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回想起来,上学期刚来大学刘惗已经发现无这个ID在附近了。

若是因为好奇或者无聊下载这个软件玩玩的话,应该不会玩这么久吧?

莫非是直撩姬?woc,天打雷劈!

可是南风笙半点都不像到处找人聊天的样子啊,刘惗没认识她以前,随手挤眼她没回过一次,搭讪过两次她根本不读消息。

所以她到底在干嘛?

刘惗又喝了一口水,喉咙滑动了两下,拧好盖子手一抛让瓶子滚到墙沿,站起来说:“继续吧。”

南风笙也站起来,重新与她面对面,就在刘惗的手攀上来时,她出言打断:“我有个提议。”

“嗯?”

“你跳女步。”

刘惗不解:“为什么?”

刘惗比较有经验,男步女步都会是无所谓,但她觉得初学者最好在一开始熟悉一种步调,要不然后面很难调整过来,因此不太理解南风笙的想法。

“因为你身体柔软,可以完成更多动作。”

是这样没错,在专业表演中,通常男方负责引导女方负责展现,这方面刘惗相对专业。再说,南风笙比她高出小半个头,交换过来似乎更合适。

刘惗下巴微抬仰她,不十分情愿,但不是不能接受:“那我们试试。”

于是,动作变换,南风笙扶着她的腰,刘惗的手搭在她肩上。

“你的舞步也要换过来,先出左脚。”

“嗯,我知道。”

她知道,感觉这人早有觊觎之心了呵。

舞步顺序不一样,没想到南风笙适应得很快,两遍过后就完全调整过来了。如此这般,刘惗没有反驳她的理由了。

不过也无所谓,两个女生跳实际是镜像,不必过于纠结传统禁锢思想。

舞房只定了三小时,时间不多,她们跳完就走。

乌云遮蔽天黑的快,六点半左右外面都暗了。

练了几个小时饿得不行,她们步行去附近找东西填肚子,南风笙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随刘惗吃什么都可以,总是很随性。

刘惗很矛盾,一会儿觉得南风笙要是弯的话挺好,一会儿又希望最好不是。

事实上人家直还是弯跟她没半毛钱关系,可她就是无法不在意,心里有个古怪的念头崭露。

饭间,佯作不经意问下南风笙:“你头发什么时候染的呀,昨天还是白的,隔一天就换了个样。”

南风笙边吃边查看过去几小时收到的信息,好像很忙:“昨晚。”

昨晚,也就是从Rela看到的7.6公里远的位置?刘惗妄图一个答案:“哪家店?好像很不错。”

“是挺专业的,”那店长是南风笙的发型顾问,自然错不了,“有点远,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带你去。”

那...出现在电话里的女声很有可能是做头发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人家这样说,刘惗心里有个东西放下了,“暂时没想法,有需要再找你吧。”

“嗯。”

南风笙一如既往的不温不火,刘惗这样的厚脸皮话痨才跟她谈得来,想问就问,她倒不嫌烦。

吃饭期间外面又下起了雨,刘惗不时望出去。她看南风笙只带了手机出来,寻思着拿了一天的伞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下雨不完全没好处,撑伞的时候人和人保持距离,亲密的更亲密,疏远的离更远。

却不想那是一场过云雨,人未吃饱便停了,遗落路面处处水洼。

填饱肚子,返回取车,本来雨后空气很清新,半途飘来烧烤味勾引了刘惗的心智,害她双腿走不动了,杵在烧烤店前纠结。刚吃过饭,可是她有好一段时间没吃烧烤了,讪笑着问南风笙赶不赶时间,不赶的话她想吃两串。

南风笙看她那小馋样,没回答,径直走进店里让她吃。

刘惗想过过嘴瘾而已,点的不多。看在她教跳舞的份上,南风笙负责陪伴,沉默平静坐着等。

烧烤店味道浓,卫生条件一般,南风笙高情逸态看着是不会来这种地方吃东西的人,然而她没表现任何情绪,也不知是她素养好还是面冷不显心思,总之是个温柔的人。

等餐期间,刘惗回头看了好几遍,着急自己那份什么时候烤好。

南风笙坐在对面,神情淡淡握着手机指头打字飞快,刘惗想了想,主动找话:“你累吗?”

“有点。”

“只有一点?”

什么意思,南风笙抬眼,睫羽一扇。

刘惗是觉着她身形淡薄,讲话轻声细语,看着非常柔弱的样子,练了几个小时应该累才对。既然对方不认,那她改口说:“平常要多锻炼,不要整天坐在电脑前。”

“也不是整天坐。”

嗯,她还站起来裁剪布料,在人形台摆弄衣服,拿相机拿针线,刘惗只见过这些。不过没关系,跳舞也可以强身健体。

下雨天店里人不多,很快老板烤好了刘惗那份拿出来。鸡中翅、茄子、鱿鱼须还有面筋,每样一份嘱咐放一点点辣,咸香味正好。

香气扑面而来,她象征性问对面:“你要吃吗?”

南风笙不为所动:“你吃吧。”

她不吃刘惗愉快的独食,不忘拿手机拍一张。

看她吃得欢,南风笙问:“今天要喝奶茶吗?”

想是想,现实不允许,吃饭加烧烤肚子哪儿放得下其它,刘惗连连摆手:“不了,下次吧。”

南风笙眸光沉定:“好。”

瞧她一脸认真,她抑不住笑:“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较真,纸牌随便赌着玩,赖掉就好啦。”

“你希望我赖掉吗?”

“那倒不是,”刘惗两手捏着串串啃,唇上沾了一层薄油,腮帮子一鼓一鼓含糊不清:“免费奶茶谁不爱,我要换着花样喝。”

南风笙神情微动,不明显,手撑着头偶尔看手机,偶尔看她吃东西。

烧烤也吃完了,今天刘惗真是不留遗憾了,乖乖上车被运送回学校。

少见南风笙不回工作室,停好车以后跟她一起回宿舍。

雨后路上铺满雨水,灯光倒影犹如一地碎星。

刘惗莫名心情很好,边走边念叨,把课堂上听来的探戈发展史对人讲了一遍,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多动症好不了。她正兴头上,仗着鞋子不会湿,故意踩出水花。

南风笙有一搭没一搭应得轻,她一个舞步转到人家面前问:“这一点要考,记住没?”

水花溅起,几些沾到南风笙脚上,有点凉。她无奈,一把拉住刘惗的手将人拉到身边,“记住了小老师。”

她的声音比晚风比雨水的味道都要清,温热烙印在掌心,南风笙不让她皮,拉着便不放了。

校道行人很少,路灯昏暗,感觉气氛有点暧昧,刘惗别过头看了看她的侧脸,指节轻轻收拢试着回握,对方并没有制止。

这样牵手,与跳舞时搭着完全不一样,刘惗不再闹了,找不出任何一句话说,手不敢握的太紧,怕人反感,也不想太轻,怕抽离。

“乖了?”南风笙声音带着几分宠溺,侧头看看她,没放手,就那样牵着走了一小段路。

等去到宿舍楼前一个弯,俩人同时松开,谁都没说话挑明,只在楼下互道晚安,然后分头离开。

走到楼梯拐角处,刘惗口袋里的手机抖了抖,拿出来查看,是名为无的人回了她一个挤眼。

这是...

刘惗站在楼梯口,猛地回头看去,其实转一个弯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仍向着分开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攥着与人牵过的那只手抵在胸前,唇角不自觉乱上扬。

脚步轻盈一步一步上楼,落下一地心里生出的花。

虽然她对于南风笙还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人家持着何种想法,但她已经无法否认心里确实是喜欢的。

带着小雀跃回到宿舍,不着急洗漱,开电脑把今天发生的那些写进记录帖,这一次写的比较详细,肢体上的接触和心理路程都记下了。

她那贴子标题在一众处对象连麦扒皮的首页相对突出,越来越多路人点进去看。

当然她没有透露真实信息,只用代号简称,别人从她的表述分析南风笙的行为,纷纷表示: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是什么?

有人叫她不要怂直接上,更有人把这当小说看,几乎被南风笙撩到失血致死。

刘惗是网上花言巧语,实际只谈过一次恋爱,经验少的可怜,既然有人帮着分析,她便请教各位,试图找到合理的解释让自己不要乱想。

这事如果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多虑喜欢就追,可是她经历过一次惨痛的,真的不想再听什么‘对不起我还是喜欢异性’‘我们没有未来’那些话,慎重一点,对自己和对方都好。

都说旁观者清,刘惗将细枝末节说出来以后,九成吃瓜群众认为南风笙是喜欢她的,也有人推敲南风笙本来就是弯的。

评论刘惗都看了,不敢全信,尽管有些事她比谁都清楚,到底还是怕失望。

在论坛聊了一个多小时,收拾衣服去洗澡,洗完爬到床上仰躺。

心情依旧没有平复下来,满脑子都是与南风笙共舞的影像,被她搂着、被她牵着的感觉清晰如故。

又回想在西郊跟她一个房间眼睛所及的画面,长衬衣下的腿,温润的耳朵,解开的纽扣,睡眼惺忪,每一帧都勾着刘惗心弦不放。明明是夏天了,却满心春水。

耳上的耳钉已经可以转动了,心上那颗却越扎越深,越发不适。

她感到身体渐渐出现反应,耳根红红的,短睡裤下两条细腿夹着被子,脸埋得很低。

很羞耻,但她忍不住脑补某些画面,心跳和呼吸有些乱。

在床上滚了一个多小时,想象停不下来根本没法睡,只好摸出手机找那个占据思绪的人说说话。她不是打开微信,是Rela,浅浅斟酌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一念:睡了吗?

在这边发消息,对方从没秒回过,可她就是想用这软件发。

意外的是这次回得很快。

无:没。

她有点焦灼,对方答得轻冷,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对应,像只落网的麻雀,想逃,越是扑腾挣扎缠得越乱。

过了一阵,对方补一条:怎么了?

一念:没事,想问问你在做什么。

这次对面发来一张照片,坐躺在床上看书,虚化的背景是一双笔直的美腿。

刘惗指节低着唇偷笑,不过她没被冲昏头脑,注意到一个不同点,照片里的床在下层,而且没有爬架。

全校宿舍不都是上床下桌结构么,她又搞特殊。

实在好奇她的身份,可是不知道如果真问出来将会得到怎样的答案,忍了忍决定不问,而是研究书上的内容,猜测对方在看什么书。

那边见她不回,又发来消息:那你在做什么。

一念:在想事情。

对白她都设计好了,如果对方继续问她在想什么,那她可以稍微透露一下。殊不知对方不按套路出牌。

无:不要想太多,早点睡。

牵了人家小手还不让人想多?还是个人嘛!

刘惗被噎死,发了一个超大的‘哦’字图片过去。

闷死了,一句软话都不会讲。

幻想瞬间被打破,春风不复,她哼唧唧丢开手机裹紧被子睡觉。

——

翌日,持续阴雨连绵。

刘惗开始想念阳光了,上哪儿都得带伞有够麻烦。她像见不到太阳的向日葵,整个上午蔫哒哒,直到中午吃了饭,飞奔去工作室才打起精神。

她现在过去都不打招呼了,直接过去。

没想走到门外见到一堆雨伞,有点夸张,推门进去更是乱成一团,十几二十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挤满工作室。

她们一个接一个走到摄影棚前的白幕前,杨青林举着相机,为每个人前后左右各方为拍一张,而南老板带着眼镜坐在电脑前,查看同步接受过来的照片。

刘惗猜测这应该是个人秀的模特,合上门,打开伞放在角落,进去在南风笙旁边杵着看。

南风笙眼皮不抬一下,两眼直直盯着电脑,照片一张一张看,看得十分仔细。

刘惗看看屏幕又看看她,她知道人家做事认真,可她就是受不了被无视,故而问:“这是要干嘛?”

“整理资料。”

身材样貌在她那儿是资料?

“那我要么?”刘惗问。

“你不用。”

刘惗一个扭头,无声质问为什么自己没份,说好的必不可少呢?

南风笙被她那股怨念侵袭,忙中侧目看她一眼:“你每天都来,哪需要拍照留底。”

这话很直,好在刘惗阅读理解过关能听出言下之意,每天能见面身影早印在心底了,不用生硬的数据和照片提示都清楚适合穿什么服装。

行叭,还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