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楼开张大?吉,子夜宵禁后没排上号的人不?得已只能留下?小厮,让他们在附近的客栈住下?,等着明?早开门抢位置。一夜间,红日楼周围的客栈也?都水涨船高?。
最高?兴的莫不?过王荷荷。捧着大?把大?把的金锭,看着账簿上记录的每个高?官富商的名字和名字后的饮食宜忌,笑得合不?拢嘴。
她事先盘下?周围的茶馆驿站,准备作为日后红日楼扩建的地盘,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回了?本。
“我的好招财!”她摸着一旁招财圆滚滚的小肚子,笑得合不?拢嘴,“给你娶媳妇的钱都有了?!”
喵呜!
“咦?”王荷荷好奇地摸了?摸,抱起招财左看右看,“招财,你怎么变成母猫了??哎……没事,给你攒着当嫁妆,这回给你找个上门女婿!不?会让你跟着流浪的小野猫吃苦的!你要是和野猫私奔,可?就?太伤我的心了?!”
突然,门口?响起一声?咯咯的笑声?,如铜铃般清灵,边笑边道?:
“你都多大?了?,和动物自言自语的毛病还没改?”
王荷荷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着天水碧罗裙的娃娃脸女子捂嘴走了?进来,步履轻盈,连跑带跳。
女子眉眼修长,看似二八,可?胸前却丰满异常,薄如蝉翼的褙子搭在肩头,隐隐地能看到深长的乳-沟,与她清秀的眉眼极不?搭调。
王荷荷咽了?咽口?水,将招财放在一旁的软垫上,对女子笑着点点头,“这几日除了?吃饭,总不?见你人影,吃完就?拉着土堂主跑没影了?……怎么,好事要定下?来了??”
“你这乱点鸳鸯谱的毛病也?是改不?了?了?!谁要嫁人!男人都一个德行?!”
小禹撇撇嘴,有些微愠地嗔了?一句,脸色倒也?不?见真的恼,笑盈盈地抬袖见了?见烛芯儿,让灯燃得更亮一些。
王荷荷整理好账簿,钱票,双手十指交叉,定定地看着女子微笑:“我了?解你的脾气,明?个我就?走了?,你这个时辰一个人来单独会我,肯定是有要紧事,说罢。”
“教主啊,你面?色红润,笑得慈眉善目的,我都有些不?认得你了?!”小禹跳起,坐在桌上,略有些惊奇地俯身打量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松了?口?气,“原来真的不?是人-皮面?具啊,哈哈哈哈哈……”
王荷荷打落她的手,看着她捂着肚子坏笑,颇有些哀愁地感叹,“你今年也?二十有四了?,怎么还这么顽皮!”
“保持童心才能不?老嘛!你又不?肯给我药王谷最后一颗秘药,我就?只能自娱自乐,保护我这张不?算美的脸喽!要是我的脸像我的胸一样,惊世骇俗就?好了?……哎……”
王荷荷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牛轧糖丢给托着自己胸瞧的唉声?叹气的女子,“知足常乐,你也?算个清秀美人,非要长那么美,也?不?怕招惹烂桃花!”
小禹一边吃糖,一边摇头:“哪个女人会满意自己的美啊!永远都想越来越美!美一辈子多好啊!”
“净想美事!”王荷荷伸出食指戳她的头,“那药王谷秘药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你愿意美当一辈子老处子吗?”
“老处子有什么不?好?”小禹将最后一颗牛轧糖塞入口?中,耸了?耸肩,“反正我又不?想嫁人!”
“你啊,”王荷荷也?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并不?打算和她犟下?去,转了?话,“以后我不?在红日楼,里里外外官场中的错综关系,还劳烦你。烤鱼的法子,我也?教给土堂主了?,你若是想吃,他保证乐得屁颠屁颠地给你做!”
“高?官里的眼线都插了?□□年,小喽啰们也?基本都熬上了?头头总管,你才开始收网,”小禹啧啧看着她,“你可?真有耐心啊!”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王荷荷捶了?捶僵硬的肩膀,“要掏空那个人,十年,还不?够。”
突然感觉背后多了?一双柔软的手,王荷荷微笑着回头望着给自己捏肩的女子,闭目凝神。
背后突然一阵清风,待她睁开眼,数米外的灯烛已经尽数熄灭。唯一的光源,只剩下?透过窗纸的月华,和招财略不?安的碧眼。
为防止被人从窗外偷窥,每次小禹转告情报都要四下?漆黑。
王荷荷见怪不?怪。因为小禹实?在是个好的情报工作者,做事胆大?心细,什么消息都能被她弄到手,而且什么消息都敢交易。但是在交易消息的时候却非常谨慎,和自己一样,真正见过她面?的人也?少之又少,知道?她的真名叫北冥禹的人,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王荷荷笑着想起九年前初见,小禹被内鬼出卖遭到追杀投奔自己,灰头土脸扑上来就?抢去自己的烤鸡啃,还一副姑奶奶就?是吃了?你奈我何的模样,不?禁莞尔。
“小禹啊,你向来是直性子,心里装不?住话的。可?这次你来了?这么多天,一句要紧的话也?不?说,一定是有什么大?消息要告诉我对不?对?”
北冥禹的手僵住,落下?,头重重地搭在她的肩头,沉默了?好久,才缓声?轻轻在她耳边低语:
“王姐姐……你身边,有鬼哦!”
“是嘛,”王荷荷释然地叹了?一声?,“果然如此。”
“你怀疑谁啊?”
王荷荷扭头看着搭在自己肩头天真无辜的一张笑脸,也?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来:“怀疑你啊!”
“讨厌啦!”小禹娇嗔地捶她的背。
“如果不?是有鬼,翼先生怎么会这么清楚我的行?踪?”王荷荷摇头苦笑,拍了?拍她的手,“罢了?,左右也?不?是会害我的人,我也?不?急着查出来,你替我留个心眼,红日楼中的人,除了?燕子,每个都有嫌疑。”
“啊?你连莫秃秃都怀疑啊!”小禹吃惊地瞪眼。
“这是自然,除了?自己每个人都值得怀疑,”王荷荷捏着她肉嘟嘟的小下?巴摇了?摇,“这不?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么?”
小禹不?解地看她,“那你为什么这么信赖那个娘娘腔啊?我看他嫌疑最大?!”
“他小时候很可?爱,并不?是这样,”王荷荷目光变得柔和,像是看到了?曜儿一样,“他留在一心想要逃离的赤月教是因为我,他付出了?太多……所以他和后来加入的莫言不?一样。”
小禹耸了?耸肩,“你直接说他爱上你了?不?就?完了??”
王荷荷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对我不?是爱,是愧疚,自以为是的愧疚。”
“反正我不?懂,你又每次都糊弄过去,”北冥禹摊手,又肃然起来,“不?过,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你还记不?记得,你让我打探过那个神出鬼没的情报组织‘正则’吗?”
正则?
听到这个名字,王荷荷连忙追问:“你都追了?好几年了?,终于找到了??”
“没有,”北冥禹摇头,“他们人员分散,而且四海八荒的到处都有,而且通通都是普通人的样子,完全没有线索可?寻,似乎他们组织内部的人都不?认识彼此……太难锁定目标了?。”
看到王荷荷“你逗我玩呢”的表情,北冥禹笑哈哈地拍了?拍她的肩,“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我找到了?他们的接头人的代号!这也?算是重要情报了?吧!”
“代号?叫什么?”
北冥禹望着她,用唇语吐出两个字:
“灵均。”
灵均?
王荷荷突然想起很久很久前被轻清阳公主打手心时背诵的一篇古文: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伯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初废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北冥禹甚是惊讶,“你也?知道??!”
王荷荷眼神倏然冷却,“还有谁知道?这句词引自《离骚》?”
北冥禹笑嘻嘻地拍了?拍她,“当然是我手下?那些有学问的小白脸啦!我只是好奇,见你没事最多看看话本账簿,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社稷百姓……啊啊啊……”
王荷荷反扣住她的手,“别转移话题,说,你什么时候和翼先生勾搭到一块的,嗯?”
“大?,大?姐,大?姐姐……啊啊啊啊……我错了?还不?成么!哎呦,好啦好啦,就?是你离开赤月教以后,翼先生就?来找我了?……你也?知道?我对男色一向没什么抵抗力嘛!”小禹揉着酸痛的手腕,可?怜兮兮道?,“说到底,翼先生也?是关心你,怕你在教中窝久了?,不?了?解外面?世界的情况,托我暗中留意些你罢了?。”
王荷荷拍拍手,抱臂看着她:“好啊,反正过几日天气冷了?,要封江,没有什么鱼可?吃,我就?禁止冬钓好了?,反正土堂主就?算再迷你迷得不?行?,没有鱼,他也?只能烤猪蹄了?……”
北冥禹两眼通红双手合十:“教主!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被翼先生的美色迷惑了?头!我对最爱的烤鱼发誓,我真的只透露了?你的行?踪和正则的消息,没有透露半点你的计划啊!如果我说了?半句谎话,罚我以后再也?没有烤鱼吃了?!”
“可?以饶你一次。”
王荷荷看着恢复笑容的北冥禹,也?笑了?笑,“但是我要知道?翼先生最近的行?踪做交换。”
北冥禹的笑容僵在嘴角,颤颤地拉她的衣袂,“大?姐,你行?行?好,最近翼先生身边那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头实?在是太猖狂了?!要是被她知道?我打探翼先生的事,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虫子都来了?啊!你知道?我最讨厌虫子的……”
“那就?没有烤鱼吃了?。”
北冥禹一咬牙,“为了?烤鱼!我拼了?!”
“这才对嘛,”王荷荷欣慰地点点头,“作为情报人员,还是应该有些信仰的。”
“可?是,教主,”北冥禹还是不?解,“你是怎么知道?猜出这句词的就?是翼先生啊?难道?你们以前……一起读过书?”
王荷荷长长地叹了?一声?,走到床前,摸了?摸一旁探头的小黑猫。
当年她总是背不?下?来离骚,清阳公主没少打她的手心,为了?让她记得住,阿翼想了?个法子,将所有难背的诗词一句句编成歌后,教给她,这才终于免去了?被罚。
王荷荷看着在自己身边嗅来嗅去的北冥禹,不?解:“你闻什么呢?”
“我闻到一股奸_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