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动魄惊心搞得楚小山心态崩裂,硬撑着回到家后,仰头便倒在了床上。
力气被抽空,灵魂被抽空,就连一根头发丝都疲惫至极。
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楚小山还觉后怕。
要不是小纪挺身而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小纪,今晚多亏有你在,你简直是姐姐的救命恩人。”
狗狗显然是累到了,从进门后就趴到自己的小床上呼哧呼哧的大喘着粗气。
听到楚小山说话也只是掀开眼皮,不冷不热的看一眼。
纪怀远的灵魂寄居在这样一个肥胖的身体里,连多走一步路都觉沉重不堪。
方才和流氓搏斗已经掏空了他的力气,此刻只想安静休息。
可刚合上眼睛,楚小山一时兴起从床上跳下来,在他面前蹲下。
双手捧起大狗头,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它。
“你是姐姐的救命恩人,我要怎么报答你呢?”
女孩子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的揉搓着狗狗的头。
竟然有点舒服!
纪怀远舒适的闭上眼睛。许是真的累到了,也未像之前那样抗拒楚小山的亲近。
楚小山的手在狗狗的头上摸了两把,忽然撅着嘴巴凑上去亲了一口。
柔软的嘴唇,温热的触感,一吻落下,方才还满脸享受的狗子突然睁开双眼。
面前的女人在笑,一排小白牙露在外面,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酒窝。
狗子忘记了咆哮,眼睛往别处瞟了瞟,像是有什么情绪一样,哼哼唧唧的把脑袋埋到了爪子下面去。
“没羞没臊的女人!”
“小纪,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顺?我刚刚突然有一个想法。那会儿遇到危险,如果真的逃不开,要是发生点什么,我也活不成了。想到自己要搭上性命,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爸妈该怎么办,而是……纪怀远会不会为我难过。”
心口如平湖,她的那句话像是一双故意捣乱的手,悄悄地在湖中搅起一番波澜。
纪怀远心中一阵滚烫,和烧沸的水一样不得消停。
似乎有了种陌生的情绪在悄悄滋生着,他将这自动归结为厌烦。
小纪翻转了身子,面朝着墙壁,留给楚小山一个肥肥的背影。
“看来小纪真的很累啦,睡吧,晚安。”
……
纪怀远最近将手头的工作忙的差不多,抽出一天的时间给自己放个假,顺便把家搬了。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多少东西,一个行李箱就可以搞定。
屋子空置许久,落了许多灰尘,搬家倒是方便,主要是要提前清扫一下。
纪怀远一向习惯自己打扫卫生。
房子很大,他一个人从早晨收拾到傍晚。
中午没顾上吃饭,这会儿肚子饿的咕咕叫,抬手看一眼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钟。
刚拿起手机想点个外卖,却听见门铃“叮咚”响了两声。
怪了,他也才刚搬过来,谁消息这么灵通?
打开门,纪怀远表情愣住了。
“楚小山,你是我的尾巴吗?”
像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楚小山满脸堆笑的挤进了门。
“纪奶奶说你搬家了,我过来看看。”
纪怀远手握成拳,在额头上敲了两下。
他搬到这来,什么工作方便都是借口,为了躲她才是真的。
结果她还追过来了!
“你看……”
“你吃晚饭了吗?我给你带了我亲手做的鲍汁捞饭,我记得你很喜欢吃。”
话被截住,听着楚小山说话的内容目光渐渐下移,看着她从布袋里拿出便当盒。
纪怀远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楚小山走了几步,将便当盒放在餐台上。
纪怀远看她动作,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被她打断,“你放心吃,我已经试做了很多次,绝对没问题的。”
没问题?
男人眉头紧锁,品了品这三个字,略微品出了些惊悚的意思。
食物要论美味不美味,好吃不好吃,可若说它有没有问题,那听着可就不对味儿了。
纪怀远走过去,手指指向便当盒,“没问题的意思是说这饭没毒吗?”
“什么毒?当然没毒啊!你当你在拍武侠片?动不动就给好汉下毒!”
楚小山手上动作没停,说话的功夫,已经将便当盒的盖子打开了。
鲍汁饭的香味扑了过来,从品相上看,这鲍汁捞饭是绝对合格的。闻着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一整天没吃东西,纪怀远还真有点无法拒绝。
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楚小山故意调侃,“怎么,你怕我在里面给你下料?放心好了,我不会为了得到你而不择手段。”
说着,眼神含着魅惑的笑意,还故意往他胸口上扫了扫。
他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半袖,许是刚打扫完卫生,还没来得及洗澡换衣服,身上的汗水微微打湿了半袖的前襟,凸显出胸肌,视线再向上,是他性感的喉结。
莫名的,楚小山盯着那喉结多看了两秒,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发烫。
她的表情变化尽数落尽了男人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瞬间,纪怀远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
他脸色一暗,开口呛她,“我是怕你做的东西太难吃。”
这话楚小山就不爱听了,为了学做这个鲍汁捞饭,她照着视频里面教的反复试做了多少次,都快把自己吃吐了才总算做出那个味道。
她楚小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为了谁下厨房做饭。
“你都不尝一下怎么就知道不好吃?”
她拿起餐具,用汤匙挖了一勺递到纪怀远嘴边,“你尝一下再做评价也算公平啊!”
纪怀远盯着这勺饭没有动作,楚小山急了,“你就尝一下嘛!”
她刚刚……是在撒娇?
纪怀远头皮一麻,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含住汤匙将饭吃进嘴里。
楚小山满怀期待的等着他说话。
她也想好了,纪怀远这人吧,性子别扭,即便是喜欢,你要问他,他也只会告诉你还行。
想着,楚小山问了句,“怎么样?”
结果正让她猜着了,纪怀远张嘴就两字,“还行。”
楚小山偷偷笑,闪身退到一边,给某人一个打脸的空间。
其实两人也认识十几年了,楚小山对他的了解甚至多过于自己。
这男人吧,你说他平时看着成熟,其实内里还有股孩子心性。
有时候你越期待他怎么样,他反而不怎么样,就喜欢和你对着干。
哦,和叛逆期的小纪一个德行。
所以这会儿静悄悄的看着他怎么打脸就成,一个字也别说,说了。他准保放下餐具,顺便再补一句,“其实也没那么好吃。”
他吃饭的时候,楚小山在他家里转了一圈。
她没去卧室,就在客厅和书房里转了转,见都已经收拾的很整洁,没什么需要她再帮忙的,她才重新回到客厅。
这会儿功夫,纪怀远已经吃完,正在收拾餐具。
便当盒空空的,楚小山盯着里面瞧了一瞬,嘴角悄悄爬上了一抹笑意。
似是看到了她在笑,纪怀远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我没有剩饭的习惯。”
言外之意,你做的没那么好吃。
楚小山才不搭理他。
狗男人嘴巴硬,还是个死傲娇,才不信他那张嘴呢。
见便当盒都已经洗干净被纪怀远重新装回布袋里,楚小山没给他赶人的机会,主动说:“那我走了,明天见。”
纪怀远挺意外,没想到楚小山还有主动离开的时候。本来他还想看在这顿晚饭的份上留她喝杯水再走。
这一看,倒也不必客气了。
不过她说什么明天见?
还是别了。
他费尽心思躲她,就为了能恢复正常生活,不要再“变成狗”,“明天见”这句普通的客套话倒也不必寒暄。
最好是……再也不见。
……
次日。
钟绍阳的新戏要开拍,走之前非要请楚小山吃顿饭,还说不带任何人,就他们两个单独约个会。
他美滋滋的说完却差点遭到楚小山的暗杀。原因无他,和钟大明星单独吃饭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她还不想被钟绍阳的粉丝扒皮。
于是,在楚小山威逼之下,钟绍阳同意她带上张豆豆一起。
三人约了顿火锅。
钟绍阳这厮平时话就多,喝醉以后那张嘴闭不上。
说到兴起的时候爪子就拍到了楚小山的肩膀上和她称兄道弟,楚小山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三人中就属张豆豆最清醒。
倒不是她不想喝,她怕她也醉了的话,他们仨晚上怕是要睡在马路牙子上。
钟绍阳工作忙,一年中也就能和楚小山见上两三次面,新戏开拍后在剧组至少要待上四五个月,一想到又要好久见不到楚小山,他心里就觉着空落落的。
“小山,我看……要不……你直接和我去剧组好了。”
钟绍阳说话时已经带着浓重的醉意,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嘴巴撅起那么高,身体都跟着摇晃。
楚小山也没比他强到哪里去,她打了个酒嗝,笑嘻嘻的指着钟绍阳,问:“为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这话……要,要是阿远说的,你还会问为啥吗?”
钟绍阳眉毛皱成一条,拿着桌上的酒又猛灌了一口,张豆豆抢也没抢下来。
楚小山嘻嘻笑,醉的发懵的脑袋里出现了纪怀远的脸。
“是他问的话……我当然不会问为什么,嘿嘿嘿……”
钟绍阳哼哼唧唧像是要哭的样子,爪子搭在楚小山肩膀上疯狂的摇晃着,“你为什么要伤我的心,那里面住的都是你。啊……”
说着说着还真的哭了起来,张豆豆吓了一跳,紧接着楚小山也哭了起来,嘴里也嚷嚷着,“是啊,你为什么要伤我的心,我的心里都是你啊啊啊……”
得,再这么下去,明天这俩都得上热搜。
她得赶紧把他们弄走。
还好张豆豆力气大,一左一右架着俩酒鬼出了火锅店,到路口拦了辆车把他们送回家。
……
纪怀远洗完澡准备睡觉的时候听见房门被一阵猛拍。
走过去把门一拉开,猝不及防的就被来人扑进了怀里。
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纪怀远表情难看的皱着眉头,伸手推她,“楚小山你大晚上不回家睡觉,跑我这装鬼吗?”
没听见回答,怀里的人缓慢的抬起头来,因为身高差距,楚小山仰头时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
线条清晰,轮廓分明,皮肤白白嫩嫩的。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觉得有些渴。
男人喉结滚动一下,她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放光似的伸出手摸了摸,纪怀远徒然一个激灵。
想推开她,却发现浴袍的领口不知何时被楚小山紧紧的抓住,他用力一推,却被拽的向前倾了一步。
怀里的人还盯着他的喉结看,看着看着突然笑眯眯的开口,“小远远……你好可爱哦!”
可爱?
纪怀远这辈子都没想到他还能和这个词结缘。
走廊的声控灯灭了一瞬,黑暗的环境似乎可以给人带来勇气。
纪怀远正琢磨着该如何安置怀里的醉鬼时,喉结处突然一凉,他后知后觉的僵住身子,心跳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空了两拍后突然加速跳动。
“楚小山,你在……做什么?”
话音落下,喉结又感到一丝不太明显的痛感,还带着舌尖的柔软跟湿润。
她……是在他的喉结上吮了一下吗?
下一秒,他听见女孩子温温软软的声音在他怀里低语道:“你……不知道吗?这个叫……吻.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