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飞了一会,落在白府门口。
白檀轻看着白府的牌匾,心中感慨万千,他终于又回来了。
游乐生拱手道:“既然事已功成,那么我就告辞了。”
他们一路随白家兄弟到此,就是为了防有人路上袭击。既然已到了白府,他们也可以离去了。
白檀轻挽留道:“辛苦一晚,不在府中歇息吗?”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游乐生就施展轻功离去了。
“告辞。”金明哲也闪身离去。
淳于虚一言不发,消失不见。
白檀轻看了一眼空旷的街道,才与白残阳进了白府。
两人一进白府,下人们便都迎了上来。
“三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也回来了。”
“三少爷瘦了。”
白残阳面对着一群叽叽喳喳的下人,说:“去把老爷和大少爷叫醒,就说檀轻回来了。”
白檀轻想了想,说:“父亲和大哥此时应该睡下了,还是不要吵醒他们吧,明天见也是一样的。”
“他们不见你一面,恐怕觉也睡不好。”白残阳叹了口气。
他的父亲与大哥对白檀轻的心思,与他对白檀轻的心思是一样的,在他们的心中,白檀轻都重逾性命。在白檀轻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三人都寝食难安。
下人还是去把白鸿尽和白重露都叫醒了。
白鸿尽听到白檀轻回来的消息,十分惊喜。他披上衣服,就去见了白檀轻,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小儿子。他的小儿子这般瘦弱,为何要受那么多的苦楚。
白重露站在一边,眼睛盯着白檀轻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一向衣冠整齐,此时不仅衣衫凌乱,连鞋都穿反了。
白鸿尽松开白檀轻,摸了摸白檀轻的脸。他觉得白檀轻瘦了一些,关心地问:“他们是不是待你不好,可吃了苦?”
“我没吃什么苦,让父亲为我日夜忧心,是儿子不孝。”白檀轻眼里有了泪光。
白鸿尽柔声安慰道:“你从小到大,都是最孝顺听话的。别人的错,哪能怪在你身上。”
白檀轻与白鸿尽说完,看向白重露。他扑进白重露怀里,抱住了自己的大哥。
白重露摸了摸白檀轻细软的头发,温声道:“这么晚了,是不是困了?休息去吧。”
白檀轻确实有些困了,“嗯”了一声。
……
白檀轻回到房间,和青苹说了几句话。
青苹见到白檀轻,十分激动。不过她看白檀轻露出倦容,也劝他早点休息。
白檀轻于是在青苹的服侍之下洗漱一番,上床睡觉。
沉沉夜色中,一人潜进了白府。他偷偷进了白檀轻的房间,走到了床前。
他掀开帘子之后,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几乎贪婪地看着睡在床上的人。
白檀轻躺在床上,闭着双目,嘴角带笑,似乎做了个好梦。
次日,白檀轻醒来的时候,发现楚云泽就站在床边。他先是吃了一惊,接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云泽答:“昨夜就来了。”
白檀轻又问:“你既然来了,怎么不把我叫醒?”
他一边说话,一边掀开被子下了床,穿好衣服。
“看你睡得香甜,不忍把你叫醒。”楚云泽看着白檀轻,眼神柔和。
这时,青苹走了进来。她看见楚云泽,吓了一跳,连忙行礼道:“参见陛下。”
楚云泽随口道:“起来吧。”
白檀轻看向青苹,知道她和楚云泽同处一室不自在,说:“你不必在这里伺候了,下去准备早膳吧。”
“是。”青苹如蒙大赦,下去了。
青苹走后,白檀轻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这样里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楚云泽问:“什么东西?”
白檀轻拿出金明哲送给他的前朝玉玺,递给了楚云泽。这东西放在他手中,是一块烫手山芋,不如给了楚云泽去处理。
楚云泽拿着玉玺,有些失望,“我还以为你要送我礼物。”
“你见到这东西不吃惊吗?”白檀轻问。
“这东西本来就是我手里出去的。”楚云泽顿了顿,“这东西是我在丹阳密道中找到的,我看挺值钱,就卖了。”
白檀轻哭笑不得,“你居然把前朝玉玺给卖了。”
楚云泽淡淡道:“虽然是前朝玉玺,也不过是块石头,饿了不能吃,冷了不能当衣服。”
“这东西若是落在有心人的手中,恐怕有无穷的祸患,你还是好好收着吧。”白檀轻嘱咐道。
楚云泽问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白檀轻含糊地说:“是我二哥的一个朋友。”
“你二哥交友广泛,有朋友能弄到这东西也不足为奇。”楚云泽把玉玺放到了怀里。
青苹端着早膳进来了,放在了桌子上,又出去了。
白檀轻在桌子旁边坐下,“你和我一起吃吧。”
“好。”楚云泽在白檀轻身边坐下。
早膳说不上丰盛,但只要在白檀轻的身边,楚云泽就觉得口中的食物分外香甜,不禁多吃了一些。
白檀轻看着楚云泽吃饭的样子,自己也有了食欲,比平常也多吃了一点。
一桌子的吃食,没多久就被两人吃完了。
楚云泽擦了擦嘴,遗憾地说:“我昨晚已经派人去抓楚云穆,可惜去得晚了,扑了个空。”
白残阳救出白檀轻之后,才想起通知楚云泽。其实他可以等楚云泽来,再把白檀轻救出,可他怕白檀轻多一刻在楚云穆手中,就多受一刻的折磨。
白檀轻低声道,“楚云穆心机深沉,非是易与之辈。”
楚云泽沉声道:“我必杀他。”
他不仅想杀楚云穆,还想将楚云穆千刀万剐,方能泄他心头之恨。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白檀轻就是他的逆鳞。
“你想杀他,也不要过于心急,小心中了此人的算计。他手下有一人名叫江弘毅,智计不凡。”白檀轻叮嘱道,眼中满是担忧。
楚云泽轻轻拍了一下白檀轻的手背,“放心,他还杀不了我。”
白檀轻见楚云泽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又说:“纵然你有绝世武功,可知世间多少英雄是死在了他人的算计之下。”
楚云泽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白檀轻微微低头,说:“我是在担心你。”
楚云泽沉默片刻,说:“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怎么忽然这么说?”白檀轻问。
楚云泽轻声道:“你对我越好,我心中就越多妄念。”
白檀轻对他越好,他想要的越多。握住白檀轻的手,就想亲吻白檀轻的嘴唇,亲吻到嘴唇,就想与白檀轻做更多更亲密的事。
他想将白檀轻据为己有,也想给自己打上白檀轻的烙印。他是白檀轻的,白檀轻也是他的。
白檀轻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个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得到一点,就觉得受宠若惊。他说:“我不过是说几句话,哪里算对你好了。当你遇到更多的人,其中一定会有人喜欢你,对你好,你就知道我这样不算什么了。”
楚云泽笑了笑,没有说话。
遇到一个白檀轻,他已经觉得用尽了他的一生的幸运了。更何况他的心那么小,装了一个白檀轻,就装不下其他人了。
吃过饭后,楚云泽与白檀轻下棋,楚云泽执黑,白檀轻执白。
楚云泽是个臭棋篓子,下棋从没赢过白檀轻,哪怕白檀轻让他几手也不行。
他输了三盘之后,站起来说:“我要走了。”
他不是输了棋面子上过不去,而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能来看白檀轻,已经是忙里偷闲了。
“慢走。”白檀轻把棋子收进棋盒里。
楚云泽对着白檀轻笑了一下,才离去。
等楚云泽走了,青苹才进来收拾碗筷。她一边收拾,一边对白檀轻说:“少爷,陛下有没有同你说太后的事?”
白檀轻疑惑地问:“太后出了什么事?”
“太后薨了。”青苹压低了声音。
白檀轻吃惊道:“太后怎么薨了?”
青苹露出唏嘘的神色,“江陵王谋反,被陛下杀了。太后知道江陵王的死讯,没几天就去了。”
太后徐秀慧之死,除了伤心过度,还有被迫服用灵虚丸的缘故。不过这个原因,就不为白檀轻和青苹主仆二人所知了。
她前生用灵虚丸杀了白檀轻,今生因为灵虚丸而死,也算是报应不爽。
白檀轻听了,手中动作停了下来,神情复杂。
他年幼之时,徐秀慧还曾经抱过他,温柔地同他说话。可是,当他挡住了徐秀慧的路的时候,徐秀慧毫不犹豫对他下了毒手。如今人既然死了,过去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