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

花乐之跟在傅远洲身边。

“傅叔叔,你平时都住在这里吗?”花乐之问。

傅远洲点头,边走边给她介绍:“这些小二楼都是客房,保……太保们也住在里面,那边那个四层的是主屋,是我住的。”

花乐之遥遥看了一眼,“啊,原来傅叔叔一个人住主屋,我先前还担心你没有地方可去,把我的书房都腾出来给你置办成卧室了呢。”

难道这是要反悔?

傅远洲:“……也许我也有无处可去的时候呢。”

花乐之:“怎么可能,傅叔叔的庄园这么大。”

傅远洲:“比如我惹外公生气了,外公把我赶出家门,我不就流落街头了吗?”

“外公?”花乐之好奇地问道:“傅叔叔的外公也在庄园吗?”

傅远洲伸手帮她拨开路上垂下的花枝,“外公没有回来,还在国外。”

花乐之低头默默地算了算,傅远洲的外公,那就是傅老爷子的岳父。

那得多大年纪了?恐怕要百岁了吧?!

她抬起头,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惊讶,想问什么又闭上了嘴巴。

傅远洲笑了一声,“我母亲是父亲的续弦,嫁给父亲的时候年龄还小,所以,我外公跟父亲年纪相同。”

纤长的睫毛缓慢地眨巴两下,花乐之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

就是说,傅远洲的母亲是傅远淳的后妈,而且年龄跟傅远淳差不多大。

可是,她从来没在傅家见过这么一个人。

“那傅叔叔的母亲跟外公一起生活在国外吗?”那岂不是跟傅老爷子夫妻分居了?

傅远洲的声音有些冷,“没有,母亲已经过世了。”

“啊——”花乐之深感自己碰到了不该碰触的话题,“对不起,傅叔叔。”

“没事。”傅远洲转了话题,“你喜欢吃川菜吗?”

“喜欢。”花乐之的声音蔫哒哒的,“傅叔叔,我妈妈……也过世了。”

“嗯,我知道。”这些基本的信息,他自然很清楚。

花乐之低着头踢了踢石子,看着圆圆的石子骨碌碌地滚进花丛,她仰起脸,“我九岁那年妈妈因为生病过世了,爸爸他特别伤心,身体就很不好,两年后也过世了。”

她显然很难过,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又强忍着不想落泪,把眼尾憋得泛了红。

傅远洲暗暗叹了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花乐之,都过去了,你还有三个哥哥,他们都很疼你,是不是?”

花乐之一低头,手背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她偏头看着路边的野花,“嗯,哥哥们可好了。”

强装着若无其事,声音里却带着哭腔。

傅远洲很是无奈,他是想对花家兄妹好一些,补偿一下傅家的背信弃义,补偿一下他对小姑娘的伤害,却没想到把她弄哭了。

“花乐之,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诶?”花乐之愣了一下,惊讶地抬起头来,圆润的眼睛中还带着未散尽的水光,红润柔软的嘴唇半张,“羡慕我?!”

怎么可能?大家对她要么是恶意的嘲讽,要么是居高临下的同情,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会羡慕自己的人。

“对,我很羡慕你。”傅远洲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花乐之,“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兄弟阋墙手足相残,你们兄妹四个之间毫无芥蒂,彼此信任,你的哥哥们对你更是如珠如宝。花乐之,你很幸福。”

花乐之呆呆地望着他。

他的话太长,她得在心里慢慢地过。

傅远洲捏着手帕,见她半天也没接,干脆自己动手,用手帕帮她压了压眼角的泪痕。

“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我们家是没有的,我的哥哥们彼此之间没有明争暗斗。”花乐之慢吞吞地说道。

傅远洲:“对,能看出来他们感情很好。”家业给四个兄妹平分,谁也没有争夺家产,花平之管着公司,没有中饱私囊,花安之和花喜之显然也很信任他,没有试图插手公司事务。说起来容易,其实在利益至上的现代社会并不多见。

“哥哥们对我也很好,我从小到大都不缺零花钱和零食。我要什么,哥哥们都会给我。”花乐之脸上带了笑。

傅远洲:“对,他们真的很宠你。”就因为她要退婚,连傅家这样的联姻对象都可以舍弃。在她的哥哥们那里,利益这种东西,恐怕及不上妹妹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傅叔叔!”花乐之抿着唇一笑,刚刚哭过的眼睛,像是水洗过的纯正黑曜石,亮晶晶十分漂亮,“我真的很幸福!”

傅远洲低头,静静地看着她,“嗯,花乐之,你很幸福。”

花乐之欢快起来。

她走路也不老实了,走着走着就要跳两下,踢踢脚下的石子,摸摸路边的花枝。

突然,她转过身,倒退着走路,泉水般清澈的眼睛偷偷地瞄傅远洲。

傅远洲眉头一跳,目光盯着她的脚下,准备着随时拉她一把。小姑娘已经哭过一鼻子了,要是摔了,不会又掉金豆豆吧?

他身边的人各有心思,像花乐之这样单纯稚真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还真没有,别人摔了肯定要看情况决定故作坚强还是楚楚可怜,小姑娘没准就能直接给他哭出来。

“傅叔叔。”花乐之慢吞吞地开口。

傅远洲现在已经比较了解她了,听她说话的语速就知道她心里又琢磨什么呢。

“嗯?”傅远洲黑眸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花乐之欲言又止,走了好几步才小心地问道:“傅叔叔,你说羡慕我,那你、你跟傅远淳伯伯……”

傅远洲淡淡道:“我跟大哥倒是也没有手足相残,只是没有你的哥哥们那么亲密。”

花乐之“哦”了一声,转过身老老实实地开始走路,小脑袋低着,一言不发,脑子里想着傅远洲的事。

他并不会在国内久留,待不了多久就离开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不抓住机会跟亲人团聚,反而要一个人住在这偏远的庄园里。

就算傅远淳跟他不是一个妈妈,但傅老爷子总是他的亲生父亲。

不知道他跟外公关系如何,反正看傅家的情形,他还挺孤单的。

怪不得他说“羡慕”她,她至少还有哥哥们,一家人亲密无间地住在一起。

他却形只影单,连亲生父亲都不亲近。

花乐之偏头看了他一眼。

傅远洲:“……”

他竟然从小姑娘的目光中看到了同情?

花乐之:“傅叔叔,你平时是一个人吃饭,还是跟唐助理和太保们一起吃呢?”

傅远洲:“我一个人吃。”

小姑娘的目光更加怜悯了。

傅远洲大概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了,有些好笑,他拉开大门,“不过,今天有花乐之跟我共进午餐,我很高兴。”

一楼的餐厅里已经摆好了饭菜,果然是麻辣鲜香。

不过,花乐之发现,傅远洲并不吃辣,他只挑烧双菇这样清淡不辣的菜吃。

“傅叔叔,你不吃辣吗?”花乐之问。

傅远洲“嗯”了一声。

“傅叔叔,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辣的?”

他不吃辣,桌上却有一大半是川菜,红通通一片,显然是傅远洲特意给她准备的。

傅远洲:“上次你退婚了,不是喊着要去吃辣辣的火锅吗?”

他这么一说,花乐之倒是想起来了,“哦。”

她太开心了,吃了很多辣的,导致脑门上还爆了一颗痘。

诶?痘?

花乐之懊恼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她怎么就完全把这茬给忘了呢?!

傅远洲好笑地瞥了一眼她天崩地裂的表情,假装完全没注意到,“我不吃辣,你帮我尝尝这个口水鸡,看看厨师做的正宗不?”

花乐之夹了一块,鸡肉滑嫩,辣椒很多,却不是呛人的辣,香气浓郁。

“嗯!”她眼睛一亮,“很好吃!傅叔叔你不吃辣真是太可惜了!”

又吃了两块,她再度忘记了恼人的痘痘。

吃过午饭,花乐之就惦记着去坐小船,“傅叔叔,咱们自己划船还是让太保们划?”

傅远洲垂眸,看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你想自己动手还是想歇着?”

“我倒是想自己动手,”花乐之为难道:“就是不会。”

“没事,我教你。”

小船是很简单的木船,连舵都没有,船舱不过能并排坐两三个人,倒是放了软垫和靠枕。

傅远洲递给花乐之一支木桨,“咱们各划一边,两边要力道均衡,哪边力气大,小船就会朝那边转向。”

花乐之眼睛一眨不眨,听得十分认真,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傅远洲好笑:“很简单的,不用担心。”

船桨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拿在手里很轻,各处都仔细打磨过,没有一丁点毛刺。

花乐之坐在船边,不放心地问道:“傅叔叔,你会游泳吗?”

傅远洲笑了一声,“你呢?”

花乐之紧张道:“我倒是会的,但不会救人,傅叔叔你小心些,别掉下去。”

傅远洲点头,“嗯,我保证不会给你拖后腿。”

湖面清澈平静,木桨入水,激开道道涟漪。

傅远洲很注意配合她的力道,小船行进得十分平稳。

“啊,好多锦鲤!”花乐之无意中往水下一瞥,发现大批的锦鲤竟然追着小船,她生恐一船桨下去打到这些小鱼,猛地把船桨一收。

傅远洲那边刚好船桨划水,小船顿时在湖心打起转来。

“傅叔叔小心!”花乐之一把抓住了傅远洲的胳膊。

傅远洲船桨反向一拨,小船立刻稳住了。

“别怕。”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花乐之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慢慢平复,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傅远洲的手臂。

黑色的衬衣单薄光滑,花乐之能清晰地感觉到指尖下肌肉的起伏。

傅远洲看起来清瘦,但肌理紧致,仿佛蕴着无穷的力量。

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吧?

以画师的眼光去看,男人的身材极好,肩宽腰细腿长,再加上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这要是去做模特,画室的门都能给挤掉了。

可惜,以傅远洲的身家,显然是不会做模特了。

不知为何,花乐之心里颇有些遗憾。

她甚至悄悄地捏了两下,想象了一下这样的肌肉画出来该是多么好看,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傅远洲垂眸,看着她白嫩的指尖从自己的胳膊上退开。

虽然隔着一层衬衣,但,他这是被小姑娘……占便宜了?

从小到大,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占他的便宜,热情如火的有,盈盈含羞的也有,甚至还有不长眼的男人。

但一直到现在,也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不对,有个人,刚刚已经成功了。

那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一点儿都没有防备的人。

而那个占了他便宜的小姑娘,正趴在船边,低头看着水里的鱼。

表情专注,仿佛刚刚那只是他的错觉。

要不是胳膊上被捏的那两下触感太过清晰,傅远洲也要怀疑自己错怪了她。

“花乐之。”男人嗓音暗哑。

“嗯?”花乐之回过头来看他,眼睛黑白分明,眸光比半月湖的湖水还要清澈,不掺杂一丁点的欲念。

傅远洲喉结轻滚,“船舱里有点心。”

花乐之动心了一下下,小脑袋一摇,“我不饿。”主要刚刚吃过午饭,而午饭恰恰又是她喜欢的,她吃得有点多了。

傅远洲轻笑一声,“是给你喂鱼的。”

“啊!”花乐之高兴了,弯腰进了船舱,把一整盘的点心都端了出来,摆在身边。

她捏起一枚栗子酥,掰了一小块下来,手探到湖面上,指尖轻轻碾碎。

点心的碎屑如雪粒般落入湖水。

锦鲤们立刻激动了。这边闹腾起来,远处的也往这边涌,几乎挤成了一团,花乐之甚至看到有一只都被挤得整个鱼身冒出了水面。

“哈哈哈,傅叔叔,我觉得吧,我就这么伸手一捞,闭着眼睛都能抓上一条鱼来。”

她说着话,眼睛还盯着湖面。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一小排阴影,嘴唇红润柔软,仿佛初开的玫瑰花瓣。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白软软的脸颊边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的目光在锦鲤群中流连,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好的生物。

傅远洲黑眸幽深,静静地看着她。

“那你捞吧,捞上来了给你做水煮鱼。”

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水煮鱼?

花乐之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她偏过头,白了傅远洲一眼,“这是锦鲤!漂亮的、用来观赏的、锦!鲤!”

傅远洲一直觉得,白眼是很不礼貌非常难看的。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这小白眼翻的,也可以是眸光流转,眼波横生。

一寸横波剪秋水。

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

“我以为……”喉咙莫名有些干涩,他清了清嗓音,“在国人眼里,一切皆可吃。”

“哼!”花乐之很是不满,“漂亮的不能吃!”

她气鼓鼓地抓了一整个栗子酥,捏碎了全都洒进湖里。

锦鲤一拥而上,翻滚嬉闹。

花乐之很温柔地盯着它们:“放心,没人会吃你们的。”

估计是因为傅远洲的“水煮鱼”,她很心疼这些鱼,直到把一整盘点心都喂光了,这才住了手。

傅远洲递了手帕过去,她很自然地接过来擦了手。

“去看荷花?”傅远洲问。

“嗯。”花乐之重新拿起船桨,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

半月湖是月牙状的,一角种满芦苇,一角遍植清荷。

荷花亭亭玉立,连成一片,绿叶铺陈,粉荷娇艳,清香阵阵袭来。

傅远洲控船,停在荷花丛中。

花乐之伸手,将一枝荷花轻轻勾到自己面前,细细端详花瓣上的纹理变化,颜色过渡。

傅远洲:“给你采上一大把?”

花乐之摇头,“不要了,就让它长着吧,开得时间更长。”

傅远洲黑眸中含上了一丝笑意,“不是说花堪折时直须折吗?”

花乐之犹豫一下,“傅叔叔你要想折,要不,折一枝莲蓬吧?”

傅远洲挑选了一枝,他并没有用手,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很小的刀子,银光闪过,不见他用力,莲蓬就断了,断口锋锐整齐。

他把莲蓬递给花乐之。

花乐之掰开,又分了一半给他。

她剥出一枚新鲜的莲子,放在嘴里尝了尝,“嗯,很鲜嫩,正好吃。”

傅远洲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学着她的样子剥了一颗,“花乐之,你是不是学过画画?”

花乐之咬着莲子,说话有些含糊,“嗯,学过四年,我学得不好。”

傅远洲斟酌了一下用词,“我觉得你构图没问题,基本技法也用的娴熟。最关键的是,你的作品中有种灵气,这是极为极为宝贵的东西。”

听到他夸奖自己,花乐之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傅远洲。

她长这么大,除了哥哥们,还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么多好听的话。

他说羡慕她幸福,他说她的画里有灵气。

“灵气吗?”花乐之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她并不清楚自己的画里到底有没有灵气,但他在夸奖她,让她感觉既新奇又开心。

“嗯。”傅远洲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船桨,“花乐之,我觉得你的画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花乐之在心里把他的话翻译了一下,眼睛里的亮光黯淡了下去,“是说我画得不好吗?”

“不,你画得很好。”

小姑娘心思敏感,偏偏对云山雾罩的话又把握不清楚,跟她说话,要更直白一些。

傅远洲思索一瞬,“我是说,你有灵气,有基础,你的画现在拿出去,也不会只值五千,加上适当的宣传包装,至少能卖到六位数。”

花乐之纤长的睫毛茫然地眨巴了两下,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倏地抬起头来,乌黑圆润的眼眸中满是不敢置信,“六位数?!十万块?!”

傅远洲:“我是说,至少。”

花乐之红润的嘴唇半张着,半天都没合起来。

傅远洲指尖捏了捏,“所以,你每幅画只卖五千,实在是卖亏了。”

花乐之喃喃道:“我觉得五千已经很多了,胡老板最初说两千来着,我还大胆地加到五千,他同意了。”

傅远洲目光幽凉,“他当然会同意。”

顿了一下,他又道:“花乐之,你要是后悔了,我可以想办法让你跟品艺解约,签到我这边,我按提成给你。”

花乐之很轻地摇摇头,“不,已经签了就是签了,再说,你也说了要包装宣传,那都是胡老板要做的工作,还要借助画廊的名气,就算真的能卖到六位数,也不全是我应得的。”

傅远洲神色淡淡,半天没有开口。

他是爱惜小姑娘的才华,不希望她就这么被品艺坑了。不过,好在,她跟品艺也只签了三年。

“花乐之,你跟品艺签约满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画廊?”傅远洲问道。

花乐之:“嗯,我会考虑。不过如果我跟品艺相处很愉快的话,有可能会改改条件继续签约。”

“行。”傅远洲轻笑一声,“花乐之。”

花乐之仰起脸:“嗯?”

傅远洲:“我给你介绍个老师吧,在绘画界很有名的,你学上一段时间,会更上一层楼的。”

花乐之:“……”

傅远洲:“我不是说你现在画的不好,但如果你学习一些更高级的技法,处理光影明暗会更细腻,比如你画水波、云雾这些会更得心应手。”

花乐之艰难地看了他一眼。

傅远洲薄薄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小姑娘好像明明很想答应,却顾虑重重,他感觉,她会拒绝的。

“花乐之,你在顾虑什么,说出来,我帮你排解,好不好?”傅远洲循循善诱。

“傅叔叔,我……”花乐之白嫩的双手绞拧在一起,几乎拧成了麻花。

傅远洲眉心一跳,有种把这麻花一根根解开捋直的冲动。

他捏住指尖,耐心地等着她回答。

“傅叔叔,我、我以后、以后不来了。”花乐之几乎都快哭了。

这里这么好,有迎春荷花银杏红梅,还有傅远洲。

他不嫌她麻烦,给她准备午餐,陪她泛舟湖上,他羡慕她,夸奖她,还想给她介绍老师。

“傅叔叔,我、我进船舱歇会儿。”

她觉得自己继续坐在傅远洲身边,没准会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

小木船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傅远洲在船头默默地坐了许久。

他知道花家兄弟因为傅家做的事情,肯定叮嘱了花乐之要远离他。

但花乐之因此不接受他介绍的老师,才华就这样埋没,让他深感遗憾。

关键是,小姑娘自己明明是很想答应的。

她拒绝自己的时候,难过得都快哭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花苓苓:捏捏,嗯,手感很好,画出来肯定好看。

傅叔叔:脸红.JPG

(注:一寸横波剪秋水出自韦庄《秦妇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