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下起了暴雨,突然间电闪雷鸣起来?。
“轰隆”一声,苏檬捂着耳朵,低声尖叫。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苏檬大声道。
郭远放慢了车速,轻瞥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红的苏檬,笑?了笑?:“不会吧,你还会怕打雷?”
苏檬的眼神暗了暗。
小时候,每次打雷,母亲就想起那个夜晚:也是雷雨夜,父亲抛弃一家子?,带走所有值钱的东西?,和邻村的一个寡妇私奔。
喝了酒的母亲,便会拿着鞭子?发泄心中的抑郁。
那时候自己不过七八岁,被母亲按在椅子?上,边抽边骂:“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找那个寡妇做你的袄子?,就不会和她勾搭上。你怎么早些死?”
小小的身板被抽得青一块、紫一块,第二天依旧得早起干农活、洗衣服,否则便会被抽得更?狠些。
苏檬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衣服下的臂膀上还有淡淡的鞭痕,她沉声道:“我怕的东西?有很?多,比如惊雷,比如别?人的喜爱。我不怕被讨厌,因为一直以来?,我都是被厌弃着长大的。可是,如果有人喜欢我,我便会觉得不自在,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就像一个饿极了的人,突然被施舍一碗热粥,她的身子?是受不了的。”
郭远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说了句:“抱歉。”
“没什么啦,”苏檬又笑?了起来?,“你是一个很?好的助理,也是我的好弟弟。”
郭远点了点头,继续开车。
车子?到?了小区的地?下车库,两人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苏檬站得比往常远了些。
夜已?深,空荡的电梯里只有郭远和苏檬两人。
“叮”,电梯到?了十?二楼。
苏檬刚要出去,就被郭远拉了回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上去。
郭远吻得热烈,苏檬有些无法?呼吸,双手推着郭远的身子?,可触碰到?的却是郭远厚实的胸肌。
她的手就像触电了般,弹了回来?。
郭远动?情地?吻着,电梯继续上行,到?了二十?楼,一个胖乎乎的大妈看到?里面接吻的两人,轻轻咳了声,然后走了进去。
郭远松开苏檬,把她搂在怀里,用外套遮住她的头,按下12楼层,在她耳边低声道:“很?快就到?家了。”
胖大妈一脸严肃,训斥道:“女?孩子?家别?不学好!我女?儿这样?,我可是要打死她的。”
电梯到?了12层,郭远将苏檬抱了出去,转身向胖大妈笑?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再说就凭你的强大基因,我觉得你没必要担心你女?儿。”
胖大妈气得脸色通红,她刚想回骂,电梯就闭上了门,向下落下。
郭远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门,苏檬就像小兔子?般挣脱了他的怀抱,向卧室跑去。
关上卧室的门,苏檬趴在床上,脸红得厉害。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有些肿烫。
轻轻嗅了嗅手臂,身上仿佛沾染了郭远的淡淡烟草味。
脑海里还是郭远刚才动?情地?吻,他吻得热烈又深沉,仿佛是要把自己吞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苏檬连忙喊道:“我睡了。”
她的心跳得厉害,一下子?不知?道怎么面对郭远。
“我,我的哮喘病好像复发了。家里的药用完了,怎么办?”郭远上气不接下气地?在门外说道。
“少骗人了!”苏檬越想越气,刚刚把这些天的事情捋了捋,感觉在家乡遇到?郭远,完全就是他设计的!
“咚”的一声,苏檬吓得跳下床,打开门,发现郭远躺在地?上。
她立刻扑了上去,摸了摸他的鼻子?,竟然没了呼吸。
该死!
不会真的是哮喘病复发吧!
苏檬急得落下眼泪,她按了按郭远的心脏,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着郭远的嘴,吹去。
郭远仿佛突然活了过来?,抱着苏檬的头,猛烈地?亲着。
苏檬气急,用力捶着郭远的大腿。
郭远佯装疼痛,松开苏檬,一溜烟滚进苏檬的卧室,跳到?她的床上:“痛死了,腿被你捶断了,没法?走了。”
苏檬气鼓鼓地?走到?郭远身边:“你自己说,你在机场旁边乞讨,还有这个便宜得不正常的房子?,是不是都是你搞的鬼?”
郭远抓了抓头发:“这不是咱们有缘吗?”
“我出去住旅社?。”
苏檬转身就要走,郭远连忙挑起,拉着她的手:“是我,都是我故意的。你知?道的,我就是想你,喜欢你。”
“那你的工作?”
“我真的找不到?工作,银行卡的钱也真是用完了。你会嫌弃我吗?”郭远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就像个受伤的孩子?。
苏檬一看他这样?,又心软了。
“你是一时新鲜吗?我结过婚,还流产过。我不仅身无分文,还欠债五百万。”
郭远站起身,举起手指:“我发誓是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的。”
“我不谈恋爱,只结婚。”苏檬看着郭远的眼睛说道。
“那咱们明天领证,”郭远跑回自己的房间,将户口本和身份证递给苏檬,“我认真的。”
苏檬一下子?脑子?一片空白。
她拿着郭远的身份证、户口本,呆立在原地?。
有个秘密,苏檬没有对任何人说,最近几个夜晚,她的梦里不再是梁爵,而是郭远。
是那种不可描述的、令人羞耻的梦。
此刻,窗外突然打了一个惊雷,苏檬一声惊叫,手里的身份证和户口本跌落在地?上。
郭远走上前,将苏檬抱到?床上:“明天结婚后,你就可以夜夜搂着我睡,不用害怕打雷了。”
“那今晚呢?”苏檬抓着郭远的手臂,她的身子?有些发烫,就像快沸腾的水,急需一个人把她快溢出来?的爱意和寂寞吸走。
窗外的闪电和惊雷更?加猖狂,将这只有一盏台灯的昏黄屋子?照得恍如白昼。
郭远舔了舔舌头,深吸了一口气,脱了衣服,跳到?床上。
苏檬抓着郭远坚实的手臂,在一次次冲击下,汗湿了床单,昏睡了过去。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郭远将苏檬小心翼翼地?抱到?浴室,清洗着她的身体。
温热的水流让苏檬发出阵阵□□,她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看到?郭远精瘦却满是肌肉的身子?,羞涩地?低下头。
“抱歉,第一次,没掌控好力度。”郭远小心地?擦拭着苏檬的后背。
苏檬看着身上的红紫的印记,不知?怎的,一种幸福感萦绕在心头。
她转身捧起郭远的脸:“你真的是第一次?和秦蔓三年,都没上过床吗?”
“连接吻都没有。我一直把她当做普通朋友,订婚也是家里安排的,后来?她家看我被家里赶出,便取消婚约,我也乐得其所。”
浴缸里的水雾在他们之间萦绕,苏檬靠在郭远的胸膛上,呢喃道:“这一夜,好像是一场梦。明天醒来?后,会不会你不记得我,而我也像灰姑娘,发现这不过是南瓜马车下的南柯一梦?”
郭远将苏檬紧紧搂在怀里,轻轻在她肩上咬了一口:“痛吗?”
苏檬点了点头。
“痛就对了,这不是梦,明天你不和我结婚,绑也把你绑到?民政局。”
郭远将苏檬从浴缸中抱起,用浴巾将她的身子?一寸一寸擦干,然后再用吹风机,吹干了她的头发。
苏檬的心跳得厉害,这是她没有见过的温柔。
此刻,她就觉得自己像一个公主,被一个骑士从暗黑的囚塔中救出,然后宠溺、疼爱。
郭远把苏檬抱上了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外面又打了一阵惊雷,郭远捂着她的耳朵,问道:“还害怕不?”
苏檬的脸烫得厉害,她搂着郭远的腰身,双腿夹着他的腿,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摇了摇头。
郭远将苏檬楼得更?紧了:“咱们以后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嗯。”
郭远低下头,发现苏檬已?经?微微打鼾,他笑?了笑?,又亲了苏檬一口,才沉沉睡去。
苏檬是被一阵鸟叫声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窗台的喜鹊,不禁露出了笑?容。
屋外的天空终于放晴,雨后的空气特别?清洗,一翻身,竟然看到?身旁多了一个赤膊精瘦的肌肉男子?,一时间脑子?好像断片了。
郭远这时也醒来?,他爬到?苏檬的身上,亲了她一口,盯着她的眼睛:“你不会睡一觉把昨天的话忘了吧?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都给了你,早点收工去民政局哦。”
苏檬吞了吞口水,刚睡醒的郭远头发翘翘的,就像是个大学新生。
该死的,怎么自己有种老妇女?拐卖花样?美男的错觉?
“那个,那个……”
“你该不会是后悔了吧?”郭远翻身跪坐在苏檬身上,双手钳制住苏檬的手臂,把她压在身下,定定看着她。
“我是开心得很?,倒是你,不要日后说被老阿姨坑蒙拐骗才好。”苏檬低声道。
郭远强忍着笑?意,翻身下床,飞快地?穿起衣服:“你就比我大一岁,装什么老阿姨。”
郭远将车开得飞快,一路风驰电掣般将苏檬送到?了片场。
一上午,他都面带笑?意,蹲在一旁,痴痴地?看着苏檬拍摄。
今天上午拍得很?顺利,中午领盒饭的时候,苏檬走到?孟导身边,小声道:“导演,可以请半天假吗?”
“你那个来?了?”
苏檬简直差点晕倒,她早就听闻孟导严苛,没想到?连女?孩子?月事都要管。
“不是啦,我是要去登记结婚。”
“嗯,恭喜。记得到?时候给我一包喜糖。”
“没问题!”
梁爵路过的时候,听到?“喜糖”二字,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见苏檬走远,才问孟导:“苏檬要结婚了?”
“你也知?道?这小丫头真是,没见过几个娱乐圈的女?孩子?把自己要结婚到?处说的。”孟导敲着烟斗,嘀咕着。
梁爵顾不上许多,急匆匆道:“孟导,我奶奶病重,下午我要去陪床,就请半天假!”
还没等孟导同意,梁爵就急匆匆跳上跑车,扬长而去。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都请假!”
苏檬坐在车子?里,时不时偏头偷看郭远。
不知?怎的,经?过昨晚,她再也没法?将郭远当成弟弟了。
他有力的身体、温柔的爱抚、热烈的亲吻,一次次在脑海里回荡,现在就连看他一眼,都会脸红。
“想看你老公就正大光明看呗,看个一秒,又急匆匆地?看向别?处干啥?”郭远笑?道。
“没,没有。”苏檬低下头,脸红得厉害。
到?了民政局,郭远下车帮苏檬解开安全带,将她拉下车。
苏檬愣神地?看着民政局,这个自己结婚又离婚的地?方,一时间感慨万千。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苏檬又再问了郭远一遍。她真的承受不住再离一次婚了。
郭远紧紧握着苏檬的手:“相信我一次,相信命运一次。”
苏檬点了点头,就在她和郭远快要走进民政局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檬!奶奶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她想见你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