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落的跑车安全系能好,他并没有大事,只是额头被车玻璃划伤了。当他被推出手术室,高一凡松了一口气。
他去办住院手续,高煜琛一直在一旁看着陆一辰,对这世界仍然不可思议。
原来一个人喜欢黏着一个人是不会变的,辰辰才是徐佳落,小时候爱粘着他的小男孩。想想都高兴。
徐佳落被推到了单间,高煜琛说:“辰辰,我先去趟公司,早点回家。”
“嗯,煜琛哥你慢点开车。”陆一辰说。
高煜琛点点头,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里剩下了他们四个,陆一辰说:“宁宁,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你一样,我也是被人替换走的,但是我没有失去记忆。我在那个世界待了七年,过的并不好,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我父母的葬礼,我亲眼看见他们被火化。”舒宁表情淡淡,似乎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陆一辰皱皱眉:“那代替你的那个舒宁呢?”
“死掉了。”舒宁微微一笑,“辰辰,你知道吗?我原本才是富家少爷,就因为那个人的自私,我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而且舒家即将面临着破产。我恨他。”
“他怎么死的?”陆一辰问。
“他自作自受。我回来就发现他用着我的名字,我去找他,让他把一切还给我,他不还,还很卑鄙地想要找人除掉我。但是老天是有计划的,我的回来就代表他必须离开。那天大暴雨,他才来请求我的原谅,我拒绝了,所以他出车祸死了。”舒宁面容清朗,眼神却很冷漠。
陆一辰和程峰对视一眼,陆一辰说:“是不是只要你原谅他,他就不会死,还可能留下。”
“对,我猜的是那样的。我想老天给他们的好处是有时间限制的。”
“宁宁,你没有后悔过?如果你原谅他,他会活下去。”陆一辰说。
舒宁笑了:“我没你那么善良,他也没有徐佳落那样有良心。我没后悔过,一切都是他活该。”
如果当初他刚穿回来,那个人就请求他的原谅,而不是那样嚣张,他或许会原谅。也正是没有原谅,他的过去始终忘不了。
“辰辰,你为什么原谅他?就该让他自生自灭。”程峰说。
“小峰,人活着是为了自己一身轻。有的人复仇会得到快乐,可也有的人不会。如果我真的眼睁睁看他死,这件事会在我心里一辈子,甚至在看到高一凡抱着徐佳落的尸体时,我怕会后悔。我不想一辈子都想着过去。”陆一辰认真地说。
舒宁瞅向徐佳落:“小峰,每个人性格不同,对待事情结果自然不同,不能拿你的观点去要求辰辰。”
这时徐佳落咳嗽了一声,坐了起来,他头上包着纱布,脸色惨白,眼睛瞄向了陆一辰,睫毛颤抖着:“对不起,也谢谢你。”
他们的谈话他都听见了,他真心感谢陆一辰对他的宽容,让老天饶了他一命,还将他留在了这个世界。
“也就我们辰辰心软,你命都要没了,知道吗?”程峰不客气地说。
徐佳落耷拉着脑袋,哽咽着说:“我知道。”
这份情他永远都还不完。
“高一凡去给你交费,买日用品了,你要住院几天。”陆一辰说。
徐佳落擦掉了眼角的泪珠,抬眸看向陆一辰,满目感激:“谢谢你。可是……”
他眼睛扫着程峰和舒宁:“你们也是当事人?太离谱了,怎么都凑到一起了?舒宁我知道,可你是谁啊?”
“他就是小峰,一直帮助我的。”陆一辰说。
“哦,那你是替谁?还是谁替你?”徐佳落虚弱地问。
“我来这个世界很单纯,不为钱和利,我就是来找辰辰的。”程峰拥过来陆一辰。所以他的玻璃球才会那么容易碎,因为他的心是干净的。
徐佳落头疼得厉害,靠在了那。陆一辰看看他,说:“咱们走吧。”
“哎,陆一……徐少爷。”徐佳落叫住他,“等我出院了,咱们把身份换回来吧,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陆一辰看他,脸上挂起了淡淡的笑容:“我不想换了,我习惯了现在的名字。还有这件事就在我们这结束吧,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尘埃落定,我们各过各的生活吧。”
在徐佳落做手术时他想了很多,也想到了之前在徐佳落衣柜里翻出来的一本日记,就是满本子全是对不起的日记。
他想恨一个人是很累的。他并不是善良,而是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与其让徐佳落痛苦或死去,不如让他感激自己一辈子。
徐佳落感激不尽,眼圈泛红:“你让我自责,也让我感动。陆一辰,我们做朋友吧?最好的朋友。”
陆一辰一愣,刚要说话,程峰拉着他走了,对徐佳落不客气地喊:“谁跟你做朋友,出院后赶紧把家产还给我家辰辰,就欺负他善良,休想再骗他。”
陆一辰被扯走了,舒宁笑着跟了上去。徐佳落皱皱眉,自喃:“我是诚心诚意的,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待他们走后,徐佳落望向窗外,再一次掉下了眼泪,最后趴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陆一辰心里松快了不少。虽说生活中有遗憾和痛苦,但是在他看来未来更重要,未来也更幸福。
这晚程峰出去办事了,陆一辰约高煜琛去了西餐厅,要的是包房。暧昧的灯光,浪漫的气息,到处充满着恋爱的味道。
高煜琛优雅地切下一块牛排,目光富有浓厚的爱意:“恨他吗?”
陆一辰知道他说的是徐佳落:“刚开始想起来时恨,可看着高一凡抱着他进手术室的那刻就不恨了,因为我想到了我们那时的分开有多痛苦。”
“我恨他。”高煜琛淡淡地说。
“嗯?”陆一辰抬眸看向对面魅力满满的男人。
“他让我失去了你,还让我误会了那么多年。”高煜琛唇角玩味地扬了起来,“现在想想,你和小时候还真一样,粘死人了。”
可也正是这样善良干净的陆一辰才让高煜琛爱的更深,越来越心疼。
陆一辰撇嘴:“谁粘人了?”
“小时候睡觉就喜欢整个人趴在我身上,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多重?沉死了。”高煜琛打趣。
“那你以后别碰我啊。”陆一辰瞪他一眼。
“你是我的,我想碰就碰。”高煜琛霸道地说。
“切。”
高煜琛爱死陆一辰的小模样了,笑了笑:“你真的不打算和家里人坦白?不要徐佳落的身份了?”
“那么离奇的事,要不是你自己听见,你恐怕都不信,更别说他们了。”
陆一辰笑了:“我习惯了现在的名字,在我的记忆里还是陆一辰比较多,徐佳落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太陌生了,陌生到连父母的记忆都没有了。就这样吧。”
“煜琛哥,你可能觉得我很傻,但是……我真的不想一辈子都回想着过去,恨过之后,还是想让自己的心里更轻松一些。”
高煜琛明白他的感受,他恨一个人可以不放在心上,但陆一辰性子软,心也软,或许原谅对辰辰才是一种真正的报复。徐佳落这辈子终要对辰辰感激不尽,永远只是个配角。
陆一辰现在特后悔一件事。为什么他要高煜琛把那些明信片和兔子玩偶扔了!自己跟自己吃醋,什么啊!
几天之后,徐佳落出院了,他将所有的财产归还给了陆一辰,但是因为高董事长存在的原因,公司股份暂时无法转让。
而陆一辰看着这么一大笔钱,并没有太多兴奋,除了徐家大宅和那片埋葬着徐家夫妇的牧场,其它钱财毫无意义。
因为他现在不缺钱,高煜琛给他的钱都花不完,而且高煜琛还说等他接管高氏集团以后,所有的钱都是他的。
在所有人都不在的时候,徐佳落再一次给陆一辰跪下了来感谢他,之后非要和他做朋友。陆一辰被磨叽得不耐烦,只好点头答应了。
但是高煜琛是个记仇的人,每次看见他,那一脸的嫌弃怎样也遮不住,恨不得徐佳落立马消失。
在那之后,陆一辰有一天接到了舒宁的电话,他说:“成哥说徐佳落被一群人堵在死胡同了,给打的鼻青脸肿,连高董事长都查不到对方是谁。”
陆一辰第一时间想到了高煜琛,但是他没有问,只是吃饭时说了句:“煜琛哥,徐佳落被打了?你听说了吗?”
高煜琛没有抬头,夹了一口菜:“是嘛?那他也是活该。”
陆一辰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心软。害怕后悔,容易原谅,这就是心软人的毛病。或许在别人眼里他可能缺心眼,但这样的解脱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生活。
而徐佳落表面上依旧从前,还是那个徐佳落,可心里却倍受煎熬。高煜琛说的对,原谅对徐佳落才是最好的惩罚,他总觉得自己亏欠陆一辰太多,以至于每晚都会做噩梦,但他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现过他的脆弱。
(那是两年后,他对高家人说出了真相。)
转眼间,除夕夜要来了。这天是阴历二十三,在之前的世界是小年,在这个世界只是普通的一天。
高宇斌一大早又来到了甜点屋,程峰今天给他准备的是馄饨:“今天这么早?”
“嗯,公司忙。”高宇斌拿着馄饨去了靠窗的座位。
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每天早上来这里吃早饭,程峰每天都会给他准备。偶尔不来时,程峰会很失落。而高宇斌渐渐地发现,他习惯了程峰给他做的早饭,再也吃不下去别的早饭了。
“大哥,煜琛哥那也这么忙吗?”陆一辰从后厨出来问。
“他比我忙,每年的年底属他最忙。”高宇斌说。
“哦。”陆一辰心想着一会要去市场买只母鸡,放点人参熬汤,给煜琛哥补补。
高煜琛最近晚上回来的晚,有时半夜才到家。他刚进屋,闻到一股浓浓的鸡汤味,就知道陆一辰又要给他大补了,头有些疼。
“煜琛哥,你回来了。”陆一辰满眼冒星星。
“嗯,做什么呢?”高煜琛问。
“人参鸡汤。”陆一辰高兴地说,“我看你这两天脸色都不好,多喝点汤补补。”
“啊。”高煜琛撇了他两眼,去了浴室洗手。
陆一辰看他不怎么高兴,跟了上去:“你怎么了?你不爱喝?”
高煜琛洗了手,用毛巾擦擦手:“辰辰,你没发现我胖了吗?”
“没有啊,哪里胖了?”陆一辰上下打量着他的身材,“还是这么高大威猛。”
“今天我去爸的办公室,二哥和老四都在,看我的第一眼都说我胖了。老四还一遍遍地说,说你给我养肥了。”高煜琛想想就黑脸,“你最近给我吃的太好了,我得控制控制。”
“他们瞎说,你一点都没胖。”陆一辰拉着他去了餐桌前,“今晚就咱俩,小峰去找你大哥了。”
“他找大哥干嘛?”
“我不是买了只鸡,他去送鸡汤了。”陆一辰笑了,“他们要是在一起该多好。”
高煜琛倒了一杯水喝:“我看大哥天天去你的店,是去看你啊?还是看他?”
“当然是他,小峰天天给他弄早饭,他肯定吃惯了。”陆一辰说着去厨房拿菜,一盘盘菜上桌,高煜琛头疼得厉害。
炒竹笋,鲜蘑炒肉,凉拌猪耳朵,卤鸡爪,还有一砂锅鸡汤。
“辰辰,你不用弄这么多,多麻烦。”高煜琛每次都不想吃太多,但陆一辰每次都会做好久,不吃辜负了他的心意,吃了体重蹭蹭涨。
尤其那个程峰,做菜是一绝,什么都教陆一辰,导致陆一辰每次学了新菜都要让他吃。
“想到给你吃,我就高兴。”陆一辰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我特意挑得活鸡,你多喝点。”
“这东西大补,补那么多你让我去哪发泄?”高煜琛舀了口鸡汤喝。
嗯,真香。
高宇斌下班赶到家,闻到厨房传来了饭香味,有点意外,加快脚步去看是谁:“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离开,程峰就没来过这里。最近他受了点刺激,每天看陆一辰和高煜琛在他眼前秀恩爱,起初他还替陆一辰高兴,之后越看他们俩越闹心。
这不,一时冲动就来了。
“给你拿了点人参鸡汤,你也补补。”程峰还做了几道菜,一一摆上了桌,“那我走了。”
他从高宇斌走过,老大拽住了他,讪讪地问:“你……吃了吗?”
“我回去吃。”
“一起吃吧。”
陆一辰一直以为人参鸡汤只是补身体,却没想到这鸡汤喝多了会让人睡不着觉,体内热热的:“煜琛哥,你睡着了吗?”
“睡不着。”屋里很黑,高煜琛一点困意都没有。
“我也睡不着。”陆一辰翻起身趴在了高煜琛的胸膛上,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高煜琛知道这鸡汤给他补多了,大手揽过来他的腰:“想了?”
“嗯。”陆一辰害臊地点头。
“那你得让我进去。”高煜琛要笑不笑地盯着他。
陆一辰撇嘴:“我不想。”
“不想就消停一些吧。”高煜琛推开陆一辰,“我睡觉了,别打扰我。”
他翻过身背对着陆一辰。陆一辰心里直痒痒,爬到了床头柜边,从里面拿出来一瓶油,一咬牙,把油塞到了高煜琛手里。
“给你。”
高煜琛的目的达到了,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拧开了瓶子的盖子,弄了一些擦在了陆一辰的屁股上。
陆一辰羞透了:“你……”
“今晚我必须攻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