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残阳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楚云泽沉思片刻,说:“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杀楚云深,你前往城中大营。”
楚云深的手下,除了宫中的卫队之外,还有城中几个大营。若是让他调来营中兵马,那么他们此行必败。
“好。”白残阳带着分出来的一队人,向宫外走去。
楚云泽对着白残阳的背影喊道:“不要死了。”
若是白残阳死了,他问无法向白檀轻交待。
白残阳背对着楚云泽挥了挥手,“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楚云泽扫视了一眼剩下的人,“走吧。”
众人走在楚宫中,很快就被人发现了,于是同叛军厮杀起来。
喊杀声,兵刃碰撞的的声音,在原本寂静的宫廷响起。
楚云深得知此事,十分震惊。
本应在丹阳城外的楚军,为何会出现在楚宫之中,难道丹阳城破了吗?
楚云深在命人查探消息之后,知道大部分楚军仍在城外。不过,楚宫之中的这队楚军,还是不知如何出现,简直如同神兵天降一般。
他镇定了下来,这一队楚军人并不多,他还没有输。并且这一队楚军之中,有楚云泽,只要拿下楚云泽,他就赢了。
他先派人前往城中大营,让大营中的兵马前来支援,接着带上一队人过去。既然楚云泽来了,他怎可不见,否则显得他怕了楚云泽似的。
……
这天下最尊贵、最富丽的地方,今日也染上了血腥。
楚云泽用剑捅入一个人的胸口,然后拔出。
剑捅入人体的时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楚云泽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杀死一个人这般的容易。
火能将人烧伤,水能将人淹死,刀剑能使人流血。人命,太脆弱了。
在楚云泽对面的那个人倒下了,他生着一张年轻的面容,但他的人生结束了。
楚云泽的心毫无波动,因为战场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不想死,所以只能别人死了。
他不知杀了多少人,终于看到了楚云深。
楚云深被一大群士兵簇拥着,身上纤尘不染,皱着眉看着满身血腥的楚云泽。
楚云泽用剑割开一个人的喉咙,鲜血喷溅在他脸上。他的眼睛看着楚云深,“你来了。”
楚云深脖子一凉,感觉好像是自己被楚云泽割开喉咙似的。他冷声道:“楚云泽,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楚云泽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想杀孤,小心自己丢了性命。”
楚云深一挥手,“给本王上。”
更多的士兵涌了上去,将楚云泽团团围住。
楚云泽毫无惧色,手中去杀剑收割着叛军性命。很快,他的身边就堆满了尸体。杀了这么多人,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触动,配着一身的血,整个人如同魔神一般。
渐渐地,没有人敢靠近楚云泽,他周围空了一块。
楚云深吼道:“上啊,快上啊!”
但是,没有人上去,所有人都用畏惧的眼光看着楚云泽——这个人,真的是人吗?还是恶鬼披了人皮。
“不上,本王就杀了你们!”楚云深拔出了剑。
这才有人上去,可没几下又被楚云泽杀了。
楚云泽握着滴血的去杀剑,向楚云深走去。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却十分具有压迫感。
楚云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他咬住牙,不许自己继续后退。
有人劝道:“殿下,此时不如暂避锋芒,等援军来了,还怕一个楚云泽不成。这楚云泽虽然武功高强,但咱们人多,他总有力竭之时,到时候他就任人鱼肉了。当下,您应该以保全性命为要。”
“你说得对。”楚云深点了点头。
他和几个心腹在一队士兵的保护下,回了火乌殿。
……
楚云深在火乌殿中,穿上了楚王的衣冠。
他终于有了穿上这套他梦寐以求的衣服的机会,但他面对的只有寥寥数人,并不是他梦中的文武百官。
他扫视这华丽的殿宇,这曾经是他时常来的地方。当他身处在这殿中,恭顺地低着头,心中暗暗发誓,要做这座宫殿的主人。
他要做楚国最有权力的人,所有人都只能跪拜他。
他坐在了王座上,摸着王座的扶手,触手冰冷。他高声道:“众位爱卿,平身。”
众人惊愕地看着楚云深,仿佛他发了癔症一般。
楚云深坐在王座上等着,等来等去,都没等到援军。
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问“援军来了吗?”,可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他最后一次问的时候,一个人回答——“你的援军到了!”
火乌殿的门被打开,一颗人头骨碌碌滚了进来。
楚云深惊恐地站了起来,看清了这颗人头。这颗人头属于他的舅舅,也是城中大营的统领。他知道,自己输了,颓然地跌坐在了王座上。
白残阳和楚云泽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两人皆是容貌俊美,英姿不凡。
殿中其他人见这二人进来,都躲到了柱子后面。
白残阳对楚云泽说:“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蠢人,他要是安分守己,就能一世富贵,偏偏要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楚云泽看着楚云深,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楚云深看向了白残阳,“你是如何杀了我舅舅?”
他的舅舅在大营之中,手下兵马无数,为何会如此快就败了?而且白残阳带的人,绝对不会多。
“我除了是一流的剑客之外,还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射手。你那舅舅一出现,我就一箭射死了他。他一死,底下人心涣散,便不足为惧了。”白残阳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很是自得。
楚云深问道:“你这样的高手,为何甘心效忠于他?”
白残阳看了楚云泽一眼,说:“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比你强多了,与其让你做皇帝,还不如他做皇帝。”
楚云泽走到了楚云深的面前,举起了剑。
楚云深看着楚云泽,这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弟弟,却要成为终结他生命的人。他指着楚云泽,厉声道:“我要诅咒你,诅咒你短命早死,永失所爱!”
楚云泽眸色一冷,砍下了楚云深的人头,血溅了他满身。
他杀过自己的父亲,杀过自己的好几个兄弟。今天,不过是又杀了一个兄弟。没什么好伤心的,他就是人们口中的“恶鬼”,他们并没有骂错他。
……
与此同时,一个人出现在白檀轻面前。他本来蒙着面,对着白檀轻解下了自己的面巾,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白檀轻问:“你是谁?”
影一答:“我是影卫,一直保护在你的身边。陛下不放心你,命我将你带到他身边去。”
白檀轻又问:“之前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影一面无表情地说:“因为你还没有到真正危险的时候。”
白檀轻接着问道:“你说是陛下命令你,你可有凭证?”
“白三公子还记得此物吗?”影一拿出了一串菩提子念珠。
“我记得。”这东西是白檀轻幼时送给楚云泽的礼物,不过这东西楚云泽为何会交给一个影卫?白檀轻心中虽有疑惑,但没有多想。
“冒犯了。”影一抱着白檀轻,施展轻功。
两人飞了一会,飞到了一处树林之中。
树林中,早有一人等候。
白檀轻认得此人,“我记得你,你是江陵王的幕僚。”
他见到此人,便心道不好,他这是中计了。不过,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对方要杀他,早就杀了。不杀他,是想把他当做威胁楚云泽的筹码。
江弘毅微笑道:“白三公子,久违了。”
他虽然见过白檀轻一次,但第二次见到白檀轻,还是心中暗叹,此人果然是人间绝色,难怪那位大人也为白檀轻神魂颠倒。若是白檀轻生做女子,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红颜祸水。
“你骗我,你背叛了楚王。”白檀轻看向影一。
影一冷着一张脸,没有回应。
江弘毅将手负在身后,“这不叫背叛,这叫良禽择木而栖。楚云泽不是明主,影一大人另投他主也是理所应当。”
白檀轻冷冷地说:“所以,你们是要将我带到江陵王那里去,用我来威胁楚王。”
“我们确实要将你带到我们主人那里去,我们主人想见白三公子已经很久了。”江弘毅语气轻柔。
“如果我不愿意呢?”白檀轻偷偷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这可由不得你了。”江弘毅对影一使了个眼色。
白檀轻后颈一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