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说,解决了这个祸患,她是松了口气,否则今后还真不知要如何同那一家相处,甚至左右防范,如是一来也挺解恨的,可是思及祝小莲的命运……
“你想这么多干什么?人家可曾为你着想?”
阮玉不知他是心硬如铁意志坚定,还是在这个时空身处于他那样的成长环境中的人处理事情的方式皆是如此,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刘邦听说吕后处理了韩信之后的那种“且喜且怜之”。
金玦焱倒很高兴,还很得意搂住她的肩膀:“如此,我的人也便有地方安排了。”
于是就有了百顺,还有千依。这俩人还带着她的两大得力丫鬟以及刚刚降生的小娃娃,简直是拖家带口的来了。
百顺腿勤快,嘴又甜,抵达第一日便升为福满多大总管,阮玉只稍加点拨,他就将各方各面管得有声有色,将雇来的人员安排得恰到好处,可谓各尽其能。
千依心细,算盘又打得精,便被派去管理金玦焱的三个铺子,也荣升总管。
当年霜降心高,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话又说回来,目前,这三个铺子均挂在了阮玉的名下,阮玉都不知金玦焱什么时候过的户,本要拒绝,可是人家偏说就爱当甩手掌柜的,而且……
“我只需伺候好女主子便好了。”他冲她挤挤眼。
不过金玦焱也没闲着,如今但凡有人请他去鉴宝,他都应邀而至,每次归来都将润手费交给阮玉,而且只要阮玉不在身边,他从不在外吃席饮酒。人都道阮玉是河东狮,将相公管得束手束脚,个别人就是想塞个女人过来都抓不到机会,而且也不知打哪传来的消息,说是金玦焱看上了她陪房里的一个丫头,可是她二话不说,就把人给卖了,如今那丫头被个老财主霸占,简直生不如死。
阮玉便找金玦焱对质。
金玦焱还是那话:“你瞧瞧,你瞧瞧,一受了气就拿我出气。不过也好,你若找别人,我还不乐意呢。你也甭管别人说什么,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便好。再说,我怕你又怎么了?有些人想找个人怕一怕,还没有这个机会呢。还有啊,说你凶狠恶毒是好事,试想哪个不要命的敢动你的人?娘子,你可要记得保护为夫啊……”
阮玉想到他说这话时附在耳边的暧昧,不禁脸一红,再抬头时,已是来到了落英湖。
落英湖是第三个热闹场所,是由当初的一个小池塘扩建的。
时值春季,荷花也不过只长出了几片圆叶铜钱般的铺在水上,岸上的人却嚷着要下水,有的还直接跳上了小船,非要往湖里划。
其实这些人非富即贵,平日里玩的节目不少,定也不乏荡舟水上,因为这可是一桩雅事呢。
只是阮玉这湖却并不是用来做雅事的。
她在湖里放了鱼苗、虾蟹,为了吸引视线,还加了不少寓意吉祥的锦鲤,只要交了银子,任君垂钓,还专门备了工具。
如果不想做这种耗时耗力的活动,她还可以给每人发个水瓢,再加上用芦苇编成的“浮环”,也就是救生圈,让他们过个“泼水节”,给胜出者颁发奖品。
奖品并不贵,不过通过这种方式得来足够跟人去炫耀一番了,她甚至考虑折换成贵宾卡,如是便是笼络老客户,又能带来新客源。
只是目前季节尚早,还不是玩水的好时节,若有人不幸落湖冻出点毛病,再来个胡搅蛮缠,她这一天的收入都不够医药费跟压惊费的,所以她连忙上前阻止。
可是这群人压根就不听她的,一定要下水。
阮玉看着他们,心生恼意,却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只是季节这般好,你们是想钓鱼还是打水仗呢?”
钓鱼需静,打水仗需动,反正是想静就不能动,想动就不能静。
水中锦鲤游得好曼妙啊……
于是不用阮玉操心,众人就争执起来,她便将事情交给这边的管事钱嫂子,自己悠悠的走了。
钱嫂子因为祝小莲的事一直对她心存愧疚,而这回阮玉招的人员有许多能力超强,年纪又轻,可阮玉却提她做了管事,还不是顾及着一份主仆情义?于是愈发愧疚,便在心里发了狠,再也不能对不起主子。
阮玉自是知道她内心挣扎,所以放心的把这烂摊子交给了她。
福满多开业第一天,赚得钵满瓢满,不少人意兴未尽,还在庄子里备下的“如归客栈”留宿,打算第二天继续游玩。
入夜,金玦焱靠在床头看阮玉兴致勃勃的数银子,满眼皆是宠溺。
有句话说得好,打开窗子,进来的不止是新鲜空气,还有苍蝇。
这苍蝇自是金家人,而首屈一指的绿豆蝇便是卢氏。
因为福满多开门迎客,也不能指定谁进,谁不能进,卢氏等人便得了机会,亲自上门闹事。
也就在听说福满多宾客盈门人都插不进去脚每天进银都得用斗量的第二天,卢氏在怀着嫉妒与好奇更有恶意的李氏、钟忆柳的怂恿下,终于嚎叫一声,盛装出行。
此番的随行人员自是少不了李氏跟钟忆柳,姜氏也跟了去,不为别的,只为瞧瞧热闹,而且大房即将分出单过,谁能保证将来没个难处?如今跟阮玉搞好关系,有利无弊。
她的眼光不错,阮玉果真是有本事的,只有卢氏那睁眼瞎才看不到,如今口里骂着,心里八成也在后悔吧,而且外面都说,福满多有取代金玉满堂成为京城首富的趋势,卢氏的心里岂能不火烧火燎?
倒也怪了,这老东西整日里七灾八病的,可怎么就不死呢?她若死了,李氏一个人也蹦跶不起来,况且她若死了,自己这家也就好分了。
如今金成举虽然没有出言反对,倒也没说不行,也不知怎么就想开了,只卢氏因为大房想划了生意最好的两个铺子作为资产而蹦高高的要死要活。她还以为这招谁都威胁得成吗?姜氏巴不得她赶紧嘎嘣了,可她还越作越精神了。
说起来,阮玉最近过得这么消停是不是也得感激自己?若是没有大房分家分了卢氏的神,卢氏还不知要怎么闹腾她呢。
姜氏便觉自己的眼光怎么也是不错的,早年便看阮玉是个人物,如今当真是个人物,还生出要把儿子放到福满多历练一番的想法。
儿子跟他爹是一样的木讷,不是块做生意的料,但当个管事总成吧?福满多不正招人么?亲侄子前去,阮玉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会不接纳吧?再说,自己不是还对她“有恩”么?到时也不用干些繁琐的活,干多错多,就管管其他管事就成,至于月钱,看在亲戚的面上,还能少得了吗?
姜氏这边算盘打得响亮,心里就盼着卢氏跟阮玉掐起来,她好“救驾”,到时阮玉便不好推辞了。
一路上,李氏跟钟忆柳不停给卢氏上劲,只把卢氏催得鼓鼓,就恨不能头生两角把阮玉扎死当场,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路上都是车,看起来都是往福满多行进的,却都堆在道上,半天挪不动一步,可见生意有多么红火。
钟忆柳挑起金褐色云纹锦缎的窗帘,看得眼睛发红,姜氏估计那一定是嫉妒的。
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快意。
这个表姑娘,长年累月的赖在金家,心里的算盘连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每每提起阮玉时都会捎带上她,当然不是什么好话。
若是当初刚来那会,捯饬捯饬还能踅摸个人家,如今名声坏成这样,还有哪个敢要她?亏她还一门心思的总想当金家四奶奶,铁了心的要烂在金家,也不照照自己的德性,就算肥地也用不上她这块大粪。
而且看眼前这形势,她的愿望怕是达不成了,不过这也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儿。
有天,金宝娥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一头就钻进了里屋。
自打卢氏招了钟忆杨那个外鬼祸害了二房的金宝娇,姜氏就对某些事件格外敏感。
见状,急忙跟进去。
她百般询问,金宝娥就是不说,捂着脸,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姜氏气急,直把闺女揍了两下,金宝娥方吞吞吐吐道了实情。
此刻,姜氏不由得意洋洋的去看还在忽悠卢氏的李氏,心道,这怕不就是报应呢。人呐,可千万不能太做损,老天都在顶上看着呢。
此刻,钟忆柳又气恨的撂下帘子,凑到卢氏跟前:“八成都是那贱人自己雇人弄的噱头,一个小小的庄子,难不成还能生出花,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也不知又花了表哥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