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四十度甜

所?以?,他是?不想表现得太?积极吗?

能听见沈砚亲口解释自然?是?好的,然?而卫染心底的滋味却有些复杂,“误会”这两个字似乎莫名地扎耳。

沈砚平时有多任性妄为,她不是?没见识过,他什么时候这么害怕“误会”了?

卫染不知道怎样理解最?合适,一时间只是?沉默着?。

片刻后,沈砚问:“你也不想再惹来上回?那种麻烦,对吧?”

上回?只是?有人?看见沈砚送她回?家,她就莫名其妙地遭受池鱼之殃,被人?在网上大做文章,最?后还是?沈砚出?手把事情摆平了。

从理性上,她必须承认沈砚的话很有道理,既然?他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当然?没有必要徒然?让人?误会,惹来麻烦。

所?以?她点了点头。

点完之后,她才想起来沈砚看不见,只能又?开口回?答:“当然?。”

不知是?因为疼得厉害还是?什么原因,她的嗓音里有轻微的颤抖。

*

卫染在医务室里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大碍。她冰敷了一段时间,又?喷了药,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觉得现在可以?自己走路了。

沈砚只是?安静地在旁边看,也不多话。不过他确实实践了承诺,一直陪着?她。

卫染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回?教室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我打个电话,让人?接你回?去休息。”

“啊?”卫染一愣,“不用的,我都?已经好多了,还要上课呢——”

沈砚面?色冷下来,毋庸置疑地打断她:“我说了,今天回?去休息。”

卫染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不遵有罪。

卫染倒不是?有意抗旨,但?她真心觉得没有必要,就难免要进谏:“我保证我没事了……”

“你保证得了什么?”沈砚像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教训她:“一时没看住你就要出?事故,你几岁?”

卫染被他凶得一怔,看来他是?真的很生气……

医务室的老师谴责地向沈砚看过来,提醒他安静。

沈砚闭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太?冲,这是?把人?给吓住了?

一阵悔意涌上心头,但?不等他补救,卫染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嗓音软而糯,仿佛能缠在人?心上,令人?无论?如何都?硬不起心肠。

沈砚愣了下,最?后意味不明地哼出?一声:“下次要添麻烦,别添这种麻烦。”

卫染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出?门打电话去了。

刚才那算是?什么意思?

不添这种麻烦,添哪种麻烦?

不对……难道其实他是?想要她添点麻烦的么?

*

最?后,卫染还是?依照沈砚的吩咐提前回?去休息了。

她好好睡足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感觉伤处已经恢复了大半,小心一点走路没有问题。

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也都?抛到了脑后,包括沈砚奇奇怪怪让她猜也猜不透的那几句话。

何必要想那么多呢?

反正沈砚这个人?经常会不认真,兴许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什么深意的。

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面?对沈砚。

来到教室以?后,她也还是?像往常一样在离沈砚老远的位置坐下,小心翼翼不越过想象中?的三?八线。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课桌里多了几页纸,字迹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几页纸,而这笔迹显然?不属于?她自己。

她虽然?不认识,但?能看得出?应该是?个男生的笔迹。

男生,难道……?

卫染盯着?纸上的内容,一双杏眸睁得溜圆,被脑海中?不自觉冒出?的猜想完全惊呆了。

她刚把那两页纸掏出?来的时候,沈砚在旁边已经看见了,不过他任她傻了三?秒,才含笑道:“给你的,不是?怕落课么。”

卫染转过脸看他,又?忍不住用指尖微捻了下这几张纸,感受它们真实存在的实在感。

即使感受到了,她仍然?沉浸在不可思议中?。

因为这是?昨天她缺席的那几节课的笔记!

就算她刚才发现的是?沈砚写给她的情书,恐怕也不会比现在更震惊了。

沈砚,居然?会记课堂笔记?而且记得这么认真、详细、工整……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从来没认识过沈砚。

在这种心情下,她近乎喘不过气来地问:“这真是?你自己写的?”

然?而沈砚那张英俊含笑的脸蓦然?就僵住了。

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说:“谁告诉你是?我写的了?”

卫染:“……”

??

沈砚默默扶额,掩藏住了自己的表情。

然?后卫染听见他说:“季铭时的笔记,我要过来复印了几页。”

卫染:“…………”

她又?重新仔细看了看,不由怀疑自己长眼睛是?干什么的,竟然?没认出?来这是?复印的。

大概是?她先入为主地自己把自己给震惊了,然?后导致感官都?出?现了扭曲。

她运动着?舌头,艰难地找到言语:“那也……谢谢你。”

她说完才发觉,在先前的过分激动中?,她不知不觉向沈砚的方向靠过去,已经越线了。

她心虚地想要在沈砚注意之前撤退回?来,却听沈砚道:“我都?看见了,你还躲什么?”

卫染:“……”

沈砚瞥她一眼,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出?乎卫染意料:“这半张桌子我可以?租给你。”

他懒洋洋地用指节在她桌子上叩了两下,就像个剥削惯了劳动人?民的地主资本家。

卫染怔了下,不自觉地指出?:“这本来就是?我的桌子。”

“是?么?”沈砚道,“那你怎么不敢坐过来?”

还不是?因为……算了,因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可她还是?觉得荒诞极了,沈砚先前欺负她,把她挤到一边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荒诞的感觉。

这人?要把她自己的桌子租给她?什么毛病。

不过话说回?来,能拥有整张桌子,哪怕是?租的,也总归是?方便舒服一些。

“租金是?多少?”

她知道沈砚是?在等她上钩,但?好像简单问一句也没有什么吧?如果他漫天要价,大不了她不租就是?了,也不会有什么新的损失。

“租金?我还没想好。”沈砚见她马上露出?抗拒之色,补充道,“不过你放心,不需要钱。”

卫染更不放心了。她可不敢再开空头支票给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原先的法子玩腻了,又?准备了新花样在等着?她?

面?对她明显不信任的神色,沈砚默了下,拧眉,最?后终于?怀着?陪小朋友过家家的心情,认命道:“这样吧,你有空的时候给我讲几道题,就当租金了。”

卫染:?

沈砚:“是?,你没听错。”

*

不过沈砚话是?这么说,却没有真的找卫染来问过题。

自从月考成绩公布以?后,班上倒是?有更多其他人?会来找她问题了。尤其是?每次遇上疑难题目,如果大家讨论?到最?后没有结果,都?会自动眼巴巴地把卫染视为权威。

卫染本身也挺喜欢给别人?讲题的,虽然?要花费一些时间,但?教学相长,也能帮她加深对知识点的印象。甚至有时候从别人?容易出?错的地方,她还能获得新的启发。

所?以?只要有人?来问,她都?会讲得很耐心,这当然?为她在班上积累了不错的人?缘。

越来越融入到新的班级中?,她发现和从前在初中?部听到的那些校园传说不同,高?中?生活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也许是?因为直接面?对高?考的压力,大家目的性更强,很多事情反而会更简单一些。

*

转眼又?是?期中?考试,这次的考场是?按上次月考成绩安排的,所?以?作为月考的年级第一,卫染分配到了第一考场01号。

这回?许潇潇和卫染的考场中?间差几个教室,但?许潇潇坚持要先亲自送她到考场,亲眼见证她“登基王座”的时刻。

卫染有点无语,但?也只好满足她。

不过说真的,对她自己来说这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同样的位置她在初中?也坐了将近三?年,早都?习惯了,以?前班上的同学都?调侃说她是?长在那张椅子上了,甚至还开玩笑说她是?“独孤求败”什么的。

但?卫染自己心里清楚,等到真正高?考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不仅仅是?和本校的这些人?竞争。真正的对手来自全市、全省,乃至全国,放大到这个范围,在本校的名次高?一名或低一名,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所?以?她面?对名次的心态向来淡定,不过是?因为对这个道理想得通透而已。

她根本就不在真正的峰顶,谈何求败?

因为按成绩分配考场,这次无论?什么巧合,都?不可能再把她和沈砚凑到一块了。

考试的这几天里,她基本没有看见过沈砚,也不知道他一睡到底的考试策略这次有没有改变。

不过她猜想应该是?没有,月考数学考试的那件事情,显然?只是?被沈砚视为一个麻烦,他恐怕不会想再惹一次。

不论?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把那些答案写出?来的,显而易见,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

期中?考试的最?后一门考完,卫染一出?考场大门,就被一个漂亮女生拦住了。

“染染,不认识我了?”

女生活泼地朝她眨眨眼,卫染望着?她回?忆了片刻,想了起来:“桑瑶学姐,是?你呀。”

桑瑶笑了笑:“你现在也上高?二,还叫什么学姐啊。果然?厉害的人?到哪里都?厉害,跳了一级照样空降年级第一,我都?佩服死你了。”

卫染被夸得不太?好意思,她和桑瑶之间其实也不算有很深的交情,初中?的时候卫染为了锻炼自己,曾经在校报做过一段时间编辑,桑瑶当时比她高?一届,是?编辑部的部长,对她很照顾。

桑瑶升了初三?之后,部长换届,那之后她们就没再有什么联系了。

这次桑瑶突然?来找她,卫染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桑瑶没有马上开口,一直把她拉到走廊僻静无人?的角落里,看起来有点神秘。

“染染,实不相瞒,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听说你现在和七班的沈砚是?同桌对不对?”

卫染点头,她忽然?有了一点不祥的预感。

桑瑶打开书包拉链,从中?取出?一个信封。

……是?个粉红色的信封。

粉嫩粉嫩的那种粉红色,在角落里印着?一颗被箭穿过的爱心。

桑瑶略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麻烦你帮忙把这个带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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