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拍即合,经过短暂的商议以后,决定趁着出去捡猪草的空档,跑黑市去一趟。
无论是时丫丫,还是何胜男,何顺子,何招娣没有一个人去过黑市,谁也不知道黑市那边是什么情况。
何胜男:“我去跟唐晓云问路,免得咱们迷路了。”
无奈唐晓云那些小姐妹嘴上巴啦巴啦讲,却连一条路也说不出来,何胜男大失所望。
“平时你们都是咋去的呀?”
小姐妹这才道出了实情,“平时我们是跟着刘大哥一起去的呀。”
“刘大哥那不是村里有名的小混混吗?一年到头工分最低,见人就脏话连篇的刘大哥。”
“对啊。”小姐妹说,“黑市,刘大哥可熟着呢,你如果要去的话,我跟他讲一声,他肯定特乐意带女孩子去。”
何胜男一听,这话不对劲儿啊,何家奶奶也许会原谅他们逛黑市,但绝不会原谅他们去找刘大哥!
何胜男回去又跟时丫丫合计了一下,时丫丫一听马上断然拒绝:“不行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能找这个刘大哥,要不然我去想想办法吧,李红平不是也去过吗?要不然我们找找她。”
何胜男说:“对呀对呀,李红平也去过,她是队长的女儿,肯定很清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儿,要不你问问她怎么去比较好。”
时丫丫跟着何胜男一起来找李红平,李红平一直是她的好姐妹,以前她们都住在一块,玩耍的时间比较多,现在何家离生产队的宿舍有些距离,何家事情也多,时丫丫也很少过去了。
不过有时候李红平也会跑过来看时丫丫,生产队上的事情没有何家的事情多,李红平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就是照顾她那怀着孕的老妈。
平时都是她去找时丫丫,时丫丫很少来找她,今天看到时丫丫突然来了,她觉得可能有哪里不对,第一反应是:“时丫丫你怎么来了,是不是何家人欺负你,她们要是欺负你,你告诉我,我让我爸给你做主啊!”
何胜男跟时丫丫一起来的,听到李红平这话心里就不舒服了,“我们何家怎么亏待她啦?怎么亏待啦?空口白牙的,要是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真亏待她呢!”
时丫丫急忙摆摆手:“没有没有,红平,你误会了,我家人一直都对我挺好的。”
李红平看着时丫丫的样子确实精神饱满,虽然还是那么瘦,但看得出来何家肯定没有虐待她。
“那是咋的了丫丫?你跟我说,戴芬芬是不是又搞事情?”
时丫丫也摇摇头,“戴芬芬已经很久没有找我了,她现在那个样子也找不了我啊。”
李红平点点头:“那倒也是,欺负我们丫丫的人就不得好报,听说她现在变成一个傻子了,还能吃能睡,本来她家粮食就不多,分分钟把她们爸妈吃穷啊,我说错了,她家本来就很穷。”
何胜男在旁边听的要晕过去,但她不能发作,她要忍住,这时候她就不能像刚才一样气势汹汹的直接反驳李红平,呜呜呜,她怎么都觉得心里憋屈,理不直气不顺的。
“李红平,你也不要这样说戴芬芬,我觉得她其实也挺可怜的,既然咱们不是一路人,不做好朋友就好啦,我今天找你是有别的事儿。”
何胜男想,这时丫丫是真的很善良呢,还是伪装的一朵白莲花啊,不顺眼。
不过事情很快就进入到何胜男无法吐槽的一个阶段了,她听到李红平很详细的跟时丫丫讲了怎么去黑市,对比她自己找的小姐妹只会说找什么刘大哥,李红平讲的让她感觉自己几乎是身临其境。
路太远很难记,何胜男榆木脑袋听了前句忘了下句,她正愁到时候还是记不住怎么办,就见时丫丫跟李红平要了一张纸,然后照着李红平说的,在纸上划了起来。
“这条路向左,这是三河沟,再往前向右绕一条街,这是王平坝,往前走一百米,会看见一个大石头,超右拐,那个时候就是在这儿,再往前走,有一个亭子,再往前走,有一个小羊圈儿,过了以后你就朝左拐,看见三岔路口。第一条是通往县城的公路的,第二条是中间那条,是通往隔壁米家村第二生产大队的。最右边那条就是你们要去的,但是记得不要上大路,要走最右边那条旁边的一个小岔路,这条路过去以后才是黑市。”
时丫丫一边听李红平讲,一边在纸上画出来,仔仔细细,一目了然,何胜男都看呆了,她亲眼看到时丫丫画出美好的地图,而且在李红平讲的所有地方都标记了文字。
时丫丫已经会写那么多字了吗?她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其实这些字她也不是写不出来,可是她毕竟带着一颗重生过的脑子,时丫丫可没重生过,也没被穿越,据她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和观察,时丫丫就还是她本人。
原来这个时候的时丫丫,不仅听过外国文学里面的故事,还会写这么多的字啊,何胜男有些感慨,时重山夫妻到底给时丫丫脑子里灌了多少知识啊!
“时丫丫你真厉害,这么多字你都会写啊,我可一个都不认识呢。”
时丫丫腼腆的一笑:“都是以前的爸爸教的。”
李红平说:“胜男,你不知道吧,越了解丫丫就会越觉得她太厉害了,其实时家爸妈教她的时候,我也都在旁边跟着一起学呢,不过我就没她水平好,提起笔来啊,总是忘记那字怎么写,时丫丫就全记住了,以后到了学校肯定也是好学生。”
“学校?”何胜男想也没想过,按照何家的经济水平和她何家的记忆,她们家是没有一个孩子送到学校去的吧,一直到10年以后,全部小孩统一要上学的时候,何家才开始把孩子送出去,当然容宝村的其她家也不例外,这个时候村里是没有学校的,打算建的学校也塌了,打算做老师的时家夫妻也没了,学校,呵呵,何胜男想,天方夜谭一般的存在。
正是因为没有学校,何家人也不送孩子出去读书,以后我去首都上大学,跟时序哥哥重逢的时候,你还是一个文盲。
现在你认识的字多,不要紧,你没机会认识更多了。
“时丫丫,你说咱们会去学校吗?”
时丫丫不知道,但她心里很肯定妈妈那么爱她,等到了时间一定会让她去的,她现在7岁了,原本打算秋季入学的,到时候得跟妈妈提提啦,至于要读什么学校,时丫丫想,恐怕每天要翻山越岭去公社里的学校了。
说着说着一张完整的地图就画好了,时丫丫把地图好好的折起来,放进自己的兜里,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去黑市了。
这天晚上何胜男一直在监控何招娣,希望她不要提前把她们的计划说出去,为此何胜男不得不又动用了自己的新裙子,让何招娣穿上试试,何招娣臭美一番,跟姐姐担保,绝对不会把她们要去黑市的事情说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姑娘们背着小箩筐就出发了,名义上说是去捡猪草,实际上小箩筐里都装着布袋子,布袋子里面都装着花石头,每一个人都对自己袋子里的石头充满了希冀,不知道能不能卖钱呢,能卖多少钱呢?如果有了钱以后该买什么呢?是买一个漂亮的头绳还是买糖来吃呢?花生酥糖真好吃啊,想想都叫人流口水。
这次出门真的是一次探险了,时丫丫从来都没有去过黑市,连村子的都很少踏出半步,这一次,何胜男让时丫丫当总指挥,,时丫丫拿着地图,按图索骥,果然一路都很顺利。
黑市跟普通集市不太一样,没有很多人摆摊叫卖,刚到的时候时丫丫甚至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集市,因为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在买卖东西,但是稍微在那条街走一走,时丫丫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人们的商品都不拿在手里供客人挑选,而是在路边交头接耳。
时丫丫姐妹几个背着大箩筐,十分引人注目,经常有人走过来问妹妹兜里装的什么,是细粮吗?时丫丫她们摇摇头。人就走了。
像她们这种村里的农民经常会把细粮拿到黑市来卖,一斤细粮能卖三四斤粗粮的价钱,农民穷,粮食不够吃,大家选择多吃点粗粮,填饱肚子,细粮能卖就卖出去。她们几个背着筐子,就让人误会了。
一直在这黑市上逛着,等着别人来问也不是个事儿,而且她们卖的东西也不是常见的东西,石头什么的,也不会有人主动问的,时丫丫想,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她跟几个妹妹说了计划,妹妹们马上点头,但是谁也不敢出去说话,她们纷纷推荐时丫丫。
“丫丫姐姐,你去前面问问吧,问问他们要不要买我们的石头。”
正说着,时丫丫就看到一个男人朝她们走过来,“小妹妹,你们是卖什么的?粗粮细粮,木材,衣服?”
时丫丫有点害怕,她很少跟陌生的男人说话,但是此时在妹妹们面前,还肩着要把石头卖出去的重任,她只好鼓起勇气说:“我们不是卖粮食的,我们是卖宝贝的。”
男人很快来了兴趣:“宝贝?什么宝贝?”
时丫丫说:“我们卖石头。”
男人一听若有所思让她们等等,然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会儿男人带了另外一个男人过来,“这人收石头,你们问他吧。”
说罢这男人就走了,留下那个收石头的男人。
“妹妹,你们卖石头?拿出来让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