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系统,励志于将网撒遍五湖四海,撩尽古今中外、上下五万年所有妹子,不拘身份,不问年龄,只求用爱情的光辉照耀宇宙。
这已经不是越千帆第一次听到这话了,从最开始的无语凝噎到现在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他已经对这个系统免疫了,只是仍觉得奇怪。
“为什么是我?”
华贵的太师椅上,男子半躺不躺地靠在上面,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捻着盏酒杯,旁边的熏香让整个宫殿看起来不似凡境。
他衣襟半敞,神色微醺,一双眸子里透出丝玩世不恭,倒与外界所传的那个摄政王有所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壳子依旧,芯子却已经换了好几天了。
将杯中的美酒送入口中,越千帆看着这个浮在空中,自称是系统的家伙。
“自然是因为原世界的你死了。”听到问话,系统则停下了它的豪言壮志,对他的问题予以回应。
“呵!”
越千帆轻嗤一声,再次为自己斟满酒,兴致缺缺地开口道:“世界那么大,每天死的人没一万也有八千,你倒是会挑。”
“那是。”系统没听出他的潜台词,还以为他是在夸自己,对这个宿主便又是满意了几分,扬起并不存在的脑袋道:“你可是出了名的海,撩过的妹比我们系统的编号都要多,作为海王系统,我可是关注你好久了。”
“等着我死么?”他脱口就是这么一句。
“没有没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系统才会有那么点紧张,道:“我是真的欣赏你的能力,这宇宙万千,也就只有你才能配的上海王这个称号。”
越千帆:“……”他一时竟分不出来对方是不是在反讽。
甭管是不是反讽,反正现在木已成舟,越千帆顶多也就口嗨几句,实际上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作为一个习惯了灯红酒绿,wifi空调的现代人,突然来到这古代,那种不适感可不只是说说。
更别说除了环境不适应外,他现在的处境也算不得好。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越千帆,是这个国家的摄政王。
名义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人,可整个国家的人都知道,他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
只可惜,铁血硬汉,也抵不过美人的绕指柔。
说来也是狗血,越千帆年少的时候有个未婚妻。不同于当代人的盲婚哑嫁,这两人是真正的心意相通。
只不过天意弄人,越家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却突然家道中落,只剩自己一人。
年少的越千帆只得寄居到自己表舅家,也是他的未婚妻公孙家。
两家本就是亲戚关系,出生时便定了亲。后面又一起长大,自然是互通情意。
原本越千帆便说等考取功名便与公孙小姐成婚,却奈何天意弄人,素有京都才女之称的公孙燕被天子看中。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皇帝只是要一个女人,谁敢不从。
至于这门娃娃亲便只得作罢,到了年岁公孙燕便入了宫,独留越千帆一人。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权势的诱惑,从前想要考取功名,只不过是为了公孙小姐面上光荣,现在是真的有种压力在身。
公孙燕在入宫之后,也并没有彻底与越千帆断掉。只是每次来信,都说深宫有多么多么难熬。
这也更让越千帆坚定了爬上高位的心,他不求与其厮守,只想守护自己心爱的姑娘不受欺辱。
一想到这,越千帆就想吐槽,甚至偶尔都想把那个“槽”字给去掉,不过他忍住了。
因为要是连这个程度都无法接受,那后面估计得吐血三升。
虽然感情上出师不利,但事业上越千帆却是适逢其时。
那个时候刚好国家动乱,他有脑子有能力,更有向上爬的决心。
解决了几次动乱之后,便得了皇帝的眼,当皇帝知道他自小在公孙家长大后,更是心悦,直夸公孙家会教养子女,跳级更是嗖嗖的。
当然他能年纪轻轻便爬这么高,除了自身的能力以及皇帝的赏识外,自然也用过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
光是因为公孙燕所沾上的人命就不计其数。
而公孙燕也因着他的帮助,彻底坐稳后宫,甚至诞下一子。
越千帆也不知道那时候原主的心情如何,大概挺微妙的吧?
老皇帝一生后宫无数,后来驾崩之时,底下的皇子却只剩一个七八岁的幼童,正是公孙燕所出。
说到这里,便足以看的出这两人的手段如何。
理所当然的,这孩子成了新君,而老皇帝最信任的臣子越千帆便成了其老师,同时在帝王长成前代为监国。
这么些年来,老皇帝未尝没有怀疑过越千帆和公孙燕,只是人都要没了,触目所及,整个朝堂已经没人能与越千帆抗争。
与其等对方下手,还不如自己主动点,说不定看在燕贵妃的面子上,还能替自己把这江山守一守。
越千帆也没让他失望,这摄政王一当就是七八年,对那个孩子,现在的新君也是倾尽所学去教。
同时为了公孙燕,甚至打破了女子不得干政的传统,一力扶持对方垂帘听政,事事也都先紧着她。
现在徒弟教出来了,是时候亲政了。为了帝王的威严,他这个摄政王自然是留不得的。
公孙燕的意思是,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只要越千帆交出兵权,自己便与他隐居山林,从此青山绿水。
说的好听,可谁都知道越千帆这些年的依仗是什么。
没了兵权,不说这些年所树立的敌人,就是那个小皇帝,怕都是第一个想要他命吧。
公孙燕理政多年,对这点不可能不清楚,可她还是眼泪汪汪地对他提出请求。
请求啊……
堂堂太后,那时候可真的差点跪下了呢。
越千帆记得,系统有说过,自己之所以能顶替原主,正是因为对方在这种关键的抉择上走错了路,造成了不可计量的后果,才会有他的到来。
听到这话,用脚想都知道原主做了什么。
可问题是,作为一个天天强调自己有多海的系统,它不仅把自己扔在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还要他继续去舔?
对于原主的遭遇,这狗系统完全不以为意。
“他那是放不下一些莫名的道德枷锁,拒绝了太后的提议。但你不一样啊,你是海王,我是海王系统,只要我们倾力合作,攻略了太后,一切自然不是问题嘛。”
这是系统的原话,越千帆觉得自己没有立刻打爆它的狗头都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这是海王吗?可别侮辱这两字。
这分明就是恋爱脑、舔狗……不,可能连脑子都没有。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烦闷,来到这里已经三天,这些话越千帆也问过无数次,但很明显并没什么用。
又是一杯酒下肚,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已经见底。见里面已经再无一滴酒,他随手就将其丢到了一边。
银器与地砖相撞,闹出的动静很快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
“奴婢伺候来迟,爷还有什么需要?“一丫鬟从门外进来,半跪在地上说道。
她虽是跪着,仪态却甚为好看。不同于一般丫鬟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酥.胸外露,这个姿势更是欲要爆出。
只可惜,上座之人却没有欣赏的意思,他甚至连底下的女子都没看一眼。
“再拿壶酒来。”没去思考什么人人平等,也顾不上感叹世事无常,越千帆此刻只想一醉方休。
“喝酒伤身,爷这般作贱自己,姑娘是会伤心的。”丫鬟名叫秋葵,以前是在公孙燕身边伺候的。后来被她指派给越千帆,对方也一向挺敬重她。
是以,此刻面对传闻中一言不合就砍头的摄政王,她并没什么惧怕之情,面上甚至有些许斥责之意。
摄政王冷酷无情是真的,血罗刹的称号也是实打实拿人头堆起来的,但秋葵却知道他的软肋,只要一提及那人……
她口中的姑娘自然是太后公孙燕,之所以如此称呼,自然是为了触及越千帆心中的柔软,不让他想起对方已嫁为人妇的事实。
这么些年来,越千帆对这个称呼也确实很满意。
果然,在那两个字出口后,她便见原本不着调的摄政王陡然起身,衣服也理了理。
秋葵面色微喜,上前一步,正准备替他更衣的时候,却见那人猛地朝自己看过来。
这一回眸,秋葵顿时心跳不止。
即使眼前之人已经三十又二,岁月依旧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因为常年居于高位,不仅面容俊朗,还带着股别样的魅力。
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秋葵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她以为自己的心愿终于要成真,却不想只感到下巴一痛,那人冰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你翅膀硬了,还是孤的话已经不管用了?”
明明他语调不重,秋葵却如至冰窟,仿佛下一秒便要身首分家。
被这丝杀气笼罩在内,秋葵哪还有什么旖旎心思,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请爷恕罪,奴婢没有半分冒犯爷的意思,是真心替您跟姑娘着想啊。”
“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越千帆冷哼一声,眉头都快皱到了一起。
听到这话,秋葵心中再次升起了一抹期望,看来她赌的不错,摄政王果然已经受不了太后了。
想想也是,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惦念的女人有家有子,现在还要为了儿子对付自己?
相比起来,自然是自己这种常年陪着他,知晓他一切喜好,只属于他一人且懂得风情的女人好了。
然而,还没等她畅想出美好的未来,头顶传来的声音便将她拉回了现实。
前一秒还满含厌恶的人,此刻却话音一转,道:“不过你说为姑娘着想,那意思是这香不是你燃的咯?”越千帆唇角微微扬起,语气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
他一手锁着她的下巴,脸上逐渐柔和的线条加上轻语,仿佛情人间的呢喃。
可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道,以及话里的意思,秋葵又一次感到绝望。
她不惊讶摄政王能看出那香有问题,只是都拖到这时候了,难道不该顺手推舟成就好事么?莫说都这程度了,他还对太后有情?
真的深情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秋葵可不信。
但她的想法从来不是越千帆所要考虑的,不管是原来的摄政王,还是此刻的越千帆。
见已经达到了自己所要的效果,越千帆便松开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同时朝外边喊道:“来人。”
这次进来的,是摄政王府的侍卫,也是他的亲信。
一行人身形挺直、目不斜视,仿佛只要越千帆一声令下,他们便能化身为一把利剑,随他荡平皇城。
他说:“此女在酒中投毒,意图不轨,带下去好好审审。”
想到刑房那些手段,秋葵死命摇头。
“不——”
一声凄厉的嘶喊声传入耳中,最后却只能消散在风中。
秋葵被带走,越千帆赶紧将那带有催情效果的香给扔了,他可没有自虐的嗜好。
正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安静会儿的时候,那系统不知从哪里崩了出来。
“那丫鬟好像也不错啊,还对你有意思,干嘛不要啊?虽然咱们的目标是攻略女主,但也没有只攻略女主啊,毕竟是海王系统吗?”
越千帆:“???”
越千帆:“……”
越千帆:“!!!”
他感觉这会儿已经没什么词可以形容他的心情了,这是海王系统吗?这是种马系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