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76

薛筱筱疑惑地看了林妙香一眼。

她之所以跟两个侍妾相处得还可以,也是因为知道她们心中各有喜欢的人。乔静婵喜欢的是章铭,林妙香喜欢的人是谁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裴无咎,那个画像上的男子是站着的,穿着玉白色的锦袍,而裴无咎昔日没有中寒毒的时候,多是玄衣。

再说,林妙香对裴无咎分明是惧怕有余,并无爱慕,这一点薛筱筱还是能看出来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林妙香的小猫从来没有抱出来过,而且就算她想抱着小猫散步,主院离林妙香住的地方甚远,如果不是专门过来,是不会散步到这边的,更应该去湖边之类风景好的地方。

薛筱筱细细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几乎可以确定,林妙香是冲着裴无咎来的。她借着抱猫,尾指在裴无咎手背上划过,分明是故意的。

“哎呀!”林妙香似乎才刚注意到把裴无咎的手弄得红了一条,惊叫一声,“妾身该死!王爷,您没事吧?”

她愧疚自责地看着裴无咎,盈盈双目中竟然泛起了泪花,“王爷,都是妾身的错。”

她说着话,想要去握住裴无咎的手。

裴无咎眼疾手快,迅速地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开玩笑,小王妃可就在一边看着呢,刚才被指甲划了那是林妙香借着接他手里的猫,他完全没有防备,要是现在他被林妙香抓了手,小王妃肯定要生气的,毕竟她可是刚刚表明过态度,不能接受他跟别的女人有染。

以裴无咎的身手,要是在这种有了防备的情况下还被林妙香碰到,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裴无咎可不想惹小王妃生气,林妙香没能抓住他的手,倒是小猫趁机从她的臂弯里跳了出去。它似乎对裴无咎有了阴影,想要离他远些,离开了窗下的软榻处,朝着屋中跑去。

林妙香连忙追了过去,“雪团,别乱跑呀。”

她追到了大书案边,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书案上的公文,似乎没看到什么要紧的东西。林妙香俯身把雪团重新抱到怀里,回头一看,愣了一下。

裴无咎坐在轮椅上,修长的指尖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薛筱筱则是窝在软榻上,一勺一勺地挖着沙冰。两人谁也没有开口,都静静地看着她。

林妙香尴尬地一笑,“雪团淘气,给王爷王妃添乱了。”

裴无咎没有说话,薛筱筱淡淡道:“雪团不懂事,倒是没有添乱。”

林妙香心头一跳,听王妃的言下之意,似乎在暗指添乱的不是雪团,而是她。

林妙香有些慌乱,她觉得不止王爷明察秋毫,连王妃都看出了她的企图。

说起来她也很无奈。

进了王府两年,王爷对她和乔静婵从来都不假辞色,她们说是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实际上知道的东西跟普通仆人也差不多,不能到裴无咎跟前,具体的消息根本就探不出来。

自从薛筱筱来了,她们渐渐倒是多了机会。不过王府安宁,许是这种安闲的日子过久了,王妃也和善,她并不想造次,看乔静禅的样子,似乎跟她的想法一样。

可是昨日她出府见了宁王。

本来被宁王召唤她很是开心,特意穿了最漂亮的衣裙前去,可宁王说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宁王说让她成为裴无咎的枕边人,想办法把裴无咎拉拢到身边,再想办法探听些安王的机密。

裴琅神情奇怪,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戾。他说着话,一副势在必得,不容拒绝。

听着宁王说让她成为裴无咎的女人,林妙香心如刀绞,即便成了安王府的淑人,林妙香也不想成为安王的女人,但她可以想办法替宁王拉拢到裴无咎。至于机密,只能慢慢来,刚才她借着追雪团看了一眼大书案,并未发现什么机密文件,都是正常的公文。

不过她偷瞄大书案似乎被发现了,王爷和王妃一起看着她,凤眸狭长,杏眼乌圆,谁也不说话,看得她头皮发麻。

“妾身不打扰王爷王妃了,妾身告退。”林妙香不敢再留,抱着雪团匆匆离去。

薛筱筱看着林妙香的背影消失,目光收了回来,落在裴无咎的手背上。

林妙香刚才那一指甲并没有划破他的皮肤,但是他肤色冷白,只是一条浅浅的红痕,看起来也很明显。

薛筱筱白软软的脸颊渐渐鼓了起来。

她能跟乔静禅和林妙香和平相处,就是因为她们对裴无咎并无企图,要是……

裴无咎站了起来,把自己挪到了软榻上,“雪宝宝给我让点地方。”他说着话,挤到她身边,顺手抱住了她。

小王妃生气了,得哄。

裴无咎把手伸了出来,给她看手背上的划痕,“雪宝宝,你看,我受伤了。”

薛筱筱“……”他可是征战过疆场的人,是大雍朝的少年英雄,这么一下划痕,估计没一会儿自己就消失了,这也算是受伤?!

“雪宝宝不关心我了。”裴无咎凤眸静静地盯着她,竟然有点幽怨。

薛筱筱颇为无语,手指探进袖子,下一瞬摸了玉雪膏出来,“好啦,给你上药。”就算他是装的,她也愿意心疼他。

她挖了一点清凉的膏体,手指细细地涂开,沿着那几乎快要看不到的划痕涂抹均匀,一边涂一边说道:“她这是闹得哪一出?”

裴无咎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林妙香,冷笑一声,“兴许是终于想起来自己待在安王府本来是做暗桩的,更有可能是有人提醒了她这一点。”

薛筱筱揉着他的手背,“是宁王或者魏贵妃想要让她对殿下做些什么?”

“估计是这样。”裴无咎颔首,他知道昨日林妙香出府见裴琅了,但他并没有阻止,反正林妙香在他这里并没有探知到什么,也没什么可告诉裴琅的。

薛筱筱歪着小脑袋想了会儿,语出惊人:“难道她想对殿下用春毒?”

裴无咎:“……”她平时都看了些什么话本子?

薛筱筱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你想呀,她刚才用指甲划你的手,分明是在勾引你。如果这就是她的任务,那肯定得想办法完成。你要是不上她的勾,她就只能用药了。”

“薛尚书。”裴无咎握住她的手,凤眸坚定,“我是薛尚书的人,绝对不会被别的女人沾染。”

他毫无障碍地表着忠心,“今生今世我会为了薛尚书守身如玉,只让薛尚书一个人碰。”

薛尚书小下巴一抬,“看你表现呦。”

裴无咎低低地笑了一声,在她饱满的唇上亲了一下,问道:“那我要是表现得好,薛尚书就奖励小人一次,嗯?”

“……”薛筱筱脸红了,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想到那方面,再说了,“这两天不是、不是……”分明已经纾解过了,还要怎么奖励?

裴无咎深深地看着她,“要一次尽兴的。”他为了不让她太过劳累,每次都没能尽兴。

薛筱筱目光飘忽不敢看他,轻轻哼了一声:“……哼!”

裴无咎目光一亮,没有明确拒绝,这就是同意了!

次日,林妙香拎着个小食盒来了。

正院是王爷王妃住的地方,侍妾自然不能未经通秉直接进屋。林妙香站在院子里,说道:“昨日不小心伤了王爷的手,想来想去心下难安,特意熬了汤,给王爷补补身子。”

说完,她静静站着,等着薛筱筱开口让她进屋。

没想到,正屋静悄悄的,薛筱筱竟然没有说话。

林妙香很是无奈。若是可以,她也不想当着薛筱筱的面做出勾引王爷的样子,可谁让裴无咎不去外院,就只在王妃这里待着呢。

她并非真心想要跟裴无咎有什么,不过是为了探问拉拢罢了,她既不想让薛筱筱误会,又不想让薛筱筱伤心,但偏偏又不能明白地告诉她。

平时她一说话薛筱筱就叫进,今天特意晾着她不搭话,应该是生气了。

林妙香站在院子正中,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正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她自从进了安王府,还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刚开始安王府没有主母,她和乔静禅都是淑人,谁也管不了谁。及至薛筱筱来了,也是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性子,从未磋磨过她。

日子过得太好,林妙香站了这一刻钟,竟然有些受不住了。

小腿发木开始打颤,手里的食盒越来越沉,胳膊也开始发抖。这倒也罢了,偏偏她刚才没有防备,直接站在院中,正是一点儿阴凉都没有。

虽然已经酉时,但现在可是夏日,即便是到了傍晚,太阳也是余威尚存。林妙香热得脑门冒汗,又不好移动。

廊下有小丫鬟守着,还有长安一脸冷漠地盯着。

就在她几乎要受不住想要假装晕倒的时候,屋里传来了裴无咎的声音:“这么说你也知道弄伤了本王的手?”

林妙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王爷在接她的话,连忙说道:“妾身知错。妾身惶恐,特意熬了汤给王爷补补身子。”

裴无咎冷哼一声,“汤就不用了,既然你知道伤了本王,就罚你禁足……一年。”

林妙香:“……???”

裴无咎声音冷漠,“长安,你派人送林淑人回去,院门锁了,一年之内,不许她出院子。”

林妙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王爷,妾身错了,求王爷不要禁足妾身。”

屋里再无声音。长安从廊下过来,林妙香急了,“王妃!王妃娘娘!救救妾身!”

薛筱筱憋得满脸通红,她勉强忍着笑,肩膀却不停颤动。裴无咎这家伙太绝了,林妙香想要勾引他,他就干脆来了个禁足,一禁就是一年的。这一年里,林妙香连院门都出不了,又怎么完成勾引的任务?

裴无咎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在白净的额头亲了亲,“薛尚书,小人表现如何?”

“尚可。”薛筱筱好不容易忍住了笑,院子里已经没有林妙香的声音了,估计已经被送回院子禁足去了。

“那……”裴无咎意味深长地挠了挠她白嫩的掌心,低声问:“今晚?”

薛筱筱小脸一下子涨红了,“我饿了!”

“传膳!”裴无咎高声吩咐,“立刻传膳!要八喜丸子!”

尽管薛筱筱故意磨磨蹭蹭,一顿晚膳用了半个时辰,可最终还是放下了筷子,摸了摸肚皮,“我吃饱啦。”

裴无咎知道她害羞,也不急着做什么,笑道:“那我陪筱筱看会儿话本子好不好?”

薛筱筱求之不得,小脑袋重重一点:“好!”

裴无咎学着她的样子倚在大迎枕上,将她揽在怀里,下巴轻轻抵在她的肩窝,陪着她看那在他看来十分无趣的话本子。

不过今日的话本子倒是说不上无聊,月上柳梢头,书生爬墙头,在丫鬟的帮助下,小姐终于见到了书生,花前月下,两人激动相拥。

“啊,他们终于见面了。”薛筱筱感叹。

裴无咎不知前因后果,看小王妃唏嘘的样子,这小姐书生应该是经历了一番波折。他一目十行,早就看到了后面开始不对劲,也不提醒薛筱筱,笑道:“真是不容易,咱们接着往下看。”

他今日难得耐心,薛筱筱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只要想到他说的“要尽兴一次”,她就一颗心就忍不住怦怦直跳。

悄悄做了个深呼吸,薛筱筱压下心头的绮念,继续往下看去。

相拥的两人亲吻了,书生悄悄解开了小姐的衣带,手指摸了进去……

薛筱筱的眼睛倏然睁大,她尴尬得脚趾都蜷缩起来,不敢看裴无咎的神情。

说起来,一般的话本子里都有些这样香艳的描写,平时她都是一个人看的,也不觉得难为情,有时候看到写得细腻又精彩的,还会细细地赏读。

可现在裴无咎是跟她一起看的,书中的人有血有肉,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就好像两个活生生的人。不知怎么,两人一起看书中的小姐书生酱酱酿酿,比看避火图还令人羞赧。

身后是裴无咎健硕的胸膛,耳边是他沉稳的呼吸,雪后松柏清冽的味道环绕着她,手里拿着的书册,里面的两个人正在做羞羞的事情。

薛筱筱的脸越来越红,她飞快地翻过一页,手指刚刚捻起书角,就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了。

“等一下,我还没看完。”裴无咎声音平淡,好像正在看的不是活色生香,而是枯燥无趣的公文。

薛筱筱只好等着。她已经不好意思再看书上的字了,偏偏裴无咎很是认真,在她耳边嘀咕道:“筱筱,你说他们这用的什么姿势?”

薛筱筱:“……?”

她又没有身临其境,怎么知道人家用的什么姿势?

不对,就不该讨论这个话题!

“唔……”裴无咎修长的指尖在书页上点了点,“小姐既然是坐在秋千上的,那应该是……对了,避火图有这个的,我拿给筱筱看。”

他说着就站起身,移到轮椅上,一划就出去了老远。

不愧是自幼习武的,他动作极快,薛筱筱阻拦不及,眼看着他从床头的暗格里取了避火图过来。

裴无咎又回到薛筱筱身边,翻着图册找到那一页,指给薛筱筱看,“看,我没骗你吧?”

刚才看话本子的时候,薛筱筱因为心虚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大概也看到了小姐是坐在秋千上的,丫鬟在她背后扶着,但她只是看过就算,脑子里并没有想象出来这是什么样的画面。此时裴无咎把画册翻看指给她看,薛筱筱立刻就有了鲜活的印象。

别说,还真是……一样的姿势。

薛筱筱忍不住又看了看书中的描写,再扫一眼画册,两相对应,哦,原来是这样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是看了带插图的话本子。

“啧。”裴无咎的声音:“第一次就用这样高的难度,恐怕不好。”

薛筱筱真心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尤其是他等会儿还要“尽兴”,可她有个疑问早就憋在心里了,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小姐和书生……咳咳……酱酱酿酿的时候,那丫鬟为什么还要在身后扶着小姐,羞不羞啊?”在她看来,这十分难以理解,不光是丫鬟羞,那小姐也羞,书生也羞呀。

裴无咎笑了一声,“那是通房丫鬟,多是小姐的心腹,以后跟书生也可以——”

他本来要说行周公之礼,但突然想到她刚才说的是酱酱酿酿。

“……酱酱酿酿?”联系上下句,裴无咎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这个词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敦伦啊、周公之礼啊什么的,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酱酱酿酿?

“呃,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意思,翻过来折过去的…”薛筱筱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就那样丝毫不加掩饰地抵着她。

裴无咎恍若未觉,不管身下的情形如何有失风度,他脸上依旧是矜贵雍容,声音除了有些暗哑,听不出任何波折:“这样这样那样那样…酱酱酿酿…翻过来折过去……”

他重复着薛筱筱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原来,筱筱喜欢这样的啊。”

薛筱筱一头雾水,“……”什么,我喜欢什么?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也不知道裴无咎脑补了什么,反正他嘴角勾着的那丝浅笑让薛筱筱十分不安,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看话本子了,那图册也得收起来。

裴无咎好像知晓她的想法,把避火图合上,话本子从她手中抽走,“明天再看吧,该歇了。”

他这么一说,薛筱筱更紧张了,因为接下来就是他期待的“尽兴”。

床帐放下,狭小的空间中,呼吸相闻。

裴无咎轻笑一声,“雪宝宝,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谁、谁紧张啦?我才没紧张,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咳咳…”薛筱筱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褥。

“嗯,雪宝宝没有紧张,是我有些紧张。”外面的烛火没有熄,隔着薄薄的床帐,映在裴无咎的脸上,给冷白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暖光,他的黑眸中仿佛亮着星星。

修长的手指勾住了薛筱筱的衣带,慢条斯理地解开。他动作有条不紊,淡定从容。

去掉半臂和襦裙,薛筱筱揪着自己的中衣,不肯让他脱了。夏日的衣衫本就单薄,中衣下都能隐约看到小衣的样子,两根细细的系带从中衣的脖颈后露了出来。

裴无咎也不勉强,他也不用薛筱筱动手帮忙,自己解开外袍。

他不疾不徐,白皙如玉的手指解着衣衫,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公子特有的雍容优雅。

他可没有薛筱筱那么羞赧,大大方方地把中衣也去了,露出线条紧致的胳膊和健硕的胸膛。

薛筱筱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盯着他光洁的肌肤。虽然是经历过疆场血战的人,可他身上没有大的伤疤,偶然有些小小的伤痕,都是淡淡的一条,不仔细是看不到的。

他将亵裤也脱了,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虽然在轮椅上坐了两年,可肌肉并没有萎缩,看起来依旧修劲有力。

裴无咎揽住了她,低低地笑了一声。

薛筱筱猛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脸,羞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她、她竟然盯着他看了半天!还看得那么仔细!还被人家抓了个正着!

裴无咎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遮住脸的双手强硬地拉开,俯身下来,吻住了他肖想了一晚上的红唇。

他温柔又有耐心,一直等到薛筱筱的回应,才渐渐热烈起来。

薛筱筱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环住了他的脖颈,也不知道自己的中衣是什么时候被去掉的,他的指尖微凉,在这夏日的夜晚,安抚着她发烫的肌肤。

“无咎!”眼看着小衣的带子也被解开,只剩下小小的一片布盖在胸前,薛筱筱又羞又急,连忙按住了。

“乖,”裴无咎轻轻亲吻她的下巴、脖颈,薄唇落在小衣的边缘,牙齿叼住绣了缠枝花的窄小布料,“别怕,让我看看,嗯?”

他因为咬着小衣,说话有些含糊,不过薛筱筱还是听清楚了。

裴无咎拉住她按着小衣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慢慢地向两边拉开,将她的双手压在了被褥上。他的力道很轻,完全没有弄疼她的手,薛筱筱觉得自己只要轻轻一挣,就能挣脱他的束缚。

只是……她好像完全失了力气,或者是内心深处并不想挣脱。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把覆在身前的小衣给叼走了。

裴无咎目光陡然亮起,他死死地盯着他的王妃,好像是饿了多年的猛兽盯着属于他的猎物。

“我的雪宝宝,真是冰肌玉骨晶莹剔透……”他喟叹一声,带着浓浓的满足。

薛筱筱瑟缩了一下,她不敢看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只有纤长的睫毛在不停颤动,犹如受惊的蝴蝶。

她没有看到,裴无咎趁机从床头拿了一盒玉雪膏,放在了手边。

轻柔的吻落了下来,他松开了她手腕上的禁锢,薛筱筱软软的胳膊抬起,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肩膀。

他的手指摸索着探了下去。

“唔……”薛筱筱一惊,身子弓了起来,眼睛猛地睁开,“无咎!不行!你、你说了不行的!寒、寒毒……”

“别怕,乖,别怕。”裴无咎的唇带着微微凉意,耐心地安抚着她,“我不会伤害雪宝宝的。”

薛筱筱身子紧绷,手指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留下了一排小小的月牙痕。

“乖,放松些。”他的声音暗哑得不像话。

见他只是小心轻柔地浮浅试探,并未做出更深入过分的动作,薛筱筱紧绷的身体重新松软下来。

只是毕竟被他碰触着,薛筱筱羞得脚尖绷紧,脚趾都蜷缩起来,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

裴无咎侧身躺下,将薛筱筱揽在怀里,两人像是两把叠放的勺子,亲密无间。

薛筱筱感觉他在身后贴着自己,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只看到他垫在自己脖颈下的修劲手臂,那手心里握着一盒玉雪膏。

裴无咎挖了一指头玉雪膏,涂在了薛筱筱的腿上。

薛筱筱:“……?”腿没受伤呀?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裴无咎已经挤进了刚刚涂了玉雪膏的地方。

薛筱筱:“……!”这家伙竟然发明了新的纾解方法!

裴无咎握住了她纤细柔韧的腰身,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呼吸扑在她的后脖颈处,“雪宝宝,帮帮夫君,嗯?”

他说完,根本就没等薛筱筱回答,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了。

……

薛筱筱很是不解,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被他抱在怀里,却感觉累得不行。而他分明是那样激烈地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却神清气爽,凤眸都比平时明亮,薄薄的唇角勾着餍足的浅笑。

她觉得那笑容有些碍眼,要不是手指头都累得不想抬,她恨不得在那张俊脸上挠上一把。

“明天还要去宫里的赏月宴呢,你、你这样让我怎么走路嘛!”薛筱筱揉了揉自己的腿,被他折腾这么久,娇嫩的肌肤都红肿了。进宫要走很远的路,肯定会磨疼的。

裴无咎也有些心疼,他也没想到会弄得红了一片,亏他还提前抹了玉雪膏呢。可滋味实在太过美妙,他觉得即便已经知道了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会忍不住那样做。比如下次……

“乖,明天不去宫里了,我就说咱们都病了。”裴无咎又挖了一指头玉雪膏,给她细细地涂抹着。

清凉的膏体有消肿镇痛的作用,才刚涂上去薛筱筱就感觉舒服了很多。以之前的经验来看,薛筱筱估计到明天午后去宫宴的时候,腿应该已经好了。

“算了,还是去吧,总不能咱们两个同时病了。”上次去赏月宴,薛筱筱还一心想着要逃到巴蜀去,现在她已经下了决心要陪着他,该她这个安王妃出面的场合,也没有再逃避的必要。

……

好在玉雪膏确实是养颜疗伤的圣品,不过睡了一晚,薛筱筱腿上的红肿就已经消退了。

裴无咎仔细查看一番,见她恢复得这么快,更是决定了下次还要如此这般酱酱酿酿。

两人用过午膳,歇了午觉,错过最热的时候,这才起身去往皇宫。

薛筱筱推着裴无咎的轮椅,走过长长的宫道。看看左右无人,她低声道:“殿下,今天的宫宴不知道能不能正常地开始结束?”她每次来宫宴都会有事发生,上一次更离谱,竟然出了丽嫔刺杀皇上的事,而薛姗姗还阴差阳错地成了顺妃。

想到这里,薛筱筱突然记起来那丽嫔刺杀是他安排的,他说这是一次试探。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她也没有问他到底是要试探什么。之后她又策划着逃跑,满心的不舍和难过,更是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薛筱筱抬头,已经能遥遥望到龙极宫,路边的宫女内侍渐渐多了起来。薛筱筱将这个疑问又压回心里。

推着轮椅的手被他轻轻拍了拍,薛筱筱听到他的声音,“别担心,我会护着你的。”

薛筱筱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就是有些好奇今天会不会跟前几次一样。

因为皇后被禁足冷翠宫,说白了就是被打入冷宫,后宫事务都由魏贵妃主理。这是魏贵妃第二次主理赏月宴,各处井然有序,跟第一次时的混乱截然不同。

薛筱筱琢磨着估计这一个月魏贵妃已经熟练,再加上皇后被打入冷宫,又不是三两天就能放出来的,肯定有不少人都转投了魏贵妃的阵营,有了忠心办事的手下,自然能事半功倍。

虽然这几次宫宴都不顺利,上次还因为丽嫔刺杀让前来参加宫宴的朝臣和夫人千金都搜了身,但这次还是来了不少人。

看着满眼的环肥燕瘦,薛筱筱心道:这宁王妃的位子一日不定下来,京都少女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现在皇后失势,彭家式微,估计不少人都动了心思。宁王本就是亲王,要是再加上将来的某种可能性,不管是新贵还是世家,估计都愿意用一个女儿来赌一把。

刚想到宁王,就见宁王走了过来。

薛筱筱愣了一下,她见了几次裴琅,每次都是意气风发,桃花眼里总带着三分笑意,一看就是顺风顺水养尊处优长大的皇子。

可是这一次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薛筱筱盯着裴琅仔细看了一眼,无论容貌还是举止都没什么变化,甚至胖瘦都跟上次一样,可她总觉得怪怪的,他好像是受过打击又把苦水咽到肚子里,整个人都带着一丝阴郁。

他可是皇子,谁敢给他气受还让他隐忍不发?难道是建昭帝或者太子?

裴无咎冷哼一声,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掌心。

薛筱筱回过神来,扭头朝他一笑,她并不是觉得裴琅好看才多看了一眼,只是感觉有些怪异,没想到他倒是不高兴了。她低声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裴无咎一挑眉,“什么?”

薛筱筱抿唇一笑,“我发现,这京都的男子,谁也没有我家无咎好看。”

裴无咎嘴角一抽,想要斥她一句,心里却压不住的得意,像是熬了一锅蜜似的咕嘟咕嘟冒着甜死个人的泡泡,连板起脸都做不到,嘴角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睨了她一眼,“这在京都人尽皆知,算什么秘密?”

顿了一下,犹未满足,又补上一句:“以后你去的地方多了,见的人也多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不光是京都,就算放眼整个大雍,你家无咎也是最好看的。”

薛筱筱:“……”要论脸皮厚,恐怕我家无咎也是第一了。

裴琅一进景福殿就看到他们两个了,一路走过来就见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薛筱筱自不必说,连裴无咎都是一脸的轻松惬意,是他好多年都没有在裴无咎身上看到过的样子。

裴琅心里又酸又痛。

太子有父皇护着,连遗诏都给他看了。裴无咎娶了小雪花,甜甜蜜蜜。似乎这世上只有他是最惨的,看着风光,不过是父皇用来磨砺太子的磨刀石。等到太子登基,他失去了作用,连磨刀石都做不成,为了防止他反噬,还要鸩杀掉。

裴琅脚步一转,坐到裴无咎的对面去了,与两人隔着大殿遥遥相对。

薛筱筱有些奇怪,看裴琅刚才的样子分明是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怎么好像半路改了主意似的。她想归想,为了防止裴无咎乱吃飞醋,却是没有朝裴琅看上一眼。

裴琅虽然没过来,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关注着这边,见裴无咎和薛筱筱对自己浑不在意,心中更痛。他都没有心思看一眼大殿上衣香鬓影的少女们,完全无视了投射在自己身上的各道或隐晦或热烈的目光,甚至于连华秀桐皱了眉头都没有注意到。

薛筱筱环视大殿,太子和方知月也到了,可能是因为快要成亲的原因,两人没有凑到一起说话,倒是偶尔望向对方,含情脉脉。

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太子没有颓废的样子。剑眉星目,英姿勃发,好像完全没有受到皇后被打入冷宫的影响。

而上次云雁山的刺杀也没有对他有丝毫的不利。

只是毕竟不一样了。薛筱筱用眼角的余光看看裴无咎、裴琅、裴琰三个,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明明是亲兄弟,却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天家无父子,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手足相残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有时候就算没有野心,生在皇家也不得不把自己武装起来。

看着缓步而来的建昭帝,薛筱筱想到,建昭帝的亲兄弟也都死光了,显然当初上位的时候也是一番腥风血雨。

做了二十年皇帝的建昭帝积威深重,他一出现,大殿中就安静下来。

往日他的身边跟着的是皇后和魏贵妃,今日顺妃却取代了皇后的位置。皇后只是禁足冷翠宫,并没有被废,魏贵妃守着规矩,也是多年的习惯,走在了建昭帝的右边。

按理,顺妃应该走在建昭帝的身后才对,可建昭帝左边本属于皇后的位置空着,薛姗姗貌似无意,笑着跟建昭帝说话,却恰好占了建昭帝左边的空位。

太子脸色顿时阴沉。

他突然想起上次在细竹夹道后面看到的樱粉色身影,那正好是顺妃爱穿的颜色。太子隐晦地扫了一眼宁王,难道顺妃才刚刚入宫一个月,就被宁王拉拢到了?

裴琅的心思一大半都在太子身上,自然留意到了他这一眼。裴琅心头一沉,看来,太子真的对他和薛姗姗起了疑心。

薛姗姗仰着脸跟建昭帝边走边说,不知道说了什么,建昭帝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三人落座,魏贵妃按照规矩和习惯组坐在了建昭帝右侧,薛姗姗顺势坐了下来,正好是往日皇后的位置。

她妙目横扫,先是去看裴琅,见裴琅低着头并未与她对视,想着要避嫌,目光移开,又看到了薛筱筱。

这还是她第一次坐在高位上参加赏月宴。想起以往为了能进宫来一次往往要耗费心力财力,而薛筱筱分明是举手之劳却不愿意帮忙。而今她高坐在建昭帝身侧,薛筱筱却坐在下首,薛姗姗不由得生出了几分骄矜。

安王妃又怎么样,安王再厉害,还不是建昭帝的臣子?

薛姗姗娇笑一声,“陛下,说起来,安王妃还是妾身的姐姐呢。陛下,今日赏月宴,咱们看安王妃跳舞如何?”

薛筱筱:“……?”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裴无咎冷声道:“安王妃身子娇弱不能辛劳。”

薛姗姗嘟起唇,正要跟建昭帝撒娇,裴无咎目光冷戾扫了过来,“顺妃所坐的,是属于皇后娘娘的宝座。皇上这是有意要废后改立顺妃了吗?”

一语毕,举座皆惊。

皇后被打入冷宫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猜测要废后,还有御史上书皇后德行有亏不堪为国母,但都被建昭帝驳回。

建昭帝当然也恨皇后,他总觉得自己不该是子嗣单薄的命格,要怪就怪皇后残害皇嗣。

但他既然不想废储,那自然就不能废后。

“坐到后面去。”建昭帝看了薛姗姗一眼,淡淡道。

薛姗姗嘟着嘴,虽然满心不情愿,但她在建昭帝身边待了一个月,自然能分清轻重缓急,知道此刻不是撒娇就能蒙混过去的,委委屈屈地起身,坐到了建昭帝侧后方。

出师不利,她不敢再挑衅薛筱筱。

居高临下环视一圈,又看到了华秀桐。

华秀桐是华阁老的独女,向来是京都贵女的翘楚,虽然表现的淡然,但薛姗姗知道,她也是想要那个宁王妃的位子。

薛姗姗眼睛一转,“陛下,既然安王妃身子娇弱不能辛劳,那就请华姑娘来跳舞好不好?华姑娘可是亲口说了要跟妾身切磋的,上次妾身跳过月嫦舞了,这次该华姑娘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华秀桐,“总不至于华姑娘也刚好身子娇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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