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沐浴完毕换上干衣裳坐在灯下看书,晕黄的光下他想到了沈趋今日明晃晃的聘礼,整整十箱,他连一箱都拿不出来又为何迟迟不愿放手。
陈庆之,你这是在耽误人家女郎。他叫不醒自己了,他放不下了。今日他听见皇上说要遣人去范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看看沈趋能给范叶霄什么聘礼。等来的不过是一盆冷水泼在身上。
没有浇醒他。
萧婉的闺房中都是人,萧正德从外面进来身上的酒气惹得众人畏惧。
“兄长怎么这时候来了。”萧婉起身相迎。
萧正德看着萧婉愣了神,“婉儿今日可称大梁第一美人也。”他摆了摆手,“你们都出去,我有事要同婉儿讲。”
这尊佛要是发起脾气来可不了得,侍从们很快就退了出去。萧正德走到门前从里面扣上房门。
“兄长有什么事要这样小心?”萧婉走近问。
萧正德转过身来笑的让人心中发慌,他一步步走近萧婉吓得萧婉连连后退。他一把抓住萧婉的手,“婉儿怕什么,兄长再坏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做什么。”
他一用力就讲萧婉扯进自己怀中,萧婉换乱道:“兄长你快松手,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大梁还有给我萧正德定下的规矩?”萧正德勾上萧婉的下巴,“婉儿倾国倾城怎能便宜了谢家那小子。”
“兄长,你再不放手我要喊父亲了。”萧婉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从脸颊滑过,让萧正德更生怜爱之意。
“婉儿不怕,兄长比那姓谢的怜惜你。”话音刚落他便用一只手紧紧扣住萧婉的头吻了上去,另一只手抓住萧婉的双数使她挣扎不动,他咬破了萧婉的嘴唇,泪如雨般往下落,萧婉用脚狠狠踹向萧正德。
萧正德吃了疼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气。萧婉的衣衫已经有些凌乱。
“来人啊,快来人!”她大声冲外面叫喊,一个个侍从试图冲进来可房门被从里面扣着。
“他们进不来,婉儿倒不如跟了兄长。明日出嫁兄长还是会好好送你走。”萧正德说着这些话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萧婉在整个房间里躲避着萧正德。
外面乱哄哄的引来了萧宏,“里面怎么了?”萧宏问。
婢子回:“三郎君进来后说有事要同公主讲,让奴婢们退下,奴婢们听到公主在里面呼救,想要进去发现门被从里面锁着。”
萧宏喘着粗气,身后的妻妾都怕他会气晕过去,“砸!给我砸开!”
萧宏一个踉跄想要倒下,夫人眼疾手快扶上了他,“去,去把公业喊来。”
门开后萧宏急忙跑进去,看见缩成一团的萧婉已经衣衫不整,他走过去一巴掌将萧正德打在地上,“畜生!我要是再晚来片刻,你是要把这个家毁在你的手里!”
这一巴掌并未将萧正德的酒气拍醒,萧宏直接昏了过去。萧婉跪着上前,“父亲,父亲!”
幸而萧正仁及时赶到随之而来的还有萧正信,萧正仁命人将萧正德拖进西房,萧正信告诉贴身的侍从,“今夜婉儿房中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萧正仁走到萧婉身旁,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婉儿,三兄长只是喝醉了,兄长会护你明日好好成婚,后日我定亲手将他打醒。”
萧婉抱住萧正仁大哭,她何止是受了惊吓,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兄长能做出这样的事,还是在她新婚之前。她担心这件事会传出去,“兄长,今夜之事。”
“今夜之事我们会处理好,婉儿一定要忘了这件事。”萧正信蹲下来看着她说。
这一夜萧婉一直在榻上发抖没有睡着,天还未亮整个府邸便开始热闹起来,没人知道昨夜这里发生了什么,更无人知道昨夜这里死了许多人。
萧宏已经醒过来了,大婚按照预期的形式顺利举行。那日整个建邺的人都站在街上或登上高些的城楼,想要一睹这场大婚的风采。
萧正德也出席了这次婚礼,若是少了他难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他全程都跟在萧正仁身边。有人羡慕谢禧攀上了皇家的高枝,为官之人却胆怯于长乐公主的七位兄长与父亲。除了萧正仁,其余人或多或少再旁人眼中都是豺狼。
陈庆之看着这盛大的婚礼,若是范家与沈家联姻,范叶霄出嫁那日场面一定会比这个更加盛大。
第二日便是七夕佳节。
日头越来越西沉,萧正德跪了整整一日,平日里萧正信会劝父亲不要再惩罚他,这一次六个兄弟没有一个开口。萧婉是他们的底线,人再凶残哪有对自己妹妹下手的地步,更何况在她的大婚前夕,陛下若是知道了,为了保全皇家的颜面萧正德的脑袋可能都不在了。
外面的人越来越多,陈庆之起身说自己要出门一趟,华生在一旁偷笑,陈庆之问他笑什么,华生大着胆子问:“家主是要见哪家女郎。”
华生眼看着陈庆之颧骨升高,他看了一眼庭院,“这府邸虽简陋但也要有个夫人。”
“家主,有了夫人便有了烟火气,有了烟火气宅子便也不显得简陋了。”华生道。
陈庆之脑海中浮现出范叶霄的脸,这娇贵的女郎怎么看都不是能打理家的样子。
今日不便骑马上街,路上行人拥挤,陈庆之出门又晚,一路都在想范叶霄会不会等不及先走了。
穿过层层人群后陈庆之站在楼下,一盏盏河灯飘在水面上,他抬头便看见了正瞧着自己的范叶霄。
“陈主书再晚来半刻我都要走了。”范叶霄没有起身,抬手给对面倒了一杯茶。
“我来取我的东西。”方才在府中的气势全都不见了,一见到范叶霄整个人又开始胆怯起来。
“坐。”范叶霄不接他的话。
陈庆之坐在对面,范叶霄拉了一下衣袖棋子露了出来。
“主书记得是我拿走了棋子?”范叶霄不去看他,她左右打量那颗平平无奇的棋子。
“记得。”陈庆之像是在承认什么亏心事一样。
范叶霄笑着说,“看来那日其他的事主书也记得了。”
陈庆之悄悄吞咽口水,“记得。”
“那主书准备怎样负责?”\'范叶霄突然整个身子撑在桌子上,贴近陈庆之,陈庆之再一次向后闪躲。
范叶霄眼神暗了下来,她自嘲般笑了笑,重新坐回去,“主书躲我像是躲豺狼虎豹一般。”
“女郎,男女有别,不合礼法。”陈庆之面对范叶霄所有的勇气都被今晚的风吹散了。
“一句男女有别让主书前世爱的很辛苦吧。”范叶霄轻声说,陈庆之没有听清她的话却看见了她眼中的泪。
她随手擦去眼泪笑了一下,“我给这颗棋子取了个名字,主书不放猜猜叫什么,我们不打赌,赌输了主书也不会履行赌约。”
陈庆之低着头不敢看她,不敢回答。
“这颗棋子叫让步,主书觉得合适吗?棋子不落盘怎知输赢,但有些人就是不让棋子落盘便判了输赢。”江叶霄闭上眼,两行泪又滑了下来。
“子云有罪,惹女郎伤心了。”陈庆之恼恨自己没有勇气。
范叶霄苦笑,明明闭着眼怎么觉得冷风吹的眼睛疼。
“最后一次,陈庆之,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娶我,你只要说不我就放过你。”她不信,陈庆之前世明明那样勇敢,今生怎么会怯懦。
在说出口之前陈庆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白日里大婚的盛况、晚上无人烟气的庭院,“子云无能。”
听到这一句范叶霄的心都死了。
“不能重金相聘,不能承诺锦衣玉食,但若女郎不嫌,子云愿护女郎一生,视为珍宝不离不弃。”
“陈子云,下次说话能不能快一点。”范叶霄睁开眼看见陈庆之站在自己面前,将一枚玉佩放在范叶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