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最大幸福

所以为了弥补他,即便她不喜欢大冬天的出去冻手冻脚,可也应了,不过今天……

可是金玦焱非要拖着她,还说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她也不要做什么女侠,再者,有他在身边,她还愁没人保护吗?

自打成了亲,阮玉发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般喜欢自力更生了,开始越来越依赖他,有点往米虫的趋势发展了。

于是她拿出撒娇的语气。

真没想到,一向有女汉子风范的她这招用起来也蛮自如的。

但金玦焱就是铁了心:“不行!若是我不知道也便算了,如今我才发现,你这手脚一到冬天就冰冰凉,这怎么行?将来若是……有你的苦头吃!”

那日跟庞维德交流……因为各自成了亲,金玦焱又亟待学习,所以如今的谈话内容自是更“深入”了一层,于是金玦焱得知,女人若是手足冰凉,多是体寒所致,如是月事会比较痛苦,而更可怕的是生产时会遭许多罪,还有可能……

一想到秦道韫当时的惊险,他就心惊肉跳得不行。

他又不打算给她乱用药。一是因为阮玉吃药费劲,一是因为是药三分毒,于是就拿出了师傅当年教他的入门功夫,带着阮玉练习。

“你放心,待筋骨活动开了,血脉通畅,必会受益无穷!”

阮玉心道,那我还不如练瑜伽呢。

不过如今她成了亲,金玦焱不离左右,想找个时间安静练习很是不易,若是当着他的面把自己扭作各种形状,依他的好奇,她就别指望消停。

再说,不知是不是长了肉的缘故,还是因为冬天到了,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懒了。

没奈何,到底被金玦焱拖出去。

“手抬高一点……腿不要站太直……胸挺起来……收住下巴……往这看……对……不要眯眼,有点虎视眈眈的样子……”

阮玉便虎视眈眈的瞪他,瞧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拿自己当师傅了?

她皱皱鼻子,忽然诡谲一笑,然后做出好奇的样子:“这么一来,我是不是就算是你徒弟了?”

金玦焱正在指导这个动作该怎么做,闻言点头:“应该是。”

又乐:“还是第一个徒弟呢。”

感慨:“老夫如今也开门收徒了。诶,你说要不要趁冬闲招一些孩子?我看这地方也蛮大的,然后收些束脩,都交给你。我发现你数银子的时候眼睛亮得跟夜猫子似的,比看见我还精神。而且还有那么多孩子围前围后的管你叫‘师娘’……”

喜形于色:“师娘?哈哈……”

阮玉摇头:“这恐怕不行。”

“怎么不行?”

“你看,我如今该称你一声‘师傅’,你若再收徒他们当唤我‘师姐’才对,可你跟我又……这可是有悖伦常啊。”

金玦焱琢磨了半天,然后对上阮玉故作忧伤的样子……

“好啊,你竟敢捉弄我!于师,是不孝,于夫,是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俩人闹做一团。

金玦焱把阮玉按在柴禾堆上,新下的雪伴着柴草的淡香搅合成一种暧昧的气氛。

“小玉……”

他看着两腮粉红眼泛水光唇角衔笑的妻子,缓缓吻上去。

时间似乎一下子就慢下来,只静香幽幽,只细雪飘飘。

有一股暖意在心头蔓延,有些痒,有些麻,小河一般流经了四肢百骸。

阮玉的呼吸不由加速,而眼前的人也加大了力度,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痛了。

“小玉,”金玦焱的手紧紧卡住她的腰,热度透过厚重的衣物烙得皮肤发烫:“我们……”

阮玉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大胆的看他。

她今天的感觉很奇怪,曾经觉得恐怖又痛苦的事,此刻竟是略有期待,她该不是被他的温柔打动了吧?然而一想到那种折磨……

阮玉打了个寒战:“我,我们……嗯,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哦,好啊。”

金玦焱恋恋不舍的放开她,口里却应得痛快,然后拉她起来,为她掸去身上的碎雪,又摘掉粘在发丝上的柴禾棍。

阮玉回头瞧瞧柴草垛,是显而易见的凌乱,忽然觉得他们方才竟好像在偷情似的,不由想笑。

“你笑什么?”金玦焱发问。

“没,没有啊。来,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阮玉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扇门边。

“你先闭眼!”

金玦焱乖乖的把眼睛闭上。

阮玉抿了嘴,推开门,牵着他的手,走进抱厦内。

金玦焱抽了抽鼻子:“怎么有花香?你种花了?什么花?竟是在这个季节开放?又不像梅花。对了,待到春天,我把那两株绿萼移到这边来,你看好不好?”

阮玉不说话,只是领着他又走几步,然后站定。

“抬头,睁开眼睛……”

金玦焱缓缓睁眼,忽然定住,黑睫抖动,目光微闪:“这是……”

头顶,是数不清的玫瑰,占领了整个屋顶,然而细看去,居然是将他扎的那个筏子固定到了顶棚,上面的玫瑰便朵朵向下,洒落芬芳。

时间过了这么久了,任是她如何保养,花朵终是要干枯的,但鲜艳依在,姿态依在,且这般俯视他,铺展开一片热烈。

他镶嵌在花朵中的琉璃小盏她也没有放弃,吊钟似的悬在那,只是将蜡烛换做了琉璃珠,白日里看去,晶莹剔透,夜晚若是燃了灯……满眼的玫瑰,色彩变幻的琉璃盏,将是怎样一种盛况?

“小玉……”

金玦焱忽然万分感动,一把搂住了阮玉。

就是这样,不言不语的,却永远把他的心意放在心上。这样的她,让他如何不珍之重之爱之惜之?曾经的过往,总有人替他不值,然而他却知,他赚了,赚得了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我是想,这些花扔了怪可惜的,这样做成干花,虽然有一天依旧会凋落,但总比在盛开之际便被遗忘好一些,否则,它们岂非白开了这一回?再说,这样吊起来,夏天咱们就可以过来纳凉。我敢说,整个大盛都没有这样独特的凉棚呢。”

阮玉自顾自的说着,想着金玦焱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金玦焱的声音有些发闷:“但凡你做的,总是最好的。”

再用力抱了她一会,直到阮玉开始捶打他,说要把她勒死了才放手。

“走吧,我们去吃饭。今天我给你做好吃的,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你该不是要拿咸盐煮肉吧?那样的话我可不吃。”

“小看我。你不是要烧烤吗?待会就让你瞧瞧什么是烧烤!”

于是狗剩送的两只锦鸡到底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金玦焱特地在后院架了火,就如同阮玉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大侠般将鸡串起来烤。

他很细心,火候掌握得很均匀,又拿刷子一遍遍的往鸡身上刷油,刷调料,再缓缓转动,不多时,烧烤的香味就飘了出来。

又不多时,狗剩闻着香味飘过来了。

其时,金玦焱正跟阮玉夸口,说自己是深藏不露,早前跟庞七几个在外面淘气时,经常偷了人家的鸡来烤。但强调,偷鸡都是庞七等人干的缺德事,他只负责将鸡弄得香喷喷,是很纯洁滴。

阮玉就撇嘴:“自家不知有多少只鸡,偏要拿别人的,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你不知,这偷来的才有乐趣!”

阮玉正要借题发挥,狗剩已经飘进后院,看到两只串在棍子上油汪汪黄澄澄的鸡,顿时咽了口口水:“金老弟手艺真棒,稍后一定要多喝两杯!”

岂料金玦焱今天见了他似是很不高兴,竟然没有搭茬。

狗剩就有些讪讪,搓搓手:“两只是少了点,我家还有一只,这就给你拿来……”

“不用了。”金玦焱急忙阻拦:“两只已经很好了,这玩意,吃多了也是油腻,岳父大人身子不好,若是见你又拿了一只,定是要敞开了吃,到时小玉又该操心了。”

你不欢迎人家就不欢迎呗,干嘛拿我当挡箭牌?

但阮玉只是白了他一眼,便起身迎向狗剩:“他这人,可不能干点活,非要搭一个给他打下手,熏得人又是咳嗽又淌眼泪。可好大胜哥来了,你在这帮他忙着,我去屋里摆碗筷。”

狗剩实在,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多想,不过他睇向阮玉背影的目光依旧流露出恋恋不舍,顿令金玦焱不悦的重咳一声。

“大哥,你到这边帮我扶着架子,我得给鸡涂点油。”

狗剩听话的绕到那边,认认真真的扶住架子。

金玦焱一边抹油一边吹气。

也不知他是怎么吹的,烟一个劲往狗剩那边跑,呛得狗剩咳个不停,眼泪横流,拿手一抹,结果弄了一脸的黑。

他自己还不知道,一手一只烤鸡举进屋的时候,直接把阮洵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