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宁上班的时间比秦安康稍微好一些,他不必每天都去学校坐班,有课就来下课就走,除了每周二下午的学院行政例会必须参加,加班和额外的教学任务都是及其偶尔才会出现。
不过,尽管时间宽裕,他基本上也是维持着三点一线的生活状态,家,学院,画室。
寒暑假期要去上海小住,看望岳父母和儿子们。日子也是很单调乏味,加上他性格内向朋友不是很多,他平时也不愿出门。没事的时候就在画室里画画儿,消磨时光。
但是现在他们的生活一下子就变得多姿多彩起来,有时候是秦安康下班去学院接任家宁,有时候是任家宁在秦安康的事务所楼下咖啡馆等他,两个人一起吃饭,看电影,散步。
周末的时候也会去幼儿园接上秦焱和秦淼,带他们去各种各样的博物馆或是游乐场。
两个孩子很喜欢温文尔雅的任家宁,在与孩子相处的方法与技巧上,任家宁明显比秦安康有耐心和经验与技巧,也更加得心应手。
他可以叫孩子自己心甘情愿的接受大人们的命令要求,可以潜移默化的灌输他们一些知识与做人的道理,叫秦安康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秦焱和秦淼兄弟俩的名字让任家宁大为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秦安康给他们小兄弟俩起这样的名字。
刚开始还不好意思问,后来熟悉了,忍不住就问:“你为什么要给他们起这两个名字?”
秦安康不以为然,说:“怎么了?不好吗?”
任家宁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安康的回答叫他啼笑皆非:“因为他们出生的时候,给他们算命的人说他们兄弟来一个命里缺火,一个命里缺水,所以就叫这个名字了。”
任家宁想笑,忍住没有笑,怕秦安康不高兴,说:“那你就没有想过水火不相容吗?他们兄弟以后要是不和的话,全赖这名字!”
任家宁也就是随口说说,不是当真的,没有想到秦安康倒是认真起来说:“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万一真的以后不和的话,岂不都是这个名字害得。”
任家宁看他当真了,觉得玩笑开的有点过,忙安慰他说:“我胡说的,你别当真。名字而已,没有必要那么认真。”然后转化话题,“算命?你还信佛吗?”
秦安康先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当真,才说:“啊,我妈妈以前信佛,我也跟着去过几次寺庙,怎么说呢?有时候是挺灵验的。”
任家宁看他满脸虔诚的样子,心想,还是学法律的呢?怎么还会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辩证法都白学了。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却没有这么说:“好啊,哪天咱们也去拜拜。”
秦安康说:“行。”
说去就去,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前往了有名的寒潭寺。
这座寺庙闻名于世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它的前面有一个神奇的寒潭,潭中之水一年四季寒冷如冰,因而这座寺庙就以此为名。
尽管现在看来这个被誉为佛之降临而沐浴过的寒潭已经是一潭死水,可仍就会吸引大批游客前来观看。
二是因为这里的一个主持曾经和皇家沾染过一点关系,庙前的一块牌子是某朝皇帝御笔亲提。
因而很多文人墨客都曾在这里留下过足迹,故而这里成为了一个旅游景点。
寒潭寺不是很大,前院就是寺殿,供游人烧香拜佛,祈祷还愿之用。
后院是主持方丈和寺中和尚起居生活之所。
任家宁之前从来没有来过任何一间寺庙,显得有些好奇与紧张。
好奇可以理解,紧张完全是因为在去的路上,秦安康给他灌输了不少关于佛教的基本常识,说得有点邪乎,所以,任家宁紧张不已,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亵渎神灵。
在寺庙外面买了檀香,任家宁和秦安康恭敬的膜拜了神灵。
彼此许下了心愿,谁也没有问对方的心愿是什么,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在回家的路上,秦安康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任家宁许愿的内容,憋了半天,才问:“你许的什么愿?”
任家宁说:“没什么。我就是希望我认识的人都可以平安健康。你呢?”
秦安康看着前方的路说:“我希望咱们生生世世的在一起。”
任家宁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和任家宁在一起的日子对于秦安康来讲简直是天堂的生活。
在相处中,任家宁渐渐发觉出秦安康是一个极端懒惰的人,虽然他每次出门上班,都是仪表整齐干净,衣服平整不皱,可是家里的景象就不堪入目了。
典型的表面分光,背后邋遢的人。
衣服基本上是攒到没有可以换的时候才一起拿出洗染店清洗。
他一个人基本上在家不开火,中午在事务所解决,晚上要不就是有饭局,要不就是买一些现成的回来,连半成品他都嫌麻烦。
任家宁第一次送他会叫的时候,去厨房做饭之前,随手一摸,在灶台上居然摸出一层厚厚的尘土。
那次时间仓促,只是简单的清洗一下。
后来,他专门找了一个时间把厨房从里到外好好的打扫整理了一遍,锅碗瓢盆都消毒一遍。
秦安康下班回来,对着厨房尖叫了一声,然后摇头说:“这么干净,就更不能随便使用了。万一脏了怎么办?”
其次就在于生活规律上,秦安康完全没有一个稳定的生物钟,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渴了就喝,与原始动物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会说话。
吃饭没有规律,忙起来下午三四点才吃午饭的情况是家常便饭,时有发生,有事没事也要常常熬到三更半夜才去睡觉,第二天还要早起就上班。
再强壮的身体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糟蹋与□□,秦安康患有严重的胃病。
有一次,任家宁在画室画画儿,接到秦安康的电话,说是不舒服。
任家宁赶到他家的时候,他正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
任家宁问:“你怎么了?”
秦安康双手护着胃口说:“胃疼。”
“你吃饭了吗?”任家宁知道他有不按时吃饭的毛病。
果然,秦安康摇下头说:“没有,在看一个案子,就忘记了时间。”
“要不要去医院?”任家宁想胃病可大可小,不能怠慢。
“不用,就是饿的。”秦安康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
任家宁打开他的冰箱,里面居然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任家宁指着冰箱问:“你家冰箱是用来藏尸的?”
秦安康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还有力气出去吃吗?”任家宁看着体力不支的秦安康问。
秦安康摇摇头。
任家宁只好认命的下楼去买东西回来给他吃。
转天,秦安康下班回家发现冰箱一下子多出了很多东西,有面包,奶酪,香肠,鸡蛋,挂面,牛奶,即食的小菜等等。
秦安康心里顿时暖暖的,有人关心的日子就是不一样。
后来,任家宁觉得他在外面吃的东西不好,外面的饭菜总是会加很多的味精,味精吃多了影响视力,严重的话会导致失明。
所以,下了班就会过来和秦安康一起吃饭,秦安康求之不得,推掉一切应酬,每天下班急于赶回家。
秦安康第一次回到家看见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的时候,心里又重新升起了家的感觉。
即使在他结婚时候,他的妻子也很少下厨做饭,像这种回到家可以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的体会不多,几乎就没有过。
现在任家宁将这种感觉带给他,自然使他感到很温馨,很惬意。
任家宁手艺比他想象的还要好,基本上精通南北各地的菜肴,上次在他家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
秦安康对吃其实并不挑剔,但到底也去过不少大饭店,吃过不少好菜。
可那些菜和任家宁一比就逊色不少,也许是因为这饭不仅能解饱还可以慰藉他的心灵。
任家宁为他付出,他自然也要付出给任家宁。
他所能做到的也就是利用自己的优势耍耍嘴皮子,一张嘴甜的腻死人。
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就不必多说了,谁不爱好听的。
还不时的制造一些浪漫的小花絮,比如在任家宁的衣服塞上小纸条,纸条上写上一两句小诗。
任家宁刚开始看见的时候,还挺不屑一顾的,后来小纸条多了,慢慢地开始收集在一起,觉得也很有意义。
再比如,出去吃饭的时候会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些奇形怪状的小玩意,他再给这些小玩意配上不同非凡的意义,送给任家宁自然就不一般了。
任家宁也很享受他这种浪漫的手法,有时候还会奇怪他这个脑子怎么会相出这么多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