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寒舟本是好意提醒,没想到这一喊,周围的人越发哄乱起来,本还算有秩序的人群立马开始横冲直撞,有的人在抵抗,有的人在逃跑。
蛇本是软体动物,而它们却像有关节一样扭曲折叠,甚至鳞片都如枯藤般粗糙。
大雾散去,圆台本样彻底暴露出来,路寒舟发现这圆台深居一个山谷,周围全是密林。
外围围了一圈一人高的界碑,老旧斑驳,仔细一看,上面全刻着蛇头。
所有藤蛇都往这里冲,他们这是入了蛇窝了,还是以食物的身份。
“啊啊啊救命啊!!”
“兄弟快救我!!救命!!”
周围惨叫声不断。
除了封宗和挽香阁,周围聚集了不少散修,许多人都猝不及防中招被吊上高空。蛇头如分叉般从主干脱离开来,吐着信子朝他们的头靠近。
路寒舟处在圆台中央,此时百折和觅觅子还有封宗众小辈一应全在他身后。
看着圆台周围以极快速度往过窜的藤蛇,路寒舟几欲腾空,却发现无法化身为龙。
江尘江宁灼围在了圆台周围斩杀往上冲的藤蛇,有些应接不暇。
江宁灼见路寒舟烦躁,领会了他的意思,抽空转身说道:“灵力在第一层会有不同程度受限。”
“那怎么办!”路寒舟着急大喊。
蛇的数量急剧增加,之后出现的甚至体型变大,根本来不及他反应。
一条藤蛇趁他们话语间一跃而起冲路寒舟面门咬来!
路寒舟惧蛇,自从刚才看到密密麻麻铺了满地蠕动的蛇他就开始出冷汗了,可他身后站着这么多人,他不能离开。
手上又没有趁手的武器,当即只好闭眼。
“咔嚓”一声,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路寒舟睁眼,看到了江宁灼焦躁的面容。
对方一个闪现,将那条蛇斩成了两半。
他也许是想说什么话,可看到路寒舟满头大汗,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只问了一句:“没事吧?”
此时天气昏暗,应是夜幕降临,还没等路寒舟反应过来,就见江宁灼身后的天空上,燃起了一缕火苗。
随后一个被吊着的修士坠到了地上,当即大喊:“他们怕火!快用火!”
性命垂危下一个小小的灵咒救了他一命。
可这一句话,更是难住了在场众人。火属类的咒是最难学会的,即便几句简单的人人都会的引火咒,可那点火也根本不够驱赶这些数目庞大的藤蛇。
而且在场的封宗门下弟子,并无专修火属类的分支。
正当所有人面面相觑时,路寒舟深呼吸一口气,道:“我,我来,我有灵火。”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见到了希望一般开始催促他。
江宁灼皱眉,他看出了路寒舟的恐蛇,本想问他是否可以支撑,却先被路寒舟抢了先说话。
他说:“你不是惧火吗,躲远点,到圆台最周围,我怕紧张控制不好。”
他仍记得第一次用火咒时江宁灼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恐惧。
临了以为他不放心,路寒舟又命令坤兽跟随江宁灼。坤兽与他五感相连,灵火并不会伤到它,反而能帮江宁灼挡挡。
江宁灼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坤兽拱到了一旁,站在了它身后。
见无顾虑之后,路寒舟看着那些藤蛇在指间结印凝火,因受灵力限制,整个人都十分吃力。
有几个散修耐不住性子,大喊道:“你行不行啊!快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宁灼禁言。
路寒舟注意力高度集中,灵火凝结在他指间,在一声“破!”之后,以他为中心呈扇形呼啸而出!
火舌似有疾风相助,立马蹿出了十几丈开外。
前仆后继的藤蛇来不及躲藏,混着周围的树枝一并被点燃。从远看像密密麻麻的肉虫开始蜷缩,空气中弥散出一股烧焦的味道。
藤蛇被这灵火烧去大半,正当路寒舟稍稍放松警惕时,突然听到了脚下“嘶”的一声。
他低头一看,有一条藤蛇竟然窜在他的脚下!
一股恐惧翻涌,灵火不受控开始紊乱往天上冲。
正当路寒舟以为自己要被咬了时,在大火的余焰中,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火舌舔到了他的衣角,可他仍然义无反顾捏住了路寒舟的手腕。
江宁灼把那条小蛇踩碎,大喊道:“圆台有问题!大家往周围的林子里面跑!”
这些蛇从头到尾只往圆台中心移动。
话毕他就拽起了路寒舟往靠的近的一个林子里跑。路寒舟被拽的一个踉跄,他不是第一次被江宁灼摁住手腕。
可这次攥得很温柔,一点都不疼。
有了路寒舟刚才的放火,他们行动方便起来,赶忙朝着周围的林子四散而去,而圆台上没人后,那些藤蛇也自动停了下来。
重新如枯木一般僵在原地。
路寒舟觉得江宁灼突然又在暴躁了,因为在跑入林的过程中,他踩碎好多藤蛇,十分用力的那种。
江尘和百折在林口接应,见两人过来赶忙让开了地方。
停下脚步后路寒舟下意识就问了一句:“现在什么时间了?”
元顾抱着化成兔子的觅觅子,回道:“刚入夜不久。”
他进来之前有观察过星空。
路寒舟心道果然,与他猜测的没错。可又是为什么每次临近入夜或者入夜后,江宁灼都会变得暴躁不安呢。
正当他思考时,江尘咳了几声,试探道:“宗……宗主……”
结结巴巴半天,就是说不全一句话。
江宁灼似乎确实很烦躁,不耐烦道:“怎么了,有话快说!”
路寒舟终于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他们站在一个三棵树围着的狭隘空间里,可除了他和江宁灼,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他两人身上。
元顾似乎受不了江尘的唯唯诺诺,干脆道:“他就是想问,你两为什么拉着手进来的!”
大男子汉,一句话磕磕绊绊半天,像什么话。
刚才情况紧急,大家也并未纠结或者注意什么。可现在状态缓过来了,那就不一样了。
路寒舟的眼神僵硬地缓缓往下移动,看到了江宁灼仍旧握着自己的手腕。
虽没用力,但这具身体过于白皙金贵,拉着跑了这么一段就磨出了红痕。
空气静默了。
奇奇怪怪的感觉在空气中蔓延开来,路寒舟透过面具与江宁灼对视,眼神里充满了询问。
可江宁灼似乎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问道:“看我干嘛?”
看你干嘛?刚才元顾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路寒舟敢怒不敢言,看对方堂堂正正自己也不好计较。只好恹恹地使了些力气,把自己的手从江宁灼的大掌中拔了出来。
咬牙切齿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