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五十章

王婆子跑了这一趟,满心以为沈青莲母子要对自己感恩戴德的,万万没想到先是被沈青莲顶撞了一通,积了一肚子的火气。

此时又被沈青山好一通说道,更是怒上心头,顿时大喊了起来:“我瞎胡闹?我哪儿瞎胡闹了!老大,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你三姐好!难不成你还能养他们娘儿俩一辈子吗?”

看到狗子听了王婆子的话脸色发白,紧张地看着沈青山。沈青山一阵心酸,拍了拍狗子的肩膀,说:“狗子别担心,去扶你娘坐下。”

原来沈青莲一直站在堂屋一边,眼睛通红,自从沈青山回来就一句话也没说,看着木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狗子去扶了沈青莲坐下,又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沈青莲看了沈青山一眼,眼泪这才如决堤一般流了下来。

沈青山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王婆子,说道:“娘,如果您是为我好,那大可不必。三姐母子俩不是靠我养着的,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读书。”

眼看王婆子又要发飙,沈青山赶紧快速说道:“若说您是为了三姐好,那儿子就更不知道好处在哪儿了。且不说在官府备了案的和离文书能不能不作数,就说他老何家让我三姐回去这事儿,您连原因都不知道,就敢让他们回去?若是他们让我三姐回去做妾呢?您也同意?”

“我……”王婆子一时有些语塞,可想到自沈青莲回到大连湖以来,村子里那些长舌妇说的闲话,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甭管做什么,就算是做妾也比赖在娘家让人说嘴强!自从她回来,你是没听见人家都是咋说她的,没一句好话,我如今都没脸出门!”

就算是自己亲娘,沈青山也忍不住要发火了。

不过沈青莲显然不想让沈青山跟王婆子杠起来,就站起身来,把沈青山往后一拉,直面王婆子说:“娘,您真的是我亲娘吗?当年生了狗子,我被那孟婆子打骂虐待,曾回来求您帮我,可您一句话没说就把我撵回去了,还说让我以后没事儿别回来!我没办法,只能听您的,无论再如何难,都再也没想过回娘家求助,到后来走投无路之时,我甚至想拉着狗子一起去死……”

沈青莲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浅娘搂着她的肩,安慰着,给她塞了块帕子擦了眼泪。

沈青莲擦了泪,缓了一缓,继续说:“那时,我睁开眼,看到了青山,以为爹娘终于去救我们娘儿俩了,我以为娘心里还是惦记我这个女儿的。可没想到您根本就不同意我回来,您和爹连家都没让我进,就直接把我们母子指派给青山了。”

沈青莲说到这里,感激地看了浅娘一眼:“好在青山一家都是好的,浅娘更是无微不至,我们母子俩总算过上了安稳的日子,狗子有书读,我有事情做。搁在从前,这是做梦都想不到的好日子。自从回来以后,除了青河偷偷来过一回,老宅再也没其他人来看一眼问一句我们娘儿俩过得怎么样,我在心里说,我谁也不怨,要感谢现在的好日子……”

“怎么?你多大的脸,还要老娘过来看你?”王婆子听着沈青莲疑似抱怨的话,更是心虚,立刻便暴跳如雷,虚张声势起来。

“不!”沈青莲又擦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一脸坚决地说,“我对爹娘再也没有任何的期待了,也彻底死心了。如今就想告诉娘,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回去的,若这大连湖容不下我们母子,哪怕去镇上做工呢,我也绝不回去!”

“你……哎呀,你这个不孝女啊,你这是要气死我呀!”王婆子一拍大腿,竟坐在地上潵起了泼。

沈青山看多了自己老娘撒泼本不想理,可想到如今家里还有宋家人在,到底是家丑,让人看了笑话总归不好。

就上前硬把王婆子从地上拉了起来,又把她按到椅子上:“娘您就省省吧!我三姐是绝对绝对不会回去的,有和离文书在,谁说也不管用。况且初嫁从父,再嫁从己。只要我三姐不同意,你们谁都不能逼她。”

眼看着冲突又起,老沈头突然进了门。

原来沈青山在知道王婆子来的目的之后,就让人去叫老沈头了,另外,沈青山还让卫叔去打听一下那老何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看这屋里气氛不对,沈青山、沈青莲和王婆子剑拔弩张的,连狗子都一脸仇视地怒瞪着王婆子。

老沈头皱紧了眉头,问道:“老大叫我来有啥事儿啊?”又瞪了王婆子一眼,道:“你这婆娘,你啥时候不吭一声跑这儿来了?又干啥蠢事儿了?”

王婆子看到沈老头进来,就有些心虚了,如今听了老沈头的质问,就更紧张了,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

原来王婆子说老沈头也同意沈青莲回前夫家根本就是瞎说的。

老沈头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儿。那中间人来说和的时候,老沈头午睡还没起来。

因着来的是女人,也不需要老沈头招待,王婆子就没叫他。

待听了来人的话,王婆子都没带犹豫的,连原因都没问,就直接拍板答应了。

在她看来,这确实从各方面来说都是好事儿,根本就不会有人不同意。

王婆子的想法也不无道理。最起码,这事儿要是放在几年前,只怕老沈头也是会同意的,只是如今情况不同了。

自从跟着沈青山的步子尝到了甜头,老沈头学聪明了,有啥事儿做决定之前,他都会先看看沈青山的意思。

沈青山同意的他一定照做,沈青山反对的他也会考虑考虑。

听沈青山陈述了事情的经过,老沈头抬脚就要踹王婆子,被沈青山给拦住了。他就指着王婆子骂道:“你这死婆娘,我不缺你吃不缺你穿的,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闲的了,天天出不尽的幺蛾子!”

正这时卫叔打听消息回来了。

沈青山忙站起来道:“怎么样,可打听清楚了?那老何家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