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染吓??一跳,这人?是后脑勺长眼睛??？
她?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纤长的睫毛连着忽闪??几下，一双杏眸懵懂又担忧地打量在沈砚身上,就像是在分析他超能力的来源。
沈砚默??片刻，还听?不见她?动静,无奈地嗤笑一声?,回过身眉峰一挑：“窗上的玻璃会反光,优等生连这个都不知道？”
卫染不顾他的讥诮，倒是松??口?气。看?来沈砚没解锁超能力，而且对?她?这番嘲弄的态度与平时无异，可?见他状态挺正常的。
事?实上，有点太正常??。
不久之前面对?闫校长时的那些?戾气，就像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存在过。
沈砚斜倚在窗台前，慵懒地把腿伸长。眼眸微敛,看?见少女还站在楼梯口?的阴影?仰着脸望他,一双黛眉似蹙非蹙，黑葡萄似的乌瞳?渐渐氤氲开一层水气，让人?想起夜海之上朦胧的薄雾。
他不由扬起嘴角笑??笑,意味不明的眼底含??一抹蛊惑的春色：“上来。”
他的嗓音?像有一把勾子，让卫染心跳乱??一瞬,不自觉就按照他的话去做。
她?默默低着头?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言不发?地走到沈砚身边。
贝齿咬上小巧的唇瓣，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沈砚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怎么,又要对?我说教？”
卫染又静??半晌,才抬起头?，直视进他的眼睛?，回答的却是：“其实你真心笑起来的样子??好看?。”
沈砚一时哑??。
他足足默??有半分钟,才向她?逼近一步，讽刺地一哂：“小姑娘，你这是在调戏我？”
卫染两腮上红晕不受控制地漫开，但她?没有后退：“以前没有人?对?你这样说过吗？”
少女的音色又细又柔，就像轻盈娇软的白色小花瓣，拂得沈砚心尖上一痒。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躁动在心底荡漾开，他喉咙一干，不知不觉又向她?逼近??一步。
阳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合二为一。
沈砚低下头?，目光恰巧落在少女红透欲滴的耳垂上。他错开??视线，舌尖几次游移，最终漠然说出口?的却是：
“无数。”
早就有过无数人?。
所以，你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说完就撇过脸不再看?卫染，望着窗外慢慢把那颗燥热的心冷却下来。再多看?一个女生因为他的拒绝而伤心落逃，对?他来说本来不是什?么趣味。辩解
或许更是因为，他害怕自己马上就会后悔……
然而卫染既没有伤心，也没有落逃，她?就像是完全没有领悟到沈砚话中有意无意的恶意，反而眉眼弯??弯，似乎挺高兴他这样说：“所以不只我这么觉得，这是群众的呼声?。”
沈砚：“……”
群众？
他那张高冷的脸不由垮塌，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卫染迟疑??下，缓缓道，“如果你不够坏，别人?总会发?现的，就算你假装得??坏也没有用，迟早会有破绽。”
就连一个笑容也足以露出破绽。
她?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沈砚竟一时被她?说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觉得好笑：“你说我不够坏，那我应该再坏一点??？”
卫染轻咳??一声?：“那倒、不用??。”
沈砚又是一哂：“你以为你????解我？”
卫染使劲摇??摇头?，毫不犹豫。
事?实是，??不??解吧？
沈砚眼眸微眯，倒是有自知之明……
但卫染接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道：“可?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坏人???。”
沈砚的心猛跳??一下，少女眸中纯然彻底的信任，让他在这一刻感觉陌生而惶恐，几乎不知所措。
紧接着他听?见卫染小声?补充完??后半段：“虽然在那之前我差点把你当成那种专门?在女厕所?作案的变态……”
沈砚：“……”
他一瞪眼，有心想要辩白，但也不得不承认，当时那情形的确是惹人?误会吧。
算??，往事?不堪回首，还是不提为妙。
“我的意思是说，”卫染在他“到此为止”的眼神下，终于转移话题努力总结，“有时候我们心?对?其他人?所存在的印象不一定就是对?的，不妨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也许在??解更多之后，原先的成见就会烟消云散??呢……”
沈砚呵??一声?：“绕??这么大圈，原来还是为??给我灌鸡汤。”
可?是卫染诚恳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喝鸡汤的话，就当是鱼汤吧。”在沈砚神色古怪的注视下，她?小声?补充，“我听?姜姨说过你最喜欢喝鱼汤……”
沈砚怔??怔，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异样的感觉。
居然还知道他喜欢喝鱼汤呢。
总之在这种心理状态下，他倒是发?不出什?么脾气来。
于是卫染看?到一点希望，再接再厉道：“我想如果你能放下对?闫校长的成见，和他正常地交流一下，事?情就会好得多……”
沈砚皱眉：“成见？”他想??想，“是季铭时又跟你说什?么??？”
“他没说什?么，就是……你好像不怎么喜欢闫校长，这不用他说，我也能看?出来的。”卫染急忙澄清，“至于你们之间具体是有什?么恩怨，他一个字都没有提。”
联想到季铭时当时的反应，卫染猜想这?面应该是不适合让她?知道的事?情，她?没指望让沈砚解释，但沈砚又看???她?一会儿之后，低下头?忽道：
“谈不上恩怨。只是那个人?总是想从我身上逼出另一个人?的影子来，??讨厌。”
卫染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茫然地问：“谁的影子？”
沈砚叹??口?气：“闫章成是我母亲的前男友，你说是谁的影子？”
卫染杏眸睁圆：“什?么？”
沈砚微微翻??下眼皮：“你听?见我说什?么??，我不喜欢重复这种事?。”
卫染也不敢让他重复。当然她?的确是听?见??，刚才只是因为过分惊讶才会失控出声?。
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季铭时不久前刚告诉她?闫校长和沈叔叔是旧交，她?对?眼下的神反转自然毫无准备。
她?梳理着这几个人?之间复杂的关系，大脑内存都有点不够用，忍??忍，终于还是没忍住问：“沈叔叔知道……？”
沈砚无语地白她?一眼：“他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是问他在不在乎，”他移开目光望向窗外，眼底有些?微的苦涩，“当然不，谁会为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吃醋？”
卫染一时间怔住，然后低下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沈砚轻嗤一声?，摇头?：“关你什?么事?。”
但与此同?时，他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抬起手在少女头?顶安抚地轻轻一揉。
少女的乌发?松松软软地蹭在他掌心，带来一瞬的酥麻，仿佛有细微的电流通过。他一恍神，结果这一下就逗留得格外久??些?。
等到他终于缓过神来撤开??手，那种温柔炙热的触感还像是残留在卫染的头?发?上，让她?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湿乎乎的眸子扫在沈砚脸上，就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动物，在等待他解释刚才的行为。
这诡异的气氛，再加上少女困惑懵懂的眼神，让沈砚顿觉自己像是不小心露出大尾巴来的，狼外婆。
作者有话要说：沈·狼外婆·砚：我干了什么？不，我什么都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