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舒睡了个好觉,甚至还做了个美梦。
梦里她成功活到了大结局,回到了现代那个自己的小窝里,将这本书画成了漫画,赚了不少钱,甚至还开了一场签售会。
天光大亮的时候,她是笑着醒过来的,想到梦里的一番场景,嘴角又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小姐昨日是做了什么美梦?怎么笑得这样开心。”
菡萏端着水过来侍候她梳洗,一边替她将头发束好,一边笑着调侃。
元舒心情大好,也忍不住开玩笑道:“可不是吗,梦见你风光大嫁,我身边少了个烦人精,能不高兴吗。”
菡萏听了,故作生气地哼了一声,道:“小姐可莫要这样说,放眼整个侯府,恐怕没人比奴婢更了解您了。要是奴婢真嫁人了,恐怕小姐还会不习惯呢。”
她这话倒确实不是随便说说的,自打进入侯府,她便一直跟在元舒身边,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甚至比侯爷和夫人都还要了解她。
元舒睨了她一眼,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重要了,那我可要把你牢牢绑在身边,一辈子不要嫁人才好!”
她瞧着菡萏一脸欣喜的模样,心中颇为感慨。
在原著里面,原身作为一个恶毒女配,自然是少不得一个为她出谋划策的“军师”了。
就像是还珠格格里的皇后和容嬷嬷那样,菡萏作为“容嬷嬷”,总是会时不时地在原身身边强调皇上究竟有多么喜欢庄瑶荷。
强调的越多,原身就越厌恶她,越发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可以说,每一次原身主动去挑衅与陷害女主,都是因为菡萏的话。
如果从庄瑶荷的角度来看,菡萏自然是十恶不赦之人,可是对于原身,她确实做到了忠心不二,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将原身放在第一位,并且事事都为原身着想。
相处这么些日子下来,元舒渐渐察觉到,菡萏这个人,除了有些喜欢在下人面前摆谱以外,倒也没什么缺点。
不过也能理解,菡萏作为侯府之中唯一一个能近身服侍嫡小姐的丫鬟,深受侯夫人的重视,心里有那么点傲气是很正常的事情。
元舒想着,自己如今必定是不会参与庄瑶荷和隋侯钰之间的那点破事,菡萏的命运估计也会大有不同。
她知道菡萏会是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于是便也能包容她的小缺点。
她今后要做的事情还有好多,总是得有个信任之人才好。
想到此,她突然招了招手,从抽屉里拿了个钱袋递过去。
“这些银钱算是我奖励你昨日陪我出门的,你拿去做件新衣裳吧。”
菡萏受宠若惊地接过钱袋,随后一脸正经地承诺道:“小姐放心,昨天的事情,奴婢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奴婢只听小姐一个人的话!”
元舒有些好笑地挥了挥手,将她赶了出去:“好了好了,你快出去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好。”
菡萏走后,元舒随意将头发挽了个结,便走到了书桌前,望着那一摞宣纸发呆。
这些纸放在这里已经好久了,原本她是准备闲来无事的时候练一练原身的字迹,以免日后被人发现字迹不同不好解释。可是她翻遍了整间屋子,也没有翻到一张原身写过的东西,问了菡萏,她也说这些东西平日里都不归她管,究竟放在了哪里也并不知晓。
于是这件事便被耽搁了下来,这么些日子以来,元舒也从来没有遇见过需要动笔的时候,所以便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等到昨天她写了那张纸条之后,才惊觉自己的毛笔字居然这么丑!
也不知道傅黎看见那张纸条上面的字迹之后,会不会觉得好笑。
不过正好,她倒是有理由给自己编造一个虚假的身世了。
经过她昨夜严谨的思考,已经决定将自己伪装成侯府里的一名丫鬟。身为丫鬟,若是写得一手好字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呢?
心安理得的给自己找了个不练字的借口,元舒将那摞宣纸摆到了自己床旁的小几上,准备等过两天再写一封信塞过去。
为了避免下次塞信的时候被院子里的丫鬟小厮瞧见,她决定把傅黎安置到另外一间小院子里去。
那间院子就在她现在所住的院子后面不远处,名字还算好听,叫雅竹轩,可惜已经荒废许久,无人居住。侯夫人原本想要将它改造一番,可是府中事务繁忙,这件事被一推再推,她便也没了当初的心思。如今倒是正好,可以把傅黎安置过去,那地方平日里无人走动,她若是想去,从后门穿过去,走不了一刻钟就能到。
想到这,元舒不免开始好奇起来,也不知傅黎收到那张纸条之后究竟是何反应。她偏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已经过了辰时二刻,想必他早就已经起身了。
她推开门走出去,唤了菡萏过来给自己壮胆,决定要去他的屋子里瞧上一瞧。
菡萏跟在元舒身后,在自己身上胡乱擦了擦洗衣服沾上的泡沫,问道:“小姐,您找傅黎是有什么事吗?叫奴婢去说就是了,何必要您亲自走一趟呢?”
元舒一本正经道:“我要让他住到后面的雅竹轩去,怕你说不清楚,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走这么两步路又不会累死。”
菡萏心中疑惑,正欲发问,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两人便已走到了傅黎的房门前。元舒深吸一口气,双手向前一推,迈着步子就走了进去。
屋内,傅黎慵懒地倚在床上,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腰间松松垮垮盖了一床薄被。
他似乎还未梳洗,一头墨色的长发就那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遮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元舒踏进门的时候,他手中正握着一卷书,看得认真。听见动静后,他将书卷放下,缓缓抬起眼睛,幽幽地望了过来。
元舒:……
她好像来得不太是时候呢。
失策了失策了,她不应该这么随意就推门进来,怎么也该敲敲门才是啊!
可是谁能想到,都这个点了他居然还在床上躺着啊!身为最终大反派,这么懒真的好吗?
在她的认知里,大反派都是早早地就起床,趁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偷偷练剑的啊。
四目相对,尴尬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迎着傅黎的目光,故作镇静地咳了一声。
“怎么,如今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见到我连礼都不行?”
元舒发现,只要是有自己应付不过来的场景,摆出原身那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就准没错。
这不,眼下就是如此。
傅黎听了她这句话,淡淡收回目光,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下床向她行了一礼。
在他将被子掀开的那一刻,元舒猛然察觉到他如今是只穿了单衣的,于是她赶紧将脸别开,心中默念非礼勿视。
又失策了又失策了!
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先穿好衣服才对啊!
“你还不赶快把衣服穿好,看看你这一身,成、成何体统!”
傅黎低低笑了一声,却并未听从她的吩咐,而是缓缓直起身子,向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
元舒瞧着他的动作,心下一惊,连忙拉着菡萏后退两步,警惕的盯着他。
傅黎停下脚步,终于在她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小姐昨晚,睡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