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草莓一手交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闫悠要得理直气壮。
小丁说了,赚钱就是赚好感度,这是在为了他的未来努力,亲兄弟明算帐,哪怕对象是简澜也一样。
简澜早已看穿了他的财迷本质,所以才能精准提出条件,准确进行打击,他推开闫悠的手机,面不改色地说,“我会让经纪人转到你卡里。”
好吧,顶级流量不搞手机支付,闫悠遗憾不能立即收到货款,他摸了摸自己脖子,还是觉得两边不对称的感觉有些怪怪的。
对强迫症来说,这简直太难受了,他想了想简澜花那么多钱买几颗草莓,可能是觉得贵,于是本着回馈客户的原则,主动提出,“简哥你给咬对称了吧,买五赠一,不额外收取费用。”
简澜看他纠结半天,以为在想什么坏心思,结果说出来的话竟然和那些猜测完全不搭边,一时也有些无言以对,他似笑非笑地瞧着闫悠,“对称?”
闫悠无辜地回望他。
简澜深吸了一口气,眸色沉了沉,“我从来不拿赠品。”
闫悠眨眨眼,这就是土豪的风范吗,视赠品如无物,那可就麻烦了,他该拿什么打动简澜,如果人能咬到自己脖子,闫悠不介意自己来,但问题是他咬不到啊,才不得不求助人家。
简澜皱着眉,审视闫悠脖子上的印记,他觉得挺好的,一个显得假,多了又刻意,闫悠到底为什么执着非要两边对称不可?
非强迫症患者理解不了强迫症患者的执着,简澜自然也不懂闫悠的难受。
为了让自己舒坦,闫悠咬了咬牙,忍痛让步,“我可以只收四个的钱!”
小财迷竟然肯少收钱,简澜勉强接收到了闫悠的决心,总算纡尊降贵地同意了。
条件是闫悠又去洗了一遍脖子,主动送给简澜咬。
这一次因为简澜已经坐在了轮椅上,闫悠便弯腰把脖子凑过去。
咬第一下的时候,闫悠还有点紧张,还能胡思乱想,这都第六个了,完全是熟练工,而且两人算是已经建立了初步的信任,闫悠确信他们十分清白,同时也对自己先前对简哥的猜测感到羞愧。
闫悠心如止水地等着简澜这个莫得感情的盖章机器工作完就可以去吃晚饭,他双手撑在简澜轮椅的扶手上保持平衡,弯腰低头侧脸,动作一气呵成。
简澜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拧着眉头把唇贴在闫悠颈侧,实践能力极强地吮咬啃噬,很快就给自己省下了一万块。
闫悠舒坦了,虽然损失了一万,但是他获得了心灵的安宁,随后他心情愉快地推着简澜出去,前往餐厅。
另一边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的经纪人则收到了一条简澜的消息:“给闫悠的卡里打四万。”
经纪人满头问号,立刻紧张地追问,“为什么要给他打钱?”
摇钱树:买他的吻痕,一个一万。
经纪人:??所以你花四万买了四个?
摇钱树:六个。
经纪人:……
该说简澜财大气粗好呢,还是该说他是砍价鬼才好呢?
经纪人坚强地给自己的胸口顺气,缓过来之后心情颇为凝重。
经纪人: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子!
摇钱树:没有(秒回)
经纪人:那他明明还欠咱们几千万,一毛钱没还,你还给他打钱买吻痕,真的不是想包养他?
摇钱树:是欠我,不是我们
经纪人受到一万点暴击,但他显然习惯了,熟练地拼好破碎的心,苦口婆心地劝道:直接在他的债务里扣除不就好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简澜思索片刻,觉得经纪人说得对,下次直接在债务里扣除就行,这一次的话既然答应了闫悠,他倒不能出尔反尔,不过经纪人说的话提醒了他一件事。
摇钱树:这次的先给他,怎么让一个喜欢我的人死心
经纪人:?
摇钱树:闫悠应该喜欢我,但我只是暂时需要和他合作,他的私人感情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纪人:……说实话这个问题难倒我了,因为我是讨厌你的少数派,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喜欢你
摇钱树:少废话
经纪人:首先,请告诉我你这个没人性的家伙会得出此结论的依据
摇钱树:昨天凌晨他说被人胁迫强吻我并拍照,实际上却趁机握了我的手,他存了很多我的照片,备注是哥哥,今天宁可少拿一万也要我补上第六个吻痕,他对握手的后果负责的态度很积极,最后,他想睡我
经纪人对着这一连串的“证据”陷入了沉思,听起来闫悠的确喜欢简澜,是个不稳定因素。
经纪人:那要不然就把闫悠完全交给我带吧,别让他跟着你
摇钱树:不行,我暂时需要他应付爷爷
经纪人:你不怕他又找机会握你手拍照威胁你?
摇钱树:不会再有这个机会
还挺自信,经纪人无语,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又不会有怀孕的风险,他默默吐槽了一句,突然感觉简澜不是来找他想办法,是来找他炫耀的。
这时闫悠和简澜在路上碰到了杜行,杜行风度翩翩地和他们问好,随后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闫悠脖子上新鲜出炉的痕迹,寻思自个走了以后他们俩还挺有兴致,尤其闫悠竟没被自己老爸吓到,心理素质可以。
简澜不再聊天,三人一起进了餐厅,闫悠能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脖子,如果目光能折现,他的存款想必已经上升一大截了。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机微微一震,悄悄瞄了一眼:xx银行……余额40003.18。
草莓款到账了,经纪人的效率真不是吹的。
不过闫悠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贫穷,卡里原来居然只有3块一毛八,难怪要和金链大汉搅合在一起。
随着转账信息一起的,还有一个巨信的好友申请,申请验证写的是:简澜的经纪人。
闫悠点了通过,经纪人却没和他聊天。
他自然不知道,经纪人在他通过后就把他的备注改成了“摇钱树二号”。
晚饭闫悠在简澜看似平静的目光中忍痛放弃了好吃但高热量的美食,净捡蔬菜吃。
杜行因为跟他稍微熟悉一点又都是晚辈,所以晚饭坐在了闫悠左边,见闫悠蔫蔫地挑菜,侧头轻声问,“不合胃口?”
闫悠摇头,就是太合胃口了他才感到折磨,要是不合胃口,他完全可以摆出一副和右边的简澜一样高贵冷艳不屑一顾的面容来。
高贵冷艳的简大明星基本没动筷子,仿佛可以不吃饭下一刻就能羽化登仙。
杜行似乎对闫悠挺感兴趣,拿了公筷替他布菜,一边布还一边贴心地给他介绍菜色,闫悠更难受了,看得着吃不着,这不是故意折磨他吗?
他第三次给闫悠夹菜的时候,闫悠幽幽地拒绝了,“我不能吃。”
杜行关切地问,“肠胃不舒服?”
他还记得中午闫悠吃了很多,难道是那会吃撑了不消化?
闫悠惆怅地说,“吃多了要运动,会腰酸腿软累得慌。”
杜行顿了一下,从他的角度,自然是能把闫悠脖子上的痕迹看得一清二楚,他顷刻间就想歪了,哪知此运动非彼运动,只当自家表弟简澜把人欺负狠了,导致饭都不敢多吃。
杜行: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晚饭就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简澜花了四万买的草莓成功喂饱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再也没人用怀疑你是假男朋友的眼神打量闫悠,效果绝佳。
吃完饭,爷爷试图继续和闫悠进行新晋爷孙的友好交流,又被简澜用老借口给挡回去,坚决不给他培养感情的机会。
闫悠则谨记简澜的嘱咐,把柔顺乖巧毫无主见的小男友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让简澜更确定他有做一个优秀演员的潜质了。
应付完麻烦的亲戚们回屋后,闫悠颇有几分激动,这回什么都无法阻止他把小丁的语音听完,简澜就发现小助理期盼地看着自己说,“简哥还有事吗?”
简澜本来没事,但下意识觉得好像不能就这么放闫悠走,很奇怪,明明两人同在一个房间,他却有种闫悠想背着他干嘛的奇怪直觉。
而简澜的直觉向来很准。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帮我削个梨。”
闫悠毫无异议,自从他知道自己握了简澜的手是多么严重的调戏事件之后,简澜说什么他基本都无有不应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他的缘故,导致简澜莫名其妙有了喜当爹的风险,闫悠可以说是愧疚得不得了。
闫悠嘴巴咬在薄手套的指尖,轻巧地褪下手套,从果盘里捻了一颗梨自觉地去洗干净,才拿回来削。
简澜起初只是随意地扫过他一双翻动着水果刀的漂亮的手,但却意外被闫悠的动作吸引了。
削水果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道,用的是巧劲,闫悠的手生得非常好看,在这个特殊的世界,是会被无数人喜欢的手,但凡亮出这双手,想找个对象绝对要容易一百倍。
而简澜,曾经有幸握到了这双手的其中一只,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太亏。
闫悠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微微垂着头,目光也十分专注,简澜略微走神的功夫,闫悠已经干净利落地削好了一颗梨,随后水果刀在他指尖轻巧地转了两个圈,又被稳稳握住刀柄将梨切成了四块。
他甚至还有闲心在把四块梨都刻成了眯眼揣爪子的小兔子的模样,插好牙签献宝似的递到简澜面前。
简澜一言难尽地看着这四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那么漂亮的刀活被闫悠拿来削兔子,简直是大材小用,他发现自己不了解闫悠的地方又变多了点。
不过闫悠的这一手刀活是在上个世界挖丧尸晶核给练出来的,要是知道的话,这梨想必简澜就吃不下去了。
闫悠虽然穿过不少世界,但是每个世界都有不同的法则,比如在武侠世界里他可以练轻功练内力,换一个世界就没了用处,又或者在魔法世界,那些奇奇怪怪的咒文巫术,到了这里也都起不了效,还不如刀活能刻两只兔子有用。
先前闫悠从金链大汉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简澜的照片,是依赖于他从前和某个神偷学的技术,这些与法则无关的东西反而派上了用场。
他现在是本世界的半个偷渡客,更受限于原来人设的条件,目前掰手腕都掰不过简澜,也就这些奇奇怪怪的技能好用。
简澜勉强收下了四只兔子,咬了一只后说道,“你可以上的综艺有两种,一种是侦探解谜类,一种是野外探险类,想上哪一种?”
闫悠本来心满意足在看简哥吃他亲手削的兔子,突然被问,想了想说道,“侦探解谜吧,我答应了老班不能逃课,野外探险应该会影响上课?”
简澜再次意外于闫悠对上课的认真程度,按理来说,闫悠想红想进娱乐圈的意愿应该极其强烈才对,要不然也不能干出蹲点堵他,使计握他手的事来。
简澜放下剩余的兔子,“侦探解谜的拍摄档期确实在周末,但是你去的话,只能立吉祥物人设,野外探险可以走其它更吸粉的路线。”
闫悠眨眨眼颇不服气,“为什么是吉祥物?”
简澜的回答很简单,“因为只剩吉祥物了。”
闫悠在被老班追杀和做个吉祥物之间抉择,想想吉祥物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又轻松又讨喜,适合划水,他在上一个末世亡命奔逃的日子也过够了,能轻松快乐两天就当度假也不错。
得到了闫悠的同意后,简澜低头把这件事告诉了经纪人。
经纪人:你说什么?他选了《侦探档案》?
摇钱树:嗯
摇钱树:他削的【梨兔子.jpg】
经纪人:哎,全世界都知道你要上侦探档案,他宁可做个不吸粉的吉祥物也要跟着你去,他喜欢你石锤了
简澜盯着石锤两个字,发现竟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厌烦。
摇钱树:录节目的时候我会想办法让他死心
经纪人:说真的,难道不是换个人更保险吗?闫悠那么多黑历史还喜欢你,你把他带回家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摇钱树:必须是他
经纪人:(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他暂时是你唯一不排斥亲近的人,找不到第二个代替,给你两个月你会搞定家里
摇钱树:这不代表我喜欢他
经纪人:……我没问这个
在简澜和经纪人交流的间隙,闫悠美滋滋地揣起手机,再次躲进洗手间,屏住呼吸再次点开小丁的语音,结果却还是只能听见“滋滋”的干扰音,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是因为简澜现在坐的位置比较近,导致还处在简澜的干扰范围内。
果然人不能立flag,闫悠一时没辙,决定等简澜睡着了他再偷偷跑出去听。
晚上在简澜的监督下,闫悠又做了一组运动,才被允许睡觉。
和昨天一样,他们依然睡一张床,闫悠十分乖地穿着睡衣钻进被窝里躺好,眼神比他削出来的兔子还纯洁,“简哥晚安。”
简澜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在闫悠旁边躺下。
他一开始还是因为不习惯没什么睡意,想到昨晚,简澜悄悄地敞开了双臂,等着某只小兔子自己送上门来。
但今天闫悠却规矩得不可思议,在他旁边躺得笔直,简澜始终没有等到对方粘过来。
过了大概一小时,闫悠挪了一下,像只大型毛毛虫一样在被窝里悄悄蠕动到被子边缘,一条笔直的大长腿探出被子,踩到地上勾到了拖鞋,再整个人从被子底下拱出来,猫着腰攥着从枕头底下摸出来的手机往窗户边走。
他的脚步很轻,简澜却还是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眸光中一丝睡意也没有。
感谢简家老宅的财大气粗,他们就住一楼,窗户是推拉式落地窗,闫悠从窗户走出去,裹着睡衣蹲到稍远处的墙角,郑重地点开小丁的第五条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