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宁想了一下,说:“不用这么客气。换了其他人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安康听他婉言拒绝,不快道:“你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吧?!”
“怎么会呢?”任家宁听出他的不快,怕他有所误会忙说。
秦安康说:“那你就出来,让我请你吃饭。不然我过意不去,心里难受。”
秦安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任家宁也不好再拒绝,就答应了:“好。那在什么地方见?”
秦安康听他答应了,语气又重新轻快起来说:“我去接你好不好?”
“好。”任家宁放下电话,不由得摇头笑笑,小孩子脾气。
到点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老师陆陆续续的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任家宁还在办公桌前翻看着书本。
“任老师不走吗?”方老师也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任家宁还在,问了一句。
“啊。一会儿就走。”任家宁敷衍着。
“那好,我先走了。”方老师说完就走出来办公室。
办公室就剩下任家宁一个人,抬手看看表,六点多了,想想也收拾东西,准备去学院门口等他。
一路上不断有老师和同学与他打招呼,任家宁在学院是个颇受欢迎的老师,他专业知识深厚,讲课生动有趣,不管是专业课还是选修课都是人满为患的。
在老师们中间也是公认的人品良善,性情稳重,为人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几次精品授课的机会,学院上下一致举荐任家宁,所以就成为了学院的名人。
任家宁刚站在大门前不一会儿,秦安康的车就停在对面了,看见任家宁在门口等着,绕过车子,跑过来,略带歉意的说:“等着急了吧。本来已经下班了,临时来了个案子,就晚了。”
“没事。咱们走吧。”任家宁看见周围的学生投来好奇的目光,想尽早离开。
一些学生还故意过来打招呼:“任老师好啊。”
“好。”任家宁有些局促的应着。
学生还和秦安康打招呼了,秦安康显得心情很好,笑脸相迎的。
大胆的学生更是直接说道:“任老师,你男朋友吧。还真帅气!”
任家宁有些尴尬,没有答话。
倒是秦安康听了以後美滋滋的,笑得嘴都咧开了。
现在的学生接受新鲜事物可快着呢,对于同性恋的态度也是理解与认同,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咱们走吧。”
任家宁脸一沈,秦安康不敢耽搁,一前一後的上车。
一路上气氛沈闷,秦安康以为任家宁为刚才的事生气了,不敢再随便说话。任家宁先开口打破僵局:“去哪儿吃饭?”
秦安康见他主动说话,忙答:“星期五行吗?你忌口吗?”
“行。我吃什么都行。”任家宁淡淡说了一句。
安静了一会儿,任家宁问:“孩子还好吗?”
“挺好的。”
“那就好。”
秦安康在星期五定了位子,吃过饭,出了餐厅,时间还早。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秦安康想还能有什么节目,打开车门的时候说:“咱们去看电影吧。”
任家宁看看他,点下头说:“好。”
到了电影院,选择看哪部片子是个问题。
秦安康不知道任家宁喜欢什么风格的电影,两个人站在售票处好半天,都没有决定要看什么。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电影?”秦安康觉得应该征求一下任家宁的意见。
“听你的。我看什么都行。”任家宁环顾四周,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电影上。
他这个人还真是好说话,问他什么回答都是还行、随便、听你的。别人看来可能觉得是和善,但在秦安康眼中就容易理解成为敷衍。
秦安康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展牌,发现数字电影院里居然在播放《断臂山》,秦安康马上拉了一下任家宁的胳膊说:“你看过在这个吗?”
任家宁被他拉过来,看了看片名,摇头说:“没有。”
“好,那咱们就看这个吧。”秦安康当机立断,定下来。
实际上,这部电影上映很久了,秦安康也早就看过了,他之所以选择这部电影完全是想给任家宁灌输一些关于同性恋的认识,他现在还拿不准任家宁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喜欢男人,冒然相问的话,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感情,索性找这么个契机,试探也好,感化也罢,反正是不露声色,也不会觉得尴尬。
况且影片也比较感人,符合他们这种艺术家的欣赏视角。
看电影的过程中,秦安康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影本身的故事情节上,不时的用余光偷瞄任家宁。
任家宁的表情一直平平的,看不出是喜欢这部电影还是不喜欢,也看不出是在专注的欣赏还是在勉强的观看,不管情节是否感人,是否跌宕,他一律一个表情。
叫秦安康琢磨不透他想什么,心里这个着急,表面上还要不动声色,简直是难受极了。
出了电影院,秦安康忍不住问:“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挺感人的。”任家宁简单的评论了一下。
“是吗?我可没有看出你哪里感动了?”
任家宁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那怎么样才算是感动?是嚎啕大哭还是捶胸顿足?为了一部电影值当的吗?”
秦安康无话,他开始感受到任家宁是一个感情不算丰富的人,也许他很高兴,很悲伤,很感动,很焦急,但是不会挂在脸上和表现在行动上。
这点,正好是他相反,秦安康是喜怒一定要形于色的,他也尝试过要深沈稳重一些,但均已失败告终,不是他自己把持不住,就是周围的人接受不了。
性格这东西,一旦形成了就很难在改变,除非遇到惊天动地的大变故。
秦安康不知道是他一和任家宁在一起就出状况,还是任家宁和他在一起就倒霉。
车子刚发动就熄火了,秦安康下车来到车前,打开车盖,挽起袖子查看了半天,也找不出问题,只好打电话叫拖车。
秦安康回到车里,满脸沮丧:“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叫了拖车。”
任家宁点下头,他虽然会开车,但对于修车是一窍不通,也帮不上忙。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车里等着拖车,秦安康搜肠刮肚的想找话题,想了半天才说:“放音乐吧。”
“好。”
秦安康低下头去找CD,翻来覆去总算是找到一张抒情风格的。按下播放键,音响传出缓慢的旋律。
音乐引起了任家宁的兴趣,问:“这是什么歌?”
“在梵高的星空下。”秦安康看了一眼包装,“好听吗?”
“嗯。”任家宁转头问,“你知道梵高吗?”
“知道,一个很有名的画家,後期印象画派的杰出代表,英年早逝,三十七岁的时候自杀了。”秦安康想,你也未免太小看我,我又不是不学无术的人。
任家宁显得有些惊讶,说:“你知道的还真详细。”
秦安康露出得意的面色,他这也是现学现卖的,认识了任家宁之後,为了找到共同语言,他稍微补习了一点关于绘画方面的基础知识,果然派上用场。
任家宁似乎是自我感叹:“不过经历很坎坷。”
“不坎坷能创造出伟大的作品吗?你看,哪个名人经历不坎坷,身世不悲惨。有生活才会有创作,艺术来源于现实嘛。越是在逆境中越是能够彰显出他们不屈不挠的坚持理想的信心与精神。”
听完秦安康的长篇大论,任家宁不由得笑起来,说:“照你这么说,那些写书的人都要把世事经历一遍才能写出好的作品?”
这不是故意抬杠吗?
秦安康本想在说些什么,一动身CD盘的包装掉了,他和任家宁同时弯腰去捡,车内空间有限,一下子头碰头磕到一起。
两个人抬起头,面对面近距离的互视对方,彼此的呼吸拂面而过,秦安康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思想更不上行动,欺身上去吻住任家宁。
任家宁瞪圆了双眼,双手抵在他的肩上,微微挣扎,秦安康凑近他更大用力的撕|咬他的唇。
任家宁似乎不再反抗,慢慢的回应起来。
上唇死死抵住他的下唇,牙齿触碰间,舌尖相触时,秦安康有一种想吃掉他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