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把你牙打掉

这声“姐夫”喊得傅晏清毛骨悚然。

他是不婚主义者,完全是爷爷病入膏肓,为圆老人家一个心愿,才遵从长辈们的意思和周书媛订婚。

当时他和周书媛讲得很明白,逢场作戏,以后找机会离婚。

谁知未等举行婚礼,老爷子驾鹤西去,他想解除婚约,周书媛却反悔了。

如今傅周两家都在为这场婚礼做准备,唯有他,想起这件事就头痛。

周惠柔大老远就认出傅晏清的房车,姐姐最近情绪低落,她是来为姐姐讨说法的。

“姐夫你怎么回事?你受伤住院这段时间,我姐没日没夜地陪床,怎么一出院你就玩失踪呢?我姐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一个也不接,你别告诉我,你真要和我姐解除婚约?”

傅晏清不想理她。

周惠柔有些尴尬,注意到坐在他身边的余笙。

女生气质清冷,眉眼秀丽,素颜长成这样已经很能打了,偏偏她骨相优越,高颅顶加上白得发光的皮肤,整个人自带滤镜,只一眼,周惠柔就移不开目光。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说没整过她都不信。

周惠柔竭力想从这张脸上找到瑕疵,却气恼发现,连所谓显硬朗的驼峰鼻长在她脸上都恰到好处。

好气哦。

她盯着余笙看了半晌,突然意识到,她长了一张时下男人都喜欢的纯欲脸。

她恍然:“哦,原来你就是我姐夫最近的新欢。”

余笙有一瞬茫然,很快反应过来,正欲解释,周惠柔却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这是两天来余笙遭遇的第二个耳光。

之前陈彦打她的那一巴掌刚消肿,现在又莫名挨了一记。

她苦笑一声,捂着肿痛的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傅晏清没想到周惠柔会动手,反应过来,立刻把余笙护在身后。

“这是我资助的学生,你搞清楚再动手行不行?”

他目光如鹰隼,周惠柔不敢再闹,嘴上却不饶人:“资助的学生?这是什么新潮说法?你不如直接说包养。”

傅晏清厉声:“周惠柔,请停止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思想。”

“怎么?骂她你心疼?”周惠柔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余笙,不禁为姐姐感到委屈,“啧,现在的小姑娘,年纪轻轻不学好,仗着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什么心思都敢动,我姐姐思想开放,不在乎姐夫身边的莺莺燕燕,不代表某些野鸡可以胡作非为。”

顿了片刻,周惠柔高傲地抬起下颌,眼中闪过一丝蔑视:“图钱,图快活,图新鲜,随便图什么,我姐姐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果图名分,那就要看自己配不配了。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傅太太的位置可不是随便哪个野鸡都能坐的,就你?也配撺掇我姐夫悔婚?痴心妄想!”

听她那张嘴叭叭个不停,傅晏清只觉得脑袋里有一个聒噪的风箱。

他无奈揉了揉眉心,一把钳住周惠柔的双腕:“我和你姐的事,我会单独找她谈,你没资格和我闹。”

“姐夫你干嘛!”

“你为了她赶我下车?”

“你别告诉我,你对她是认真的?”

“傅晏清,你放开我!”

周惠柔挣了半天,无奈傅晏清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开门就要把她推出去。

余笙却突然开口:“等一下。”

女生声音很轻很柔,傅晏清和周惠柔都听见了。

他们一起回头,只见余笙缓步走到周惠柔面前,盈盈一笑:“我想你搞错了,我真的只是傅先生资助的学生,并不存在你说的那种关系。”

周惠柔仍是一副嫌恶脸:“嘁,又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嘴长在你脸上,你当然……啊!”

话没说完,一个耳光干脆利落地打下来,痛得她懵了三秒。

未出口的后半句话骤然哽在嗓子里,想说什么,全都忘了。

她一脸震惊,看向余笙:“你敢打我?”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别人打过,这是第一次。

别说她,就连傅晏清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

余笙出手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一巴掌已经落下来了。

他愣了半晌,忽然轻笑出声,看向余笙的眼神里莫名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欣赏。

余笙脸上仍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她揉了揉酸痛的手,抬眸看周惠柔:“难道你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吗,不能打?”

“你说什么!”周惠柔被她激怒,作势就要还手。

所幸傅晏清眼疾手快,钳住她就往墙上按。

周惠柔吃痛:“姐夫!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傅晏清置若罔闻,回头问余笙:“你知道她什么身份吗?我估计你是第一个打她的人。”

余笙根本不好奇:“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打都打了,谁管那么多。”

妈妈死后,她为了哄陈永博和赵瑛同意她继续念书,每次回家都唯唯诺诺。

她好几次发现陈彦偷看她洗澡,她都忍了,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前总觉得有些事犯不着撕破脸,能忍就忍,结果怎么样?她还不是被赵瑛卖给老男人。

如果不是遇到傅先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经历过这一遭,她觉得人生苦短,就要及时行乐。不喜欢就拒绝,被冒犯就还嘴,别人打你,你就打回去。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忍?

她走到周惠柔面前,眸光温和,语气温柔:“记住,我叫余笙,鼓瑟吹笙的笙,不是野鸡,也不是婊子。该我承担的罪名,我不会推诿,不是我的锅,也别想往我身上扣,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我奉劝你调查清楚再发言,我今天好脾气,打回来就算了,摊上我心情不好,小心把你牙打掉。”

她太恐怖了。

竟然用这么温婉的语气说这么凶残的话。

周惠柔后脊生寒,看到她脸上的笑,又委屈又害怕,眼睛霎时就红了。

呜呜呜她想回家找姐姐。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余笙好心从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帮她擦眼泪。

周惠柔却以为她还要动手,本能躲了下,恐怕她再搞什么花招,挣开傅晏清的束缚,夺门就跑,看她狼狈坐上跑车的背影,余笙面露讥诮:“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中看不中用。”

说完,前一刻的巧笑倩兮,转眼变成了冷若冰霜。

傅晏清敏锐捕捉她表情的变化,蓦地,嘴角漾起一抹笑。

这小姑娘,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