
“若是王妃离开,奴婢也愿意一辈子追随。”
止冬知晓,这次她好像是跟对了人。
“嗯,我有些累了,去歇一会。”
冷寒清如今身子弱,只要有一些劳累,便会疲乏。
止冬扶着冷寒清正要进屋,只见木婉清提着一个篮子前来,扭着她那细腰,屁股都不知翘到何处。
“王妃这是急着做什么?”木婉清将篮子放下后,竟坐在了冷寒清方才的位置。
止冬心中有气,想上前说理,被冷寒清一把拉住。
“侧妃被王爷禁足,如今又跑出来,不怕王爷怪罪?”
冷寒清不解的问道。
木婉清好似就在等她说这句话,一听她说完后,便忍不住笑得这般灿烂。
“不瞒王妃,这王爷方才回来,去书房之前还让下属来知会我一声,让我不必禁足了。”
木婉清不过是想来找冷寒清显摆罢了。
毕竟南宫行对她的态度,可与冷寒清是截然不同。
“既如此,侧妃更应该收敛一些,小心下次又惹祸上身。”
冷寒清一句话,倒是将木婉清的怒气激起。
在她未曾进府时,南宫行对木婉清可是舍不得打骂。
“王妃同我说这些话,还不如想想如何讨好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