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竭力推拒:“天亮了……”
“我们把被子蒙上!”
“爹还等着咱们吃早饭……”
“爹不会过来打扰咱们的。”
“大家会怀疑的,可能还有人来串门……”
“让他们等着!”
阮玉终于怒了:“我会疼!”
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脸蛋烫得像火烧。
金玦焱低低的笑了,然后俯唇到她耳边……
她立即气得想跳起来暴打他。
可是形势不如人,到底让他得了手。
阮玉羞得要把脸藏进他怀里,他一拽被子,呼的把俩人蒙在黑暗中。
屋里有诡异的声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原本属于冬季的清冷,生生透出几分春天的明媚。
不知过了多久,在床板剧烈的抗议声中,床柱又猛烈摇晃一阵,然后一切安静下来。
再过了一会,凌乱的被褥间露出女人毛茸茸的头,很大力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可是很快又被拖了进去。
被子隆起的小山一拱一拱,女人愤怒的低喊传出来:“金玦焱,你到底有完没完?”
又是一阵含混。
男人低哑的笑语隔着被子嗡嗡作响:“叫我一声好听的。”
“精神病!”
“精神病是什么?”
“你有病啊?”
“嗯,我是病了,你给我治治……”
又是一阵窸窣,女人告饶:“你想听什么?”
“好听的!”
“金玦焱!”
“能不能不这么有名有姓?你总这样,一点也不亲切。”
“金四!”
“不地道。”
“……季明。”
“不好,我都不好意思犯错误了……”
“你到底想怎样?”
“叫我四哥!”
“……”
“你管狗剩一口一个哥的叫着,也不想想我的心情,我要补偿!”
“也行,不过据我所知,兄妹不能通婚……”
“你,你是故意的吧?想我收拾你是不?”
“金、玦、焱!”
终于,委屈的:“四哥……”
“叫大声点!”
鼓起怒气:“四哥!”
“耳朵都被震聋了,一点也不温柔。”
“你到底想怎样?”阮玉几乎要被气哭了。
“你温柔的唤我一声,再亲我一下。”
阮玉气极,扭过头不理他。
金玦焱点头:“娘子的意思为夫明白了!”
开始上下其手。
“金玦焱……”
“姑娘……”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是钱嫂子,大约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更是猜到了日上三竿主子却不肯起床的因由,语气不免带了笑意:“宝珠房那边请姑娘过去一下……”
宝珠房是阮玉给猪圈取的名,否则猪圈猪圈的叫着,总让人有种不大文雅不大卫生的感觉,而她的猪圈可是文明整洁得很呢。
“你快叫我一声,否则我不放你出去!”金玦焱威胁。
阮玉委委屈屈的唤了一声,又在他的示意下狠狠亲了他一下。
他立即回吻过去,直把阮玉弄得几乎要窒息而敲门声再次响起为止。
“钱嫂子你让涂师傅等一下,我一会就过去!”
金玦焱替阮玉发话,声音有些喑哑,又使劲咬了阮玉一口,方下决心的掀开被子:“起床!”
阮玉一下子闭起眼。
金玦焱……实在太过分了!
直到他穿上中衣,阮玉才气鼓鼓的回头:“你现在脸皮怎么这么厚?”
“厚吗?让我看看?”掀开阮玉的被角往里偷瞅。
阮玉气得打他,他方大笑,捉住她的手塞回被子,语气温柔道:“外面冷,你就别出来了,我去瞅瞅,有什么事回来跟你说。”
“你……”阮玉目光闪动,心下柔软,可还是忍不住迟疑的问了句:“你昨天是不是在我的茶里下了什么东西?”
金玦焱一怔,转瞬大笑,在她的唇上狠狠啄了一下:“娘子只说喜不喜欢呢?”
心中的疑问得以肯定,阮玉气恨恨的要去抓他。
可是金玦焱身手敏捷,早已窜到了门口,又回头冲她挤眼:“娘子暂且养精蓄锐,为夫去去就来。”
门声一响,人影消失。
阮玉兀自气了一会,又觉得空落,于是打算起床,也到宝珠房瞧瞧。
岂料方一坐起,就觉是前所未有的无力。本打算用意志克服一下,到底失败,便躺在床上喘粗气。思及昨夜种种,心中又羞又恼。
金玦焱竟敢算计她,看她怎么收拾他!
只是左等人也不回,右等人也不回,心里那点怒火全变成了焦急,自己也感到奇怪,他不过是在庄子里,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在她跳下床,强忍头晕,哆哆嗦嗦的穿上衣物,歪歪扭扭的往门口走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听动静便知是金玦焱。
阮玉立即滚回到床上躺着,假装熟睡。
脚步声走到门口时刻意放轻,然后轻轻推开门。
阮玉能感觉到金玦焱缓缓接近,只不过那速度慢得让她恨不能一把将他抓过来瞧瞧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花样。
“小玉,小玉……”金玦焱叫了两声。
阮玉把眼闭得死死的。
然后被子便被掀起一角……
她立即转头,怒目而视,可是……这是什么?
一头漆黑的小猪,比手掌大不了多少,闭着眼睛,粉红的鼻子东拧西拧,尖细的哼着,可爱极了。
“好玩吧?”
金玦焱把小猪放到被窝里。
小猪站立不稳,采用爬式,脑袋扭来扭去,便往阮玉跟前去了。
“刚生下来的,是咱们宝珠房的第一窝呢。你放心,我洗干净了才拿上来的,就想给你瞧瞧。一共生了九只,这只最英俊!”
说话间,最英俊的小猪已经爬到了阮玉的身边,在她身侧拱了拱,非常自觉而自动的衔住了她胸前的突起。
“住口!”金玦焱大怒,一把将小猪抓过来,不顾小猪尖叫,怒吼:“那是我的!”
头顶挨了一下子,软软的。
抬头,对上阮玉的红脸。
“我说得没错啊……”他委屈。
“你还说?”阮玉作势要打。
金玦焱也不管小猪是否英俊了,直接就塞回了篮子里:“回去找你娘要奶吃!”
阮玉再也绷不住,被他逗笑。
金玦焱倒很认真,拎起篮子就走了。
“哎,”阮玉叫住他:“别这么直接放回去,母猪会不认它的。”
“我知道,”金玦焱头也不回:“我一会再拿母猪的尿给它洗个澡。”
门声一响,阮玉出神良久。
金玦焱虽是个男人,却也出身富足之家,商人虽很难参加科举,他更是自小就被金成举断了这种心思,可他读书也不少,平日里虽言行放浪,可也知书达理,再加上风采翩翩,气质明烈,若是不知就里,还以为他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子弟,一个不甚雅观的字眼都可能玷污了他们的口舌。
可是现在,有关农事,他张口就来,而在她心里,在她印象里,他本该是锦衣玉食,风花雪月的人物。
他,真的要融入她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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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楼上那两个不消停的起得很晚,还就一个下来了。
先是匆匆跑出去,直过了晌午才匆匆跑回来,手里还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只“唧唧”乱叫的东西。
他上了楼,不多时,又下来,再跑出去,脸色不大好看。
待过了一阵,再跑回来,很是气急败坏。
手里依旧拎着篮子,看样子是想送上楼,但不知为何,又停住。
犹豫片刻,转头,看向我……
请记住,他里出外进了小半天才第一次看向老夫,而老夫守着一桌子饭菜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没打牙的等着他们下楼共用,可是他才第一次发现老夫的存在,而楼上那个……
深呼吸……
不气不气,我若气死无人替,白白便宜了这俩小兔崽子!
金玦焱看向阮洵的目光还有些茫然,好像不知他为什么出现在这,或者说不明白屋里怎么突然多出这么个老头子。
果真是女生外向,如今有了相公,他们都觉得老头子是多余的!
阮洵满心悲愤。
金玦焱只是盯了阮洵一眼,视线便下滑,落在饭菜上时,明显一亮,然后又捶头……他怎么就忘了给小玉送饭?从早上到现在,她定是饿坏了吧?
重新望向他道貌岸然的岳父,忽的一笑:“爹,你先帮我拿着这个。”
阮洵的手里便多了只会吱吱尖叫还不断哆嗦的篮子,然后金玦焱拿了朱漆托盘,捡了阮玉爱吃的鱼干、小酱菜、熏干丝,再放上一碗小米粥,又拿了两只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