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推开门进去，屋子里面一片漆黑。没有开灯。
“徐简？”屋子里的人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在黑暗中，徐简低沉的声线应了一声。
他准确地朝着有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为什么不开灯。”
“我现在有点丑，怕吓到你。”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意外地诚恳，还有毫不掩饰的惊慌。
徐简抬眼看去，房间中的黑暗并不会影响到他的视力。女孩站在窗帘前面，微微垂着头，手足无措的感觉。
“怎么了？”徐简直直走到女孩面前。
“我好像……掉色了。”姑娘的声音依旧是不安的，头垂得更低，双手紧紧相握。
徐简想把灯打开，但是看着秦红客的样子，还是没有开灯，只是在指尖燃起一簇红色火苗，照亮了周围的方寸之地。也照亮了三步距离之外的秦红客。
徐简身高接近一米九，秦红客又低着头，现在只能看见她微湿的黑发。
秦红客的头发很长，差不多接近脚踝的位置。之前她的头发一直挽起来像个丸子头一样扎在头顶的，这是徐简第一次注意到她的头发，直直的垂着，因为有水泽还微微反光。
徐简手上的光照了过来，秦红客眨了下眼睛，如鸦羽般的长长睫毛在眼底映下一片阴影。
徐简重新看向了秦红客紧握的双手，之前在黑暗中徐简已经觉得她的姿势奇怪，现在一看，她双手相握之处，竟然是透明的。
秦红客：“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知道我这样很可怕。”
她当初在妖道的药池中掉色，把看守的小道士吓得大惊失色。
徐简一笑：“知道水母么？”
秦红客听到一个陌生的词，下意识蹙起了眉头，抬起头看着徐简的眼睛摇头。
“那玩意儿就是透明的。没什么可怕。”
秦红客看着徐简的眼睛，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惊慌和害怕。
她就知道的，徐简才不会害怕。所以她才会找他。
就算是找关系最好的金小漫，她也不能保证不会吓到她。
“没见过也没关系，你后天就能见到了。”徐简打量着秦红客透明的双手：“你不是长生药？为什么会掉色。”
秦红客：“我脑袋里面只是隐约有点印象。徐福把我造出来的时候，是透明的，一点也不像是金丹，担心卖不出去，所以他就把我染成金色了。”
“染的？”徐简标志性的断眉一挑，声音微微大了些：“用什么染的？矿物染料？”
秦红客摇头：“我不知道……”
“掉了多少？”
“我可以给你看看。”
徐简看着她的衣裳，这是一件浴袍，很容易脱。
“给我看看？”要不是联系上文，徐简真就把眼前的姑娘和以往那些自荐枕席勾搭他的女人相提并论。
但秦红客只是挽起了袖子，把手臂伸到了他的面前。
徐简将手上的那簇火苗靠近，清楚地看见了浴袍袖子内侧有一层亮晶晶的金色亮片，一闪一闪很是耀眼。
徐简伸手去碰了碰，那亮金色便染上了手指，他放到鼻下嗅了嗅。
秦红客没想到徐简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上手，动作还那么快，呆了一下，急忙把他那只染了金色的手指抢过来，用浴袍擦了擦，一看上面还有淡淡金色，没擦干净，急忙把他手指凑到嘴前舔了两下。
“有毒的。不能碰。”秦红客有些着急地解释。
她又把徐简的手指看了一下，上面很干净，没有什么东西了。
秦红客松了口气：“没事吧？”
右手食指指腹湿热，徐简呼吸一窒，所有的热度仿佛都聚集到了那处，简直比火还要热。
徐简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背在身后：“没事。”
他问：“为什么会掉色？你洗过澡了？”
掉色，很多染料都溶于水。之前秦红客也说过不爱洗澡，是不是就是碰水的原因？比如过氧化钠原本淡黄色，遇水变白。
“泡温泉了。”
温泉，那也有可能是遇热而产生某种化学反应导致的掉色。
具体是什么，还得去送实验室相关部门研究一下。但秦红客的身份不方便多透露。
“我怎么办啊？”秦红客抓着浴袍，隐隐含着希望问他。
“重新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