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何胜男心里犹如吃了个苍蝇,就在她准备全身心投入,与何诗芽做一对情比金坚的好姐妹的时候,何诗芽妈妈竟然提出要分家。

好不容易,把自己几欲脱落的下巴放回原位,她开始寻找内心深处的阿Q精神。

虽然他们分了家,但是何胜男还是她姐姐吧,而且他们也没重新盖房子,住的挺近的,还是能一起玩儿,何胜男现在有点后悔,当初穿越的时候为什么没穿进何卫星或者钱冰梅的身体里,这样她就不用找理由,去见何诗芽了如今分了家,隔得不远,总归不是一个门,还不知道她家大门朝哪边开呢,真是各种不方便。

既然已经提了分家,老爷子也发话了,钱冰梅急,那就快刀斩乱麻,何诗芽带着何卫星跟在妈妈后面。

分家是个隆重的仪式,何卫星何卫昶一顿狂奔转眼就把李建设和村里的计分员叫来了。

李建设前几天刚被钱冰梅咨询过,心里有个底,听说真的要分家了,也没有太惊讶,记分员倒是有点惊奇,慌忙还拉来了革委会主任。

几个村干部来了,何成功的表情有点参不透,村干部貌似对于钱冰梅分家的事情毫不意外,他也听地里隐约有人说钱冰梅受气之类的,还没当真,今天看到大家的反应,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忽视了家里的关系。

何家的和,可能是他一个人以为的和。

记分员很快说服自己,钱冰梅在何家不在何家似乎确实也没什么分别,老何家愧对这个人啊,村里都这么传,虽然不知道那十元钱的事,但现在乱七八糟的信息听一没听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何成功坐在院子中央看着周青玉分东西,其他人也都在,家里这些年没添置什么东西,基本上能有的都在大家眼前了,几个碗几斤面一眼就看出来。

分的时候这日子就好像做了一次大清算。

周青玉还是不太想把这个家分出去,但是老爷子在边上她也不敢不分,她做出最后一丝努力,企图说服钱冰梅放弃分家的念头。

“冰梅啊,你可真想好了,养孩子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何成功“磕磕”了两声,周青玉撇撇嘴也不敢说话了。

刘兰兰把碗筷全摆出来,“一人一个碗,多的也没有。”

有些碗还磕磕绊绊的,钱冰梅倒是也不挑模样只管数量对不对得上,刘兰兰把三个特别破的碗均匀地放在所有碗中间,她也不敢直接就把三个破碗给出去,那就太不地道了,于是她说:“你自己拿吧。”

前辈们倒是爽快,拿了最左边的三个碗,其中有一个破碗,全拿好的也说不过去,有个破的自己吃,两个好碗给孩子吃,这也够了。

何永福何永祥两个人把粮食都拿了出来过,在秤上称一称,记分员很快算出了钱冰梅一家三口人应该有的份额,何永福把钱冰梅的数量取出来,在称上过了一遍。

在大家的注视下,一分不少的,给钱冰梅送到他们屋子里。

关于何家的自留地,记分员画了个草图,把地分成五份,好的是何家的自留地都在一块,不分好坏,因此记分员就在草图上把大致的五分之一画出来,叫何家几个儿子和老人按了手印。

“行了,自留地也分好了。还有什么财产要分没有?”

周青玉:“没有了,就这些粮食和碗筷,老三屋里有自己的被褥,衣服,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分开的。”

“那就没什么了吧。”计分员转过头来跟钱冰梅确认,钱梅梅想马上点点头,把这事做个了结,从今以后赶快开始新的生活,她虽然分了碗和筷子,但还没锅,接下来做饭怎么办还是个问题,因此早分早了事,她赶紧去张罗看看能不能借口锅。

和何诗芽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提出:“有,这个家里这么多年来有共同财产,还有很多我们被侵占的财产。”

“什么?”

众人皆是大惊,当着李建设和何成功的面,这个七7岁小娃到底想做些什么?

李建设觉得既然要分家,这些东西必须要搞清楚,因此他跟何成功钱冰梅确认。

“这娃儿在说什么?”

何诗芽平时都叫李叔,这会儿她不敢这么叫,场面很严肃,要说的话题也严肃:“李队长,我爹何永卫当年牺牲的时候,公家给他发了烈士抚恤金500元,这些钱我娘一分钱也没见着,现在该分家了,这钱是不是应该拿走属于我们的一部分?”

何家收了500元抚恤金,在当时是个轰动的大新闻,因为500元在容宝村任何一家看来都是一笔巨款。别家着实眼红了好一阵,周青玉对外宣称,这是老三拿命换来的,不服别逼逼,有本事让你们儿子上战场试试。

于是街坊邻居们就只敢私下眼红,不敢再当着面哔哔,随着时间逐渐的拉长,大家发现和家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该下地的依旧辛勤劳作着,大家逐渐就不谈这个话题了。

何况,人家儿子真搭上了一条命呢,把人家描述成中了大奖一样,确实掉份儿。

这会儿何诗芽又提起这五百块钱,唤醒了李建设等外人的记忆。

李建设:“如果是这样,确实该分。

何诗芽:“奶奶,你把钱拿出来。”

周青玉巴不得找到·个地方钻进去藏起来:“这孩子,你说什么呢,那钱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刚来你知道什么。冰梅,这钱,我跟你说,全都花了,一分没有,这么多年,你在何家不饿肚子,你以为是考你赚的那点公分?我跟你说,基本全是靠补贴,没粮食了我就补一点,都在看不见的地方,已经花完了。””

钱冰梅本来就没觉得这钱能拿得出来。但女儿何诗芽这么说,听上去特别解气,尤其是当着支书,队长,记分员的面,钱冰梅觉得心情大好。

何诗芽却不认输:“好,奶奶,我妈就不计较这些了,但是,后来部队每个月给我妈寄的十元钱你总该给我们吧?”

李建设和记分员互相使使眼色:哇,原来这何家偏财不少,老三的命真值钱,还有每月十元!因为分家互相扯皮迁出很多私密生活的事儿他们见过不少,不过每月部队发钱还是头一次听说。

“如果说,这五百块钱是我妈好心给何家花的,那后面每月的十块钱我们是绝不会让出来的。我妈以后还要生活,我和弟弟还要吃饭,这笔钱,请奶奶还给我们。”

何诗芽小小人儿说的钱冰梅都动容了,竟然事已至此,不如就干脆争取一下吧,自己是何诗芽的妈妈,必须站在她这边。

钱冰梅:“嗯,每月十元钱,都是部队发给我的,写着我的名字,是我应得到的。”

周青玉:“钱冰梅!你什么意思?”

何成功:“什么什么意思?周青玉,现在是分家,不是你发病的时候。”

没想到何家老爷子今天如此公私分明,李建设自然也不会有所偏倚:“如果果然如娃和妈说的这样,每个月部队给钱冰梅发十元钱,那周青玉你也就不痒藏着掖着了,都拿出来吧。本来就是人家的钱,现在人家分出去了,以后也是人家自己拿着户口本自己领。

李建设先发表态度,如果何家人今天能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案他也同意。比如过去就过去,既往不咎,今后钱冰梅自己领钱。

周青玉:“没有的。一分没有。”

记分员愣头青:“何家大娘,你这话什么意思,现在你不承认以后分了户口你也不能再领钱了啊,是人家的就给人家啊!””

革委会主任也说:“就是,这是个活钱,你不至于每个月都花精光了吧,就说这两个月,快断粮的时候我们都给你们申请了救济粮,你肯定没饿肚子,不用去黑市,所以这两个月,钱冰梅的钱应该还放着的吧。”

周青玉:“一分都没有了,都花光了,我们何家饿死也不会去革委会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没花钱。”

李建设:这就尴尬了,“冰梅,你说句话。”

钱冰梅没想到婆婆完全不认,看来以后分了家是准备和她撕破脸了,那钱冰梅不如就别做老好人:“不管婆婆怎么花的,都是瞒着我这个主人花的,这个钱是我的,我一定要要回来,要不回来,就写欠条吧。”

周青玉都不知掉钱冰梅脑子咋想的,还要欠条,脑子被驴踢了吧。

“钱冰梅,你跟我如此不讲情义,你疯了吗?钱,一分没有,你看着办吧。”

李建设:“也是空口无凭的,我们也不好,要不这样,冰梅,你要是能拿出证据说这些钱是你的,我们村委就替你做主,让老何家把钱还你,如果拿不出证据,就既往不咎,以后部队给你发的钱,反正户口在你自己手里,你自己领就是了。”

周青玉:“就是,你又没证据,我根本没拿过你的钱。”

周青玉年纪不小了,一阵颠倒的话语让周围人有些瞠目结舌,面对利益的折损,周青玉这么说姚小菊刘兰兰确实能理解,如果今天写了欠条,那以后这债务就是何家背着的了,也就是他们一起背债,三年下来钱不老少呢,他们可不愿意背债。

于是这个时候,他们放弃了寻找事实真相的想法,开始朝婆婆靠拢:“就是,我从来没见过什么汇款单?可能不是婆婆拿的呢?钱冰梅?也许是你自己拿的?你再好好想想?”

姚小菊说完,刘兰兰也马上开口:“就是啊就是啊,要我说以后你自己的钱就自己收收好,以前的也没证据,扯不清楚,就算了吧。”

李建设:“要真没证据的话,我们也不是公安,到底是谁拿了说不清,不如你们以后再找人破案吧。今天的事处理完了,咱们接下来就分户口本。”

“冰梅,这种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反咬我们啊,都是一家人,谁花了钱谁清楚,咱们做人留一线……”

何诗芽:“都别说了,我有证据。奶奶的柜子里放着所有的汇款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你们现在就可以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