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檀轻已与沈玉瘦有了约定,但金明哲那边他也在安排。毕竟沈玉瘦这个人居心叵测,令人难以相信。
他再次求见秦王,这次秦王倒是没有为难他,他很快就见到了秦王。
秦俊驰见了白檀轻,表情似笑非笑,“这次,你又是为何而来?”
白檀轻行礼之后,说:“自从上次见到婉柔公主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我想请秦王让我再见婉柔公主一面。”
“你想见婉柔公主?”秦俊驰有些诧异,他本以为白檀轻又是为了替侍卫求情而来,没想到白檀轻竟是想见秦婉柔。
“是,求秦王陛下成全。”白檀轻一揖到底,背脊深深弯下。
秦俊驰盯着白檀轻,久久不语。
他是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若是答应了,说不定就成就了白檀轻和秦婉柔的好事,可是之前他透露出想把秦婉柔许配给白檀轻的意思,白檀轻分明是拒绝了,为何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他问:“你为何想见婉柔公主?”
白檀轻低声道:“上次与婉柔公主游湖,曾听婉柔公主抚琴一曲。我最近得了一本琴谱,想当面赠与婉柔公主。”
秦俊驰淡淡道:“将琴谱呈上来。”
白檀轻从怀中拿出琴谱,递给了走过来的太监。
太监接过琴谱之后,递给了秦俊驰。
秦俊驰随手翻了一下这本琴谱,里面并无夹带,也没做什么记号。他合上琴谱,说:“婉柔公主喜好音律,你赠她琴谱,也算是有心,那便让你与婉柔公主一见吧。”
白檀轻恭敬地说:“多谢秦王陛下。”
秦俊驰将琴谱递给太监,太监将琴谱还给了白檀轻。
白檀轻将琴谱收入怀中,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
白檀轻在一名太监的引领之下,出了宫殿。
两人穿过重重宫阙,来到一处殿宇。然后,太监领着白檀轻走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
太监与宫女说了几句话,宫女进去通传。
过了一会,宫女走了出来,“白三公子请进。”
白檀轻一进房间,便闻到一股香气,若有似无,引人嗅了又嗅。
秦婉柔坐在一扇绣着花鸟牡丹的屏风后面,正襟危坐。
白檀轻透过屏风,只能看到秦婉柔隐约的身姿,不过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也透露出绰约来。他轻声道:“婉柔公主。”
“白三公子。”秦婉柔声如黄莺出谷。
“我有一物,想赠与婉柔公主。”白檀轻拿出琴谱,递给了一旁的宫女。
宫女绕过屏风,将琴谱递给了秦婉柔。
秦婉柔拿到琴谱,发出一声低呼。
白檀轻肃容道:“请公主屏退众人,我有话想单独对公主说。”
秦婉柔犹豫了一下,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们应声之后,都退出了房间。
房间之中,只剩下了白檀轻和秦婉柔二人。
秦婉柔捏紧了手中琴谱,心中百感交集。她问:“此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白檀轻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的竟是金明哲的面容。
“是你,金公子!”秦婉柔惊诧道。
金明哲苦笑道:“是我,请公主原谅,若不隐瞒身份,我无法见公主一面。”
秦婉柔举起手中琴谱,“这本琴谱……”
金明哲神情复杂,“这本琴谱是公主亲手赠与我的,公主还记得吗?”
金明哲声音不高,听在秦婉柔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
秦婉柔低头道:“原来是你。”
她曾为刺客所掳,一名带着面具的侠客救了她。那时她身上带着一本琴谱,是她最爱之物,于是她就将琴谱赠给了那名侠客。不过,她后来想找那名侠客,却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遍寻不获的侠客就是金明哲。
金明哲绕过屏风,与秦婉柔面对面。
秦婉柔与金明哲离得如此之近,面上浮现薄红。她肌肤若雪,羞怯时如同雪中红梅般动人。她颤声道:“你为何今日才告诉我?”
金明哲见到秦婉柔动人娇态,便觉心头一股热意,“我倾慕公主,但我一介武夫,担心自己配不上公主。”
秦婉柔养在深宫之中,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直白地倾吐爱意,而且这人还是曾经救了她性命的侠士。她的脸不禁更红了,“金公子这样说,我要无地自容了。”
“我不将此事告知公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公主将我误会成挟恩图报之辈。”金明哲顿了顿,“但是我听秦王有意将公主许配给他人,于是千万百计来见公主一面。”
秦婉柔本来对秦俊驰有意将自己许配给白檀轻之事并无不满,白檀轻少年才俊,她能与这样的人成亲已是幸事了。可她知道了金明哲就是救她之人后,哪里还愿意嫁给白檀轻。她听金明哲提到此事,心情低落起来,“皇兄确实有意将我许配给白三公子。”
金明哲沉声道:“我今日来,便是想知道公主的心意。若是公主对我无意,我从此便与公主两不相干;若是公主对我也有情,我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公主嫁给其他人。”
秦婉柔沉默了一会,说:“纵使你不愿让我嫁给其他人,你又能如何?”
她的婚事,在秦俊驰的眼中,奇货可居。金明哲虽有绝世武功,但对秦俊驰的大业不能帮助多少。所以,秦俊驰不会让她嫁给金明哲。
虽然秦婉柔没有直说,但金明哲听出秦婉柔的言外之意,并不是对他无情,心怦怦直跳。他这么一个绝顶高手,在情爱面前,也不过像个毛头小子一般。
他灵光一闪,说:“大不了我不做金碧山庄的庄主,你也不做秦国公主,我们一起浪迹天涯。”
秦婉柔被吓了一跳,“这……如何能行。”
她一生下来,就是秦国的公主。不做秦国公主,她完全没有想过。
金明哲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秦婉柔的身前,“这世间有许多的美景,许多的美食,我游历天下的时候,会时常想起你,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也想你能看一看,尝一尝。你在这深宫之中,看似尊贵,却像关在黄金笼子里的小鸟一般。”
秦婉柔听了金明哲的话,心中又是向往,又是害怕。她对宫外的生活充满了好奇,又担心自己适应不了。
金明哲看着秦婉柔仿佛受惊了的小鸟一般的样子,又爱又怜,“我知道公主一时之间难以做出决断,若是公主下定了决心,可以让人传话给我。”
秦婉柔偏过头,不看金明哲,“让我……想想吧。”
“已经与公主说了这么久的话,再留下来恐怕让人起疑,我告退了。”金明哲戴上人|皮面具,转过身走了出去。
他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而他看不到秦婉柔,只能看到那扇华美的屏风。
……
金明哲离开秦宫之后,去了国宾馆。到了国宾馆之后,他去了白檀轻的房间。
白檀轻的房间里,“金明哲”和白残阳正在下棋,前者执黑,后者执白,白棋已溃不成军,在棋盘上零零散散。
白残阳看到金明哲,松了口气,“你可回来了。”
他与伪装成“金明哲”的白檀轻下了几盘棋,被杀得片甲不留。现在真正的金明哲回来了,他终于可以不用下棋了。
金明哲和白檀轻各自揭下人|皮面具,又互换了身上的衣服,换回了身份。幸好两人身材差不多,若是身材相差太大,恐怕一眼就叫人看出来了。
白檀轻问:“金公子此行可顺利?”
金明哲点了点头,“我见到了婉柔公主。”
“你与婉柔公主说了什么?”白残阳好奇地问。
白檀轻扯了扯白残阳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多问。
白残阳大大咧咧地说:“我与明哲是朋友,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件事,说来话长……”金明哲神情难得忧郁。
白残阳插嘴道:“那你简短点说。”
金明哲看了白残阳一眼,因为这个人的打岔,他伤感的情绪荡然无存了。
“二哥。”白檀轻又扯了扯白残阳的袖子。
“我不说了,你说吧。”白残阳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我很久以前,曾经救过婉柔公主一命,而婉柔公主也赠与了我一本琴谱。当时我对婉柔公主一见倾心,所以投入了秦王的麾下。只是我为秦王效命多年,仍不得重用。”金明哲之所以不得秦王重用,是因为秦王做事不择手段,而他对于秦王的一些作为并不赞同。于是秦王命他做一些事的时候,他也消极应对。
“你给秦王当上一百年的狗,恐怕也娶不到婉柔公主。”白残阳这话说得难听,却是在理。
“如果说之前我还心存幻想,那么秦王有意将婉柔公主许配给你的弟弟,让我真正清醒了过来。”金明哲顿了顿,“我对婉柔公主说,她愿不愿意跟我走。”
白家兄弟二人听了,都吃了一惊。
白残阳竖起了大拇指,“是条汉子。”
白檀轻蹙眉道:“这……婉柔公主恐怕一时难以答应。”
金明哲点头道:“是,婉柔公主还没有答应我。”
“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白残阳锤了一下金明哲的胸口。
他如此说,除了金明哲是他朋友之外,还因为此事若是成了,秦王必定勃然大怒。他想想秦王生气的脸,就觉得很开心。
金明哲也锤了一下白残阳的胸口,“你既然这么说,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白檀轻看看金明哲,又看看白残阳,感觉头有点疼,这两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